于荣宗见她年轻貌美,又是大学生,便留下了她,让她做自己的助理,与秦暴一起负责管理矿场日常工作。
她到矿场不久,便隐约打听到了矿场7月13日发生严重塌方、于荣宗为一己之私利放弃救人良机瞒报事故真相的事,并且找到了出事矿井的位置。
她先是打市长热线报案,却没有回音,又写信举报,仍然不见有人下来调查。
她十分着急,决定自己动手调查此事。
她知道,要想弄清事实真相,就必须找到她哥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恰好在这时,她在矿场办公室的档案柜中找到了一张矿场旧地图,通过观察发现有一口很久以前废弃不用的旧矿井距他哥哥出事的那口矿井只有二三十米远,如果挖通这两口矿井,就不难找到她哥哥。
于是,她找到了这口被杂草掩盖着的旧矿井,挖开了堆积在井口的泥土,来到井底,计算好方向之后,便开始向前挖起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悄悄进行的。
今天晚上,她终于挖通了两口矿井,而且还见到了她奇迹般活着的哥哥。
兄妹俩劫后余生,井底相见,不由都惊喜万分,热泪盈眶。
范泽天也向汪倩娜简要讲述了自己被困井下的经历,她这才知道他原来是接到她的举报信后从市公安局下来秘密调查事实真相的警察,不由十分激动。
她握住他的手说:“我多次从办公室电话分机中偷听到于荣宗给秦暴打电话,叫他注意你,对付你。我当时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到矿场来暗中调查事故真相的遇难矿工家属呢。”
范泽天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所以你就一直暗中照顾着我。”
汪倩娜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发红,说:“是呀,我想和你一起调查,可又怕判断失误,弄错了你的身份,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对了,此地不宜久留,现在外面正是黑夜,咱们赶快趁黑夜离开这里吧,要是被秦暴和于荣宗发现了,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对,这儿十分危险,咱们快走吧。”
范泽天说着,带领大家钻过汪倩娜刚刚挖通的洞口,来到旧矿井中,向矿井外面走去。正走到半路上,范泽天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小心!”接着,走在他身体右侧的汪倩娜便向他扑了过来,将他推出一米开外。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把铁锹带着一阵阴风从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劈下,竟将地面劈出一个大洞。
他不禁大吃一惊,若不是汪倩娜及时推开他,他只怕早已被劈成了两半。
再回头一看,只见何振飞正手持铁锹,看着他冷冷发笑。
范泽天怒道:“你、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何振飞阴谲一笑,说:“老子想要你的狗命!”
范泽天忍不住一怔:“为什么?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何振飞盯着他冷冷地说:“你与我无怨无仇,但却与于老板有过节,所以于老板叫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口矿井。”
范泽天吃了一惊:“你是于荣宗派来的?”
“不错,老子的确是于老板派来的。其实你一到矿场,于老板就已经知道你是从市里来的警察了,所以特意安排我与你住在一起,叫我日夜监视你。你跟范老汉在树林里说话,为什么秦总管会突然出现?秦总管为什么会知道汪倩娜半夜挖矿的事?全是我跟踪你之后告诉他的。本来于老板只想逼你离开矿场,不要插手矿场的事就行了,但后来你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于是于老板便决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矿井下,永绝后患。”
范泽天忽然明白过来:“那我们被在困矿井下,也是他动的手脚了?”
“是的,他在矿井中装了炸药,炸塌了上面的泥土,将你活埋在矿井下。”
“那你不同样也被困在了矿井下?”
“我是于老板特意派来对付你的。他用竹筒装着一条毒蛇让我带下矿井,如果你没死,就要我放出毒蛇咬死你。谁知你他妈命大,被毒蛇咬了一口也没死。”
“你与我们一起被困在井下,我们若死了,你又岂能活着出去?”
何振飞凄然一笑,说:“我原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我患了癌症,已经离死期不远了,于老板答应过我,只要我陪你一起死在矿井下面,他就给我老婆孩子二十万。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说着,他又举起铁锹,向着范泽天的脑袋猛劈过来。
范泽天急忙往旁边一闪,铁锹贴着他的肩膀挥过,衣服被划破,胳膊上现出一道血痕。
汪倩娜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抄起一把铁锹向他扔过去。
范泽天接住铁锹的同时,何振飞的铁锹又快迅地劈了过来。
他没有多想,将手中的铁锹往上一迎,架住了他的铁锹,同时右腿闪电般蹬出。
何振飞被他踢中胸口,向后飞出两三米远,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铁锹也掉落下来。
“打死他!打死他!”
忽然,矿工中有人愤怒地大叫起来。
何振飞吓得脸无血色,头冒冷汗,眼见情况不妙,忽然爬起来掉头就跑,不一会便跑出矿井,无影无踪了。
范泽天急忙对大家说:“他出去一定会去找秦暴和于荣宗,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后面有几个身体虚弱的矿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范泽天只好和几个身体较好的矿工背起他们,又怕他们的眼睛受不了光线刺激,把他们的眼睛蒙上,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去。
可是等他们走到矿井外,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时,就吃惊得呆住了。只见山下灯光通明,亮如白昼,照得大家眼睛生疼,于荣宗和秦暴已带着几十名彪形大汉堵住了他们下山的必经之路,何振飞正站在于荣宗身后向他们得意地笑着。
“怎么办?”
有人颤着声音惶恐地问。
“跟他们拼了!”
汪虎大吼道。
“等一等,别冲动!”
范泽天忙阻止他们,用手朝矿场大门口指了指,“你们看那是什么?”
“是警车!”汪倩娜惊喜地叫起来。
说话之间,已有四五辆警灯闪烁的警车拉着警笛快迅地驶进了矿场,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团团围住了于荣宗和秦暴等人。
一位身材高大目光炯炯的警官向着范泽天走来。
范泽天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局长,是你?”
来的正是市公安局局长张怀山。
张怀山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小范,辛苦你了!”
范泽天激动地问:“局长,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前几天又收到了上次写举报信的那个姑娘写来的信,得知有个叫范泽天的人又在矿场的一次塌方事故中被活埋在井下,我们就知道一定是你出事了。而且很显然,于荣宗一定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才对你下毒手。但是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呢?你的秘密行动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后来我才想起你到这里来时曾跟当地派出所所长蒋大军打过招呼,是不是他向于荣宗泄露了你的身份呢?我们专案组立即对他展开了秘密调查,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于荣宗就是他的小舅子,而且青阳煤矿他也有一些股份。经过连夜突击审讯,蒋大军向我们交代,青阳煤矿塌方事故瞒报是他一手策划、于荣宗一手实施的,刚好我们得到消息说今晚于荣宗在矿场里,所以便立即赶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遭了于荣宗的毒手呢,想不到你小子还活得这么精神!”
范泽天笑了笑,说:“此事一言难尽。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咱们回去再谈吧。我身后的这些矿工兄弟刚刚死里逃生,身体十分虚弱,需要住院治疗。”
张怀山点头说:“好。”
范泽天转身看着汪倩娜,跟她握了握手,说:“汪小姐,多谢你帮忙,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公安局找我。”
第九章 完美谋杀
1
在青阳市,提起徐家宝这个名字,几乎无人不知。
因为他不但是商场劲旅家宝集团的董事长,而且身价已经超过八亿,是青阳巨富。
徐家宝今年50岁,青年时期靠摆小地摊白手起家,经历数十年的拼搏,终于创下了如今这份令世人羡慕的偌大家业。
今年年初,徐家宝徐老总跟自己的糟糠之妻左春梅正式签定了离婚协议书,然后又闪电般与自己的女秘书肖琢玉结了婚。
肖琢玉的年龄刚好是徐老总的一半——25岁,且毕业于名牌大学,可谓年轻貌美才貌双全。婚后,肖琢玉辞去工作,一心一意地呆在家里照顾丈夫的饮食起居,立志要做一位贤妻良母。
徐家宝虽年过半百,但前妻并未给他生下一男半女,所以他把生儿育女继承香火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了这位年轻的娇妻身上,对她可谓千衣百顺,疼爱有加。
这对老夫少妻就这样过着甜蜜恩爱的幸福生活。
不过毕竟徐家宝上了年纪,娇妻美眷夜夜缠绵不休,新婚不久便渐觉体力不支,精神不振。
妻子肖琢玉便建议他要多锻炼身体,要不然以后连老婆都抱不动啰。
徐家宝深感为难,摇着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都还嫌少呢,哪里还能抽出时间上健身房锻炼身体呢?”
肖琢玉听了点点头,想了想又说:“老人们常说,时间不是抽出来的,而是挤出来的。我看不如这样吧,从今往后,你上下班就不要开小车了,干脆就步行吧。反正公司离家不过一两里路远,你如果步行上下班,既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又达到了锻炼身体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
徐家宝一听,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于是第二天就将自己的宝马轿车锁在了车库里,真的用自己的两条腿步行上班去了。
坚持步行上下班两个多月后,他感觉还真有效果,腰不酸背不疼了,饭量也大了,人也精神了许多,晚上在床上和娇妻缠绵起来也更有劲儿了。
他高兴得把妻子搂在怀里,美美地亲了一顿,感谢她如此体贴他照顾他,看来他离婚娶她还真没娶错人。
这一天早上,徐家宝吃过妻子亲手给他做的早餐后,照例和往常一样步行去上班。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右脚上的皮鞋带松了,便停住脚步弯下腰去系紧鞋带,就在他重新直起腰来的那一刹那,忽然无意中看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男青年,年纪约二十五六岁,中等身材,理着平头,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按理说,这是一个长相和穿着都十分平凡和普通的年轻人,怎么会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呢?
他心里疑疑惑惑地,不由又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忽然目光落在了那年轻人的鼻子下面,原来在这年轻人的鼻子下、嘴巴上,竟有一小撮黑黑的胡子,就像电视剧中常演的日本军官一样,十分滑稽,也十分惹眼。
忽然间,徐家宝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这年轻人,这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自己以前不是在这条街上看见过吗?
他仔细回想一下,对,是见过,而且自打自己步行上下班以来,似乎天天都能看见这个穿皮夹克留小胡子的年轻人,他经常走在自己身后,自己一回头就能看见他,但自己一直将他当作普通的行人,并未留心,直到今天才开始注意到他。
想到这里,他表面上虽未动声色,心里却警惕起来,一边加快脚步向前走着,一边暗暗留意那个小胡子。
只见那个小胡子跟随着他的脚步,也越走越快起来。
他放慢脚步,小胡子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他忽然停住脚步,小胡子也站着不动了。
总之,自始至终那小胡子都一路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始终与他保持着十余米远的距离。
他不由暗暗奇怪起来。
再走几分钟,他就到了自己的公司大门口,再回头一看,身后人头涌动,却早已不见了那小胡子的身影。
他这才暗暗松口气,看来是自已多心了,那小胡子也许是上班碰巧与自己同走一条路而已。
他这样想着,也就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但是傍晚下班回家,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只见那小胡子不知何时又悄然出现在他身后,仍旧不急不慢地跟着他,直到他回到家门口,才发现那小胡子不见了。
他心里不禁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经过徐家宝留心观察,发现那小胡子几乎天天都是这样,每天上下班都跟在自己身后十余米远的地方,他加快速度对方也加快速度,他放慢脚步对方也放慢脚步,而他回头张望时对方却又装出一副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儿瞧瞧那儿瞅瞅。
总之那小胡子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徐老总渐渐明白过来,看来这小胡子绝不是碰巧与自己同行这么简单,他是在跟踪自己!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跟踪自己,只是自己警惕性不高,直到最近几天才发现而已。
那么,这小胡子花几个月的时间来跟踪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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