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是真有这个本事。
丁守信一想及这点,立即对丁家上下下了个指令,绝不能和秦家起冲突,否则一律以家法严惩,丁家人再不忿,也只能听命,这谁敢跟妖道硬碰硬啊?
少了丁家人搞事,秦家的日子重新归于沉寂,若非秦老太太还没好全,所有人都会觉得丁家人嚣张上门的那一幕是个梦。
而远在西北,秦家的几个大老爷们看着眼前敞亮清净的一进小院,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新的房子,不带漏水的,有好几个屋子,足够他们一家六口住的了,还带了厨房,小院距离买水的井坊也就一个街口,方便得很。
秦伯卿苍白着脸看向把他们领来的管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赵管事,这真的是给我们住的房子?”
“怎么,是嫌它不够光鲜?”赵管事睨向他。
秦伯卿连忙摇头,道:“并不是,就是觉得小的何德何能。”
他们原本住的房子也能住,但也是破旧的,比起眼前这个,是一个地一个天了。
而他,只是一个小厮,这管事怎么就给他安排这么好的房子?
非但如此,一家子还有了更好更轻松的活,大哥能在酒楼当个账房先生,二哥稍微差点,可却不用去做开矿那么危险的活了,而是去了酒肆当个搬搬抬抬的小工。
至于自己,则是被赵管事带上当个跑腿的杂工小厮。
赵管事看着眼前老老小小的几个男人,道:“不过受人所托照顾一二罢了。”
何德何能?当然是祖坟冒了青烟,生了个好姑娘。
受人所托?
秦元山岣嵝着背上前,拱手道:“不知这位恩人姓甚名谁?我们也好将来还恩。”
赵管事道:“该让你们知道时自会告知,安分过你们的日子别生事就好。至于秦伯卿你……”
他看了秦伯卿空荡荡的左袖子一眼,道:“过年后就跟在我身边听差使,当然,接受不了这从大老爷们变供人使唤的跑腿小厮的巨大落差,不来也可。”
秦伯卿连忙道:“赵管事提携,莫敢不从。”
赵管事点头,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扔给他:“安生过个年吧,对了,里面还有你们秦家送来的书信物事。”
他说完就要走,秦伯卿连忙把他送出去。
待把赵管事送走,几人面面相觑,秦元山道:“也不知谁在暗中照拂,我们才有这幸运。罢了,依着赵管事的话讲,该咱们知晓便会知,老三你以后跟着赵管事多机警些。走吧,进去看看家里都送来了什么。”
一行人相扶着进了新家,看着处处干净敞亮的屋子,在这之前的阴霾仿佛都散了不少。
如无意外,他们怕是会在这里住好些年,或者,一辈子。
……
大雪纷飞,大灃不少地方都下了大雪,也正因为如此,不少路段都被堵了。
清平观山下,有几个骑在马上穿着厚斗篷的人看到小半山腰的道观,险些喜极而泣。
终于到了。
唰。
被他们护在中间的马车厚帘子被掀起,露出一张满脸胡子的脸来,看着那闪着金光的殿顶,重重地一捶车璧。
车内,一个男子吼了出声:“熊二,你再大力些,这唯一的车子都要被你捶散架。”
熊二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道:“你就不准我激动啊?总算是到了啊,景小四,再不到,咱们怕是在路上过年,那太悲惨了,呜呜。”
景小四哼了一声,看了那金顶一眼,嫌弃地道:“快掩上帘子,冷死了。”
说着,又打了两个喷嚏。
从湘南行寨到这清平观,他们整整走了两个多月才到,这一路,可谓是一曲三折,困难重重,不是病了休整就是因为大雪封山困在半路,还有一段路,马车打滑掉进沟里,直接废了一个马车,倒霉得不行。
一行人都被折腾得怀疑人生,景小四这娇贵公子都整得没脾气了,要不是回京的路更难,他都想打道回府了。
然而,越是冒出这个念头,就越觉得半途而废太亏,于是一路磕磕碰碰的来,越挫越勇。
眼下可算是到了。
不说熊二激动,景小四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要是传回京中的纨绔圈,怕是要笑死他们,他这一路曲折,只是为了来添个香油,而这难度,历经数难,不就跟那野趣杂文写的登天一般难么?
“到了这清平观,可得让那秦姑娘给咱们好好调理一下身子,可熬死哥我了。”熊二搓着手道。
景小四心想,谁不是呢,今年寒冬也较以往冷,说是瑞雪兆丰年?过了就成灾了。
一行人从供马车行驶的山路上了道观,然而,这一路走来,好像没啥人。
待得在后山门停下,门也是关着的。
“该不会是香火不旺,道观都倒闭了吧?”熊二内心发出一丝哀嚎,他们未免太倒霉了!
景小四一拍他:“瞎说什么,那么亮的金顶,怎么可能会倒闭?双棋,你们去拍门。”
被称为双棋的小厮上前,把门拍得哐哐响,就是没人来。
“要不我翻墙看看?”熊二看着那高墙,跃跃欲试。
也不等景小四回话,他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爬上墙,堪堪爬到墙头上,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哪来的飞毛贼,偷东西偷到道观来了?”
熊二吓得一哆嗦,从墙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屎。
果然这倒霉就没过去,娘的,好疼!
第483章 司冷月出事
秦流西看着眼前冻得脸色青白捧着姜汤吸溜的几人,烤瓜子嗑得咯咯响,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熊二一碗姜汤灌下,才感觉活了过来,吁出一口长气,看向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的某人,嘴角一抽。
你看戏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秦流西吐掉瓜子皮,道:“你们这是一路逃难逃到这边来了?”
景小四:“……”
逃难,有点贴切怎么办,他们这一路,可不就是跟逃难一般么?
“还不是你当日说走就走,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致谢,听乌阳族长你是漓城清平观的,这才找过来。”熊二解释道:“这一路,我们可倒霉了,你不知道,出了湘南行寨,就各种状况……”
熊二一番吧啦吧啦,把他们这来的凄惨给说了一遍,几乎声泪俱下了。
景小四看秦流西听八卦的样子,不由有些脸热,一踢熊二的脚:“行了,人家都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你提这些作甚,没得闹笑话。”
熊二:“我委屈我还不能说啊?你忒霸道!”
景小四想怼回去,打了两个喷嚏。
“所以你们来到底是要为何,尤其是你,看你这脸黄清瘦的,之前那个蛊虫没败坏你的身体是你命大,及时把它给弄了出来,不仔细养着,还长途跋涉,当这身体是铁打的?”秦流西凉凉地看着他。
弱鸡就该好好养肉。
“当然是要给你们观捐香油钱啊,不过快过年了,道观都不开了?”熊二往外看去,找个香客都没有。
景小四又一拍他的头,道:“呆子,你眼瘸不成,进来的时候没看到这搬搬抬抬的?明显是在修葺。”
“景小四,你要是把我打傻了,找不到媳妇你就得赔我。”熊二瞪他。
景小四一副看智障的翻了个白眼。
秦流西笑眯眯地道:“没错,道观正在修葺盖新楼,暂时闭观,待修好了就会重新开放了。不过捐香油,也是可以的,善人诚心,我亲自带你们过去。”
两人也歇好了,便站了起来,随着秦流西去了正殿,一边打量着殿内的摆设。
正中一座威武的祖师爷金身像,座下有许多的小型等身像,还有一些摆件符牌之类,按着秦流西介绍,这都是受了香火供奉的,会有些虔诚的信众请些小神像回去供奉护家宅,符牌则请回去当护身牌。
金身像前,有偌大的香炉,秦流西取了三支手指粗的香亲自点燃了,教他们如何敬心香,待把香敬了,又说:“还能点长明灯为父母兄弟姐妹祈福的。”
熊二:“我点。”
景小四却是抿了一下嘴,道:“我不点了。”
熊二的手顿了顿,看了过去,垂眸轻叹。
“为故人点也可。”秦流西看着他。
景小四心一颤,改了口:“那就点两盏。”
秦流西带他们去点了灯,熊二把身上的银票全塞到了香油箱里,赧然地道:“这一路来,花的多,身上银票不多,待去了城里钱庄,取了银票再添些。”
“心诚则灵,善人随意就好。你们长途跋涉的来上香,祖师爷会保佑你们的。”
熊二憨憨的笑着挠头。
走出大殿,秦流西也没留他们,给他们挨个扶脉,尤其是景小四,开了个调理身体的经方,和他们一道回城。
“山上冷,也在修建,多有不便,快过年了,我想你们也不会在路上过年,漓城也有不少清幽的小院,一些客栈也有独院的,可租下暂住。”
熊二问她:“那你呢?不也在山上住?”
“我当然回府啊。”秦流西道:“大过年的,我在山上吃冷风么?”
熊二和景小四:“……”
你这么大逆不道,你家祖师爷没打死你真是它祥和!
秦流西又道:“我在寿喜坊的红白街还有个铺子叫非常道,你们有事可去那边寻我,不过大过年的也不开。”
啥,你一个道长,你还开铺子?厉害了。
秦流西说完就扬长而去,她这回上山本来就是为了藏经楼的事,没想到会碰到熊二他们从湘南找来。
看到他们,就想起司冷月,自从湘南分开后,就没再见了,也不知她如今如何?
熊二看秦流西说走就走了,不由看向景小四,所以咱们长途跋涉,历经数难来到这漓城,就是为上个香添个香油钱的?
“咱们怎么办?”
景小四没好气地道:“找房子找客栈,我可不在路上过年。”顿了顿,又说:“我记得唐家的子实世叔就在漓城开学馆,也得去拜访一二。”
反正来都来了,就在这漓城玩一玩。
青洲,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