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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山维持着磕头的姿势,小声说:“他、他不需要突破护山法阵,他原本就在灵矿山上……”
  “哦?你是说,这还是个内鬼?”
  王山眼珠转动着,心思百转。
  他不能直接把林澹供出来,林澹是他监管的搬旷工,哪怕供出来,到头来,也还是算他监管不力,责任还在他身上。
  而且,那么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身上一件像样的法器也没有,凭什么能一夜之间搬空一座山,这根本说不通。
  “是……是山鬼。”
  “山鬼?”
  “对!长老,咱们灵矿山上,出了个千年不遇的山鬼!饭量奇大无比——”
  “——好了!”
  褐袍长老抬手打断他,“我没功夫跟你在这胡扯!这件事,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和峰主交代吧,该如何处置,都由峰主定夺。”
  寒涧洞洞府内,满头白发的峰主端坐在蒲团上,眉心轻蹙,“何事,如此吵闹?”
  褐袍长老一手提着那监工王山,走到峰主面前,简单讲了前因后果,将人甩出去,
  “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交代给峰主,敢有半句虚言——”
  峰主抬手,“废话少说,让他讲吧。”
  那王山不过是个最底层的守山修士,以前接触过的最厉害的角色,也不过就是那褐袍长老。
  他何曾有幸能与堂堂玉水峰峰主直接对话!
  此时被这洞府内的威压震慑,王山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牙齿不停地打颤,不敢撒谎,又不敢将真相讲出来,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讲出来。
  白发峰主耐心告罄,袖袍一挥,隔空送了一粒丹药进那王山嘴里。
  王山吞了药,吓得目眦欲裂,“峰、峰主,您、您给我吃了什么?”
  “三日散灵丹。”
  峰主淡然说,“三日之内,找到那所谓的山鬼,否则,你会筋脉皆断,灵力消散殆尽。”
  王山闻言,脸色变得惨白,高声哀嚎起来,“峰主,峰主饶命!我看守灵矿山十年,没有功劳,也……”
  王山的话说到一半,峰主曲指一弹,直接将他从洞府弹飞出去。
  褐袍长老上前,“此事……是否需要禀报掌门?”
  “哼!”峰主冷笑,“这种微末之事,你来扰我,已经小题大做,还妄想去惊动掌门?”
  褐袍长老忙躬身稽首,“弟子明白,弟子告退。”
  .........
  午时,玉水峰峰主端着一盘万寿阳灵丹,前往寒玉宫。
  万级玉石长阶之上,一座雪白的宫殿立于云雾之中,寒气逼人。
  饶是玉水峰峰主这样分神期的修士,每每靠近这座宫殿,仍旧会被周遭彻骨的寒意冻得心神不稳,只能靠灵力护住心脉。
  口鼻呼出的白汽,在遇到宫殿内凛冽气息的一刻,立即凝结出许多细小的冰碴。
  独自穿过空旷巍峨的大殿,玉水峰峰主叹息摇头——
  掌门体内的阴寒之气,日渐严重了。
  走进偏殿,层层白色绡纱悬于房内,似云雾随风飘遥,让床榻上的身影若隐若现。
  “尊上。”
  玉水峰峰主立在门槛前,躬身行礼。
  “进来。”
  塌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今日的阳灵丹,已炼制完毕。”
  峰主手中托起丹药。
  塌上人轻抬下颌,示意将丹药放在榻边矮几上。
  玉水峰峰主弯腰将丹药放下,视线透过绡纱,看清塌上一角,面色剧变。
  这、这是……
  斜倚在榻边玉枕上的男人,那白皙的手指之间,此时正轻轻摩挲着一片粗布。
  ……粗布?!
  这种布料,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金尊玉贵的寒玉宫中!
  更让峰主惊得心神惧震的,是那粗布的样式,他认得——是灵矿山的搬矿工,统一分发的短衫直裰。
  为什么灵矿山那些粗鄙的低阶修士的衣衫,会出现在掌门手中?
  难道说,有人绕开他,将灵矿山的事捅到掌门面前来了?
  不管是谁想要背刺他,玉水峰峰主心想,这件事的主动权,都一定要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想到这里,峰主上前一步,
  “尊上,近日,灵矿山出了一件失窃案。”
  斜倚在塌上的男人,微微侧头,眼底流露几分困惑,
  “……灵矿山?”
  简单一个词,让玉水峰峰主再次心思百转。
  为什么掌门听完他的话,纠结的是“灵矿山”,而不是“失窃案”?
  掌门现在手中拿的就是灵矿山搬矿修士的制式直裰,难道不是就在等他自己主动交代吗?
  玉水峰峰主还来不及想清楚这其中蹊跷,塌上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往常那一副冷淡的神情,
  “将那失窃案,细细讲了。”
  玉水峰峰主不敢有任何隐瞒,事无巨细,尽数讲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那粗布的针脚处摩挲片刻,清冷的声音响起:
  “备好灵舆,去灵矿山。”
  玉水峰峰主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堂堂寒玉门掌门,北斗大陆唯一的渡劫期大佬,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失窃案,要离开寒玉宫,亲自去灵矿山那种犄角旮旯?
  这、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