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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以后,他就疯了。
  尾崎红叶说他疯了。
  但他的行为与往常一样,还是工作,喝酒,一点点也没有区别。就好像妹妹的死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短暂的插曲,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影响,只是从两个人的生活变成了一个人。
  也许很快他就会拥有一个妻子,然后是孩子,最终一家三口去祭拜他早已死去的妹妹,时间就这样抹平了一切。
  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因为在[中原中也]加入mafia的前一年的冬天,他在宿醉后躺在距离家还有一公里的地方,被活活冻死了。
  这是一个意外,每年宿醉后冻死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死前他却把自己和妹妹的合照攥紧在手心,于是这个意外也变得不像意外了。
  [中原中也]起初没有理解大姐头把这个故事讲给自己听的意义,美艳的女人只是红唇一勾,发梢精致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或者你可以这么想,在他妹妹死去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具皮囊。杀死他的并非那天的雪,而是他的妹妹。”
  死亡如同病症一样将他吞没,但不同的是,疾病可以用药物治愈或者稍微延缓,而死亡不是疾病,它药石无医。
  “所以……”女人优雅的起身,轻轻关上灯,黑暗里只有她的声音,温和又安静,“中也不要试图去救一个早就死掉的人,那会让你也受伤。”
  死亡是注定的,没有人可以阻止祂的到来,祂公平的夺走所有人的一切。
  尾崎红叶说:“中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说,“我不希望看到中也受伤。”
  然后女人给他关上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如果是在十秒前,[中原中也]会觉得[太宰治]就是故事里那种早已死去的人,原因不详,但结局一样。
  但现在,[中原中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因为[太宰治]抓住了即将刺向他的脖颈的刀,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血又流淌在苍白的指尖,顺着刀刃滴落,染红雪白的床单。
  尾崎红叶留了力气,所以[太宰治]的手没有变成两半。但喉咙过于脆弱,直接刺上去也是必死无疑。
  “你不是我认识的太宰君。”
  这是第一句。
  “怎么,不想死了吗?”
  这是第二句。
  [太宰治]松开手,因为疼痛,他的手在抖,但依然面无表情,“这不是我想选择的死亡,最起码不应该是您给的。”
  “那你希望谁给你你所想要的死亡?”尾崎红叶问,“你自己吗?还是中也?”
  女人将剑收了回去,她问出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但她也没有想要得到答案。
  “真是懦弱啊,你这小鬼。”
  第52章
  “懦弱?”[太宰治]不为所动, 而是有些迷茫的歪了歪脑袋,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色, 很是诡谲。他没什么表情的反问:“那红叶大姐是否足够的勇敢,勇敢到足以拯救自己的重要之人呢?”
  [中原中也]:“……”
  他有些僵硬的转动脖颈,看向[太宰治]。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这混球想死的心是从未改变过。
  尾崎红叶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也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
  [太宰治]太过于知道如何戳人痛处,只要他愿意,总能一针见血, 然后见血封喉。但他很少这么说话,最起码认识的这些年, 尾崎红叶认识的那个太宰治从未这样过。
  所以大概率是……他自己被戳到痛处了。
  这叫“礼尚往来”。
  尾崎红叶怒极反笑, “你可真是……”
  这幅凄惨模样, 真是活该。
  “这么狼狈, 可真是适合你的报应。”
  出一次剑已经够了, 既然一次没有杀死,尾崎红叶暂时就不会出手第二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自为之吧。”她说, “我认识的太宰治,可比你顺眼多了。”
  本来不是很顺眼, 但现在胜在有了对比。
  “连这也要分个高低吗?”面对女人的不屑,[太宰治]却并不是很在意, 他对在别人心中被另一个自己比下去这件事情很无所谓。
  他们都是太宰治, 本质一样,只是做了不同的选择罢了。
  “呵呵。”女人自知说下去肯定说不过这小混蛋, 于是回归正题,“你, 赶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然后,那两个人在哪儿?”
  [太宰治]装模作样想了想,然后缓缓道:“应该是在中也家吧。”
  尾崎红叶漂亮的眸子淡淡瞥了他一眼,红唇轻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能够伤人的话语。就像向失去孩子的母亲提及她的小孩,向年迈的老人提起他逝去的朋友。
  可是最后她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当年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窝在森鸥外办公室的窗口假寐的少年。
  猫一样轻盈的少年,窗外的樱树纷纷扬扬,有些慵懒的抬起眼眸看她的时候,花瓣从他的睫毛上掉落。
  森鸥外问他:“你眼睛上的伤口是不是该换药了?”
  他爬起来,晃了晃发梢上的树叶和花瓣,略微有些敷衍的回答说:“或许一针氢化物见效会更好。”
  她记得当时的森鸥外只是笑了笑,习惯了一样,没有回答。
  那是森鸥外成为首领的前一天。
  尾崎红叶自知她不似太宰治和森鸥外那般精于算计,也不擅长看穿复杂人心设局破局。手中一柄长剑杀死过敌人,也杀死过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