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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科幻异能 > 苗疆蛊事 > 第437节
  我看得入神,然后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感受以百年、千年为单位的历史尺度,然后……我睡着了。
  呼噜……呼噜!
  醒来之后的我感觉神清气爽,每一个毛孔都在打开呼吸着,伸一下懒腰,骨头啪啪作响,十分畅快。
  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这表针已然停止了走动,显然是尹悦之前跟我提及的地下磁场在作怪。旁边的人早就已经起来,各自团在一起说着些悄悄话,老赵一个人盘坐在这个石府后面的出口处,闭目不言,他身上有一些泥垢,显然是已经从这里爬出去过,检验一下威尔所说的退路问题。
  威尔坐在我旁边不远处的石凳上面,正用一个精致的小铜杯在小酌,见我醒过来,将铜杯放在桌子上,唇间尽是红色的鲜血,问我要不要来一点儿?
  我呸了他一口,从背囊里面掏出行军水壶,然后走到他对面坐下,浅浅地喝了一口,问他不喝血会死么?威尔笑,说怎么可能?要果真如此,那我被关在萨库朗监狱的那大半年,不就早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血对于血族来说,就如同人类饮食中的盐一般,不吃的话,就没有什么力量,虚弱得不行,而且对于血族来说,血液即美味,每一个血族最梦想的,就是泡在血池中,幸福地淹死。
  我说难怪那次你一见到那血池,就恨不得蹦进去,即使里面有如血线虫等诸般邪物。
  威尔摇摇头,说血液是血族的原动力,所以对他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我突然想到一事,说去献过几回血,敢情都进了你们这些家伙的肚子里了?威尔哈哈笑,摇头说怎么可能,这里的宗教局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血族在你们这里根本就发展不起来,所以你们献的血依然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过,人类的贪婪,永远胜过于任何种族,这里面的肮脏交易,你应该懂的。
  威尔耸耸肩,一副中国通的样子。
  我是睡得最久的,所以迟迟醒来,大家都已经在等待,我草草吃过了一点儿行军干粮、补充体力之后,看到忧心仲仲的白露潭左右望了一下,然后跟我汇报道:“陆左,我们可能闯了大祸了!”
  我一愣,问此言何出?
  白露潭告诉我,她在入梦的时候,得到了一些山神的启示,说我们在登仙岭的时候启动了紫薇融阳炎火阵,结果让一位大人物的降临体给毁灭在了两界之间,大拿震怒,故而让这方圆百里的山神土地稽查,要将我们给翻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我哈哈笑,说这山神土地,本是那孤魂野鬼的灵体飘荡,结合山川地脉的煞气凝结而成,不同一界;至于那牛头马面、十八层地狱一说,也就是佛教传入中土,才有的宗教形象,虚无缥缈,当不得真,怕他作甚?
  见我满不在乎,白露潭眉头皱起,说没有十八层地狱,难道就没有幽府么?就没有灵界么?难道没有两界相交的“房子”么?陆左,我们摊上大事了!
  第二十三卷 生死试炼 第二十七章 洞口外面的枪声
  虽然我并不愿意相信,但是不得不承认,就如同《正统巫藏》里面所言,在我们身边的世界里,还隐藏着我们所不能察觉的另外一番天地。时隐时现的鬼魂,那凭空而出的恐怖牛头,空间碎裂之后沙化消失的躯体,以及那让人震撼、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力量,都是这一理论,最实在的证据。
  而白露潭所言的,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得不信。
  倘若真的如此,那么我们只怕除了邪灵教这一大敌,还多了一个让人恐惧的敌人。
  不过白露潭告诉我,那个大人物并不能够常来这世间行走,这一次伤了,估计要隔好一段时间才行。没有什么外人会为一件小事,自找麻烦,那人的命令,这附近所谓的山神都是可听可不听,阳奉阴违而已。唯一让人担忧的事情是,我的铜镜子吸收了那个大人物一部份的力量,浸染鲜血,倘若不能将其及时炼化,只怕到时候,就如同黑暗中的明灯,很容易就被找寻到。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我怀中的这驱邪开光铜镜已经有好久没有跟我沟通了。人妻镜灵一直在疯狂地炼化着吸取的力量,从无停歇。我将它拿了出来,仔细打量,发现铜面上积聚的荧蓝色血液已然快要消失无踪了,然而镜中的世界却是狂风暴雨,波涛汹涌得厉害,人妻镜灵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管我?
  我顿时就有些发愁起来,感觉自己还真的能招仇恨,邪灵教的事情未了,吸血鬼的诅咒又生,到了现在,连那个虚无缥缈的牛头鬼差,也开始惦记上了我——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我这回出门的时候,没有踩到狗屎啊,怎么就厄运缠身了呢?
  当然,如果能够选择再来一次,我也依旧会杀掉艾瑞克,而不是假手他人,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高尚,而是这个小队的每一个成员,我都把他们当作是朋友,所以更不希望这噩运,让自己的朋友去承受。
  至于我这震镜,我承认它现在用的时候确实很爽,但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只希望人妻镜灵能够早日炼化那些来至某个大人物身上的气息,不沾染因果。
  我问威尔,说我脑门这颗美人痣怎么办?会不会引那邪灵教的人照过来?
  他摇头,说不会,这个石府地穴自身便有隐匿气息的法阵在,这也是他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原因,既然能够隐匿血族诅咒,想来对我这镜子上面的气息,也能够遮掩一二,所以目前大家暂时不用担心,除非你们出去找寻吃食时被人发现、跟踪而来,不然这里很安全,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听威尔说得这么肯定,我们的担忧也放了下来。
  经过了充足的睡眠后,大家的心思也活跃起来,振奋精神,围拢到石桌前面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这次的商讨几乎成了一面倒的趋势,大家都一致认为不忙着赶到南面的那座边防站去,在那个明显的地方,即使有着军队的守护,也没有这个隐蔽的老鼠洞,来得有安全感;而且即使要上路,也要让我的这个镜灵已经完全炼化那股力量才行,要不然,没有那阴阳鱼旋地煞和紫薇融阳炎火阵,谁也没有信心面对那个恐怖的牛头巨人。
  这并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恐怕就是让局中宿老贾总教官这样的人物过来,也只有头疼的份。
  我们这一次之所以能够险胜,主要还是因为运气,但是,老天爷不会每一次,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在确定了既定方针之后,我们开始聊起了这一次试炼的感悟来。确实,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死亡更加让人明白战斗,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战事之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感悟和体会,相互交流起来,发现我们看问题的角度,已然能够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
  生死之间,最能让人进步。从这一个意义上面来讲,集训营的教官们算是赌对了。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每每想起惨死在岩地上面那些集训营同学的时候,我心中就忍不住地疼,有莫名其妙的代入感,仿佛自己也死在了那里一般。特别是邪灵教的手法实在让人诟病,之所以搞出那种血腥的场面,所求的,不过就是为了让死去的学员们能够激发出最大程度的怨力,好为他们所用。
  我忍不住地提及了《正统巫藏》上面记叙的行气法门,说是一门很好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绝学的法子,大家可以练练看。然而所有人都表示不行,每一个人在入门的时候,都有一套传承在,研究对照还可以,贸然修炼,只怕到时候会练岔了气,得不偿失。
  就比如同一件事情,你同时去求两个人办事,偏偏他们还并不对付,最终的结果,就是把事情办砸。
  没有人再谈及试炼,谈及碧罗雪山的月亮潭,我们已经意识到,当我们从直升机绳降之后,已然步入了一张紧密的大网,并且将我们给完全笼罩,生死还是两说,再去谈及试炼的胜负,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而且我们现在还存在着一个小小的期望,那就是邪灵教如此规模的大动作,上面的人也许看到了,并且迅速作出了反应,当我们从这个老鼠洞里面爬出去的时候,等到的,是上面的接应和支援。
  要是如此的话,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聊了一阵子,有人踊跃,也有人沉默,这里面让人难受的便是王小加,自从看到暗恋的那个学员的头颅,整齐摆放在那石岩之下,她的情绪就一直不是很好,以前话很多,叽叽喳喳像个假小子,现在却显得分外的沉默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起了她断然捅向刘罗锅徒弟的那一刀,我感觉王小加心里面似乎藏着许多事儿。
  希望她能够快乐一些。
  当然,这女孩子敏感的内心,并不是我这个糙老爷们所能够触及的,而且我也不是能当政委的料,所以还是让白露潭和朱晨晨来帮助她,慢慢舒缓情绪吧。我突然有些怀念杂毛小道了,若是他在,以他那三寸不烂的舌头,必然能够将王小加带出心理阴影中,从容地露出笑容来。
  大家商量完了这几天的安排之后,我在威尔和老赵的带领下,摸到了南面的一个小洞子,如同老鼠或者蚯蚓一般伸缩身子,爬了近十多米,然后佝偻着腰行走,弯曲折转,过了一会儿,光明大放,我们面前是一个十来个平方的岩石平台,正处于一个悬崖的半腰之中,头顶数百米,身下白雾萦绕,莽莽林原,竟然是一个凹型的山谷,有游动不停的白云在脚下浮动,白茫茫一片,仿佛仙境一般。
  很美的情景,包裹严实的威尔连忙拿出相机来拍照。
  我看到从很远很远的对面山壁间,有温暖的夕阳斜照过来,洒落在我们的脸上,懒洋洋的,我才发现我居然从清晨睡到了日落,可见我有多么疲倦,不过被这样的阳光映照在脸上,望着白茫茫的云雾和周围这些粗大的绿色藤蔓,心中惬意,也未免不是一番美事。
  威尔指着我们脚下的山谷,说这个地方十分蹊跷,在地图上面完全没有显示,我来的时候查过资料,这一片区域是二战著名的驼峰航线,最频发事故的其中一个区域,仅次于喜马拉雅山驼峰口以及独龙江峡谷;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也翻阅过艾瑞克他们携带的地图,在这个区域也标注了红色的警告线,所以,你们之前想翻越这里,到达南方边境站的想法,我不得不说,这是很愚蠢的决定。
  老赵眉头一皱,有些不喜欢威尔的语气,说别人或许觉得危险,但是对于我们,却有可能变得简单。
  威尔也不反驳,笑了笑,说也许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下去的——尽管这是一个后门。
  我们在这平台口坐着看了一会儿夕阳,安享这短暂的美景和平静,直到那太阳缓慢地沉入了西方去,将整个山峦映照得辉煌一片,接着黑色的幕布开始笼罩天际,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那个略有憋闷的老鼠洞里,等待着时间的缓慢流逝。
  在晚上的时候,老赵和白露潭、王小加在威尔的带领下,出去了一趟,用白露潭那种神秘的法子,在这石府地穴的出口处布置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警戒线,也好让我们能够明了周围的情形,不至于成了一只只埋头的驼鸟,什么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