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地踮起脚,在陆离脸蛋上亲了一口,还顺带舔了舔:“离,把静怡接回来哦。还有,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永远永远永远等你。”
陆离本来想说等他回来就结婚,可又觉得这种话不太吉利,他便识趣了闭了嘴,只是郑重地说:“有空挑挑婚纱。”
安百璃脸上的甜蜜浓得都快滴胶了,她长长地嗯了声,依依不舍地将位置让给邹雅梦。
陆离看着面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前半生,亦姐亦母的女子,心中感慨万千,命运给了他三次机会,让他终于能成功将她挽留在这个人间。雅梦姐抽了抽鼻子,有些想哭:“梨子,这身很帅气哦。”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欣慰,感动的哭泣。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如同梦幻,乒乓球拿到了国际冠军,和弟弟的感情也得到了肯定,未来的生活也即将安定下来,曾经和梨子一起蹲在廉租区饿到哭哑嗓子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
那个少年时在蝉鸣声里青涩的幻梦,不再变得虚幻,青春的这趟列车上,她的梨子将永远携手陪她走下去。
和雅梦姐的感情浓厚又沉重,无须话语,陆离紧紧地抱住了她。
“去吧,外面有车等你。”雅梦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为他打开房门。
屋外阳光灿烂,一片亮白,门口的阶梯外,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静静地等待着。阳光有些刺眼,陆离捂了捂眼睛,他听到车门边那名男子恭敬地说:“委员长,请入座。”
等到眼睛适应了阳光,他才看到,从别墅外,直至林道尽头,无数人正等待着他的命令。
“嗯。出发。”陆离说。
第31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路上,胡秘书向他汇报了集团近期巡查工作的工作成果。说实话,并不乐观,神州能源集团积重难返,若没有强力的外援介入,阎家百年基业也许真的就将在朱熙这一代垮掉。陆离的巡查委本质是对整个神州能源集团进行审查,对毒血淤积的部分壮士断腕,可失血过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抵达首都后,陆离并未立刻前往阎家,而是先到了祝家宗祠,他可没忘记和阿婆还有一个约定。任凭外界正发生滔天大变,宗祠还是老样子,孤独、冷清地藏在巷子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陆离一直觉得,人老了是很可悲的,智力、体力都在倒退,最基本的生育能力都丧失,在生物意义上已经是一个彻底的无价值存在,当一个人享受过少年的风华正茂后,又该如何面对六十年后风烛残年的自己呢?
敲了三次门,才听到阿婆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请进。”
陆离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狗腿子们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入宗祠。宗祠内熏香缭绕,迷迷蒙蒙,难辨清明,明明上次来时,宗祠还没这么浓重的神鬼色彩。举目望去,不见阿婆,所有家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院子里最大的那颗槐树开花了——在这寒冷的冬日开花。和谐中透着一丝诡异。
“阿婆,我来了。”陆离寻了个蒲团,在灵牌前行了跪拜之礼。他到底是欠了阿婆甚至祝家先祖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在哪?”
阿婆轻咳了两声,依然不见踪影:“我身体有恙,不便见客。陆离,你是带着问题来的,便由你先问,我尽可能为你解答。”
“谢谢阿婆。”陆离问,“我想知道,我的代价可能消除?我曾经敲碎水晶为她人承受代价,现在可否请一个死刑犯或绝症病人敲碎水晶替我承受代价?”
“当然可以。”阿婆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来了,经典的但是。陆离觉得这两个字成功名列他最讨厌的字榜首。
“但是,这只能转移你原本的代价,你原本的代价乃是桃花生劫,爱而不得。你身上来自他人的代价无法靠这种方式化解。”阿婆声音有些奇怪,空灵缥缈,好像不存在于这世间一样,“普通人只能替他人承受他原本的代价。”
陆离心凉了半截,他故作洒脱地说:“好歹也算化解了一半代价。世界这么大,我用余生再去寻找化解第二个代价的方法就好了。”
阿婆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你若动了这种念头,早晚会再次求到彩石上,为了心中执念,一次又一次使用彩石,这是所有彩石使用者的宿命。他们总以为自己在战胜命运,殊不知却被命运的红绳缠绕得动弹不得。”
可彩石不是只有一个了吗?难道还有其他的……这个想法一出,陆离连忙咬了下舌尖,他知道自己动了邪念,居然真的想在走投无路时靠彩石翻盘。
“彩石的确只有一个,未来也不会有更多的彩石。”阿婆说,“陆离,你无须多想,珍惜当下,好好对待你身边人。你不信命,那便靠自己去摆脱既定之命,切莫再想彩石之事。”
陆离深吸一口气,他认真地点头。他是陆离,一个普通的男子,没什么出息,没什么伟大的抱负,只是想过得自由自在,过得平安幸福,所以对他来说,斩断彩石的诱惑并非一件难事。也许这就是神佛不眷俗人吧。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陆离犹豫片刻,还是问出来了:“我的父母到底是谁?我的父亲是朱友诚吗?”
按理说,身为巫女的阿婆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秘辛的,可陆离的直觉告诉他,世上恐怕只有阿婆能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