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皇帝都被气笑了。
他在这几个混账的心里还有没有地位?
华旌昌拱手,“父皇息怒,此事是儿臣的过失,当时考虑此事兹事体大后患无穷,这才压了下来。”
皇帝挑眉示意他继续,华旌昌拱手,“那个搬运车的确是个好东西,若是各处都用上每年国库都会节省一笔很大的开支。”
“好事当然是好事,国库每年都会拨出治水的银钱超过百万两,每年多少人在盼望着这笔银子儿臣都不知道,有多少能用的实处不好说的很,层层盘剥,多少人指着发家致富,若是此事传出去邑州知府康大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断人财路等同杀人父母,到时候朝廷的麻烦只怕是一堆接着一堆。
“百姓不愿意被征徭役,但服徭役是他们免去税银一个很重要的途径,老六用上了这个车就减少了一半的扛包人,若是各州各县都用上,很多穷苦百姓便失去了以徭役冲抵税银路子,日子将更加艰难。”
“是以儿臣以为,东西是好东西,但用不上。”
这个话题可以说相当的沉重,看似简单,强权如皇帝也没有更好办法。
“这些年其实出过不少的好东西,都知道一旦用上于国于民都有利,但......”
华旌昌拱手,“恕儿臣愚钝,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皇帝有些意外,意外这些话是从老大的口中说出来的,曾经他以为老大老成持重,手腕谋略一样不缺,后来才发现不过是用别人脑子的花架子,这几年是越发的没了章法,昏招频出,说不失望那是假的,毕竟曾经抱有很大期望。
今日,感觉他的脑子又回来了,实在是让人意外又惊喜,还谦逊了不少,看来让他去虎牙关的决定非常正确。
自己果然英明。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非常的不满,又哼了一声,“任何东枢百姓的事都是大事,此事你二人私自挪用在前,疏忽瞒报在后,就罚没你二人俸禄半年,以示惩戒。”
兄弟两人都松了口气,拱手谢恩,皇帝又说了,“朕看你二人一丝不舍都没有,看来是罚少了。”
兄弟两个......
“你二人一脸为难心痛是为何,觉得朕惩罚不公?”
兄弟两个......
他们太难了。
“哈哈哈哈~~~”
小修睿大笑出声,朝着他的老父亲和大伯傻笑,还激动的叫了两声,好似觉得这出戏码很好看。
华旌昌讪讪的开口,“儿臣对父皇的决定心服口服,不敢有一丝意见。”
皇帝摸着小孙的小手很是满意,目光移向了华旌云,华旌云嘴角一抽‘嗯’了一声,皇帝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混账东西,嗯什么嗯,不会说话了?还是你有意见?”
“哈哈哈哈~~~”
小修睿又毫不客气的笑了,还努力爬到他祖父的腿上坐着朝他老父亲笑,华旌云深吸一口老气,“儿臣没有意见,儿臣拜服。”
你是皇帝,你说了算,你高兴就好。
皇帝抱着小孙孙,变脸一般又朝华旌云笑了,“老六啊,朕想要那些百姓用上那些好东西,你说要怎么办啊?”
华旌云觉得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疯,快速的说道:“大哥说的第一种,说来说去是因为银钱,若是将那些东西变成货物,以商户经营买卖的方式卖出去,百姓就用上了。”
“不过也有风险,国库可能要花更多的银子,除非……”
“除非什么……”
华旌云道:“除非国库直接将每年的治理水患的银子减少三成,再有父皇强权压下,下面的那些官员就会主动想着去买更好用的东西。”
“不过也有风险,就怕下面那些人为了中饱私囊将手伸向百姓……”
华旌云说了一通,利弊都有,最后很实诚的开口,“此事并非一人可办,也非一朝一夕可办,且国库不丰受不住动荡,儿臣以为眼下应多赚钱,多存粮让国库丰盈起来,有了余粮心中不慌,而后再来处理这些事。”
说白了,你又没钱又没粮,下面的人只要这一年不好好的给你治水,到时候大水淹了庄稼,你不仅目的没有达到,还要到处筹集粮食赈济灾民。
得不偿失。
凡事总要有取舍。
良久皇帝才叹了口气,他这个皇帝啊,有时候也无用的很。
“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华旌云拱手,“徐徐图之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将那方子放出去,让百姓自己去发现这东西的好处,用的人多了一切就好办了。”
华旌昌眼睛一亮,“六弟你大才啊。”
“百姓觉得好就会用,若是百姓都用官员却不用,那便是官员失职,稍加运作就可将那些蛇虫鼠蚁连根拔起。”
皇帝终于满意的点头,论做买卖,还是要看老六。
“这事就交由你们兄弟去做。”皇帝特别叮嘱,“好好干,朕等着你们的成果。”
兄弟两人一同拱手,小修睿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而后还长大小嘴打了个哈欠,热闹看够了,困!
皇帝抱着小乖孙,“行了,没事就下去吧。”
别打扰他的小乖孙睡觉。
被嫌弃的兄弟两个退出去,刚出了就听到他们的老父吩咐内侍搬小床的声音,华旌昌乐呵呵的拍着华旌云的后辈,“六弟啊,父皇疼爱修睿那是修睿的福气啊,你这个做父亲应该大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