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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瑞郡王就去了一趟清平观上香。也没有怎么出门,属下怕瑞郡王察觉,反坏了大人的事,也没敢在附近盯着。对了,郡王住的那个宅子好像还有别的人一同住来着。”
  “就去了清平观?”赵同知讶然。
  “是的。”
  “不是,瑞郡王他还信道?”
  “小的就不知了。不过,清平观这些年重新开观迎信众后,在冬天和灾荒年都会施粥赠药。香火虽比不上无相寺,但也是极好的,而且听说他家的平安符也极灵。”
  赵同知有点不以为然,哼笑一声:“再好还能比得上无相寺的平安符?那可都立寺百年了,香火也是几个县里最盛的。”
  “大人说的是。”
  属下嘴上说着好话,心里却是嘀咕,若是做道场的话,清平观的道场也不比无相寺的差呢。
  赵同知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心里暗地沉吟,那位爷过来,总不会就上个香吧,那清平观就这么声名外露,好像也不觉得啊?
  他倒想和瑞郡王交个好,偏生对方又是油盐不吃的主。
  正寻思着,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赵同知一阵不悦,呵斥道:“是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还懂不懂规矩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伙人,凶神恶煞的在喊门叫嚣。说让咱们把郑姨母交出去,门房恐对方寻错了,也都报了咱们家府门,对方却是丝毫不顾,都快要砸门闯进来了。”
  “什么?是什么人敢在我赵家放肆,不要命啦。”赵同知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他怒气冲冲的要出门,路上就遇见了大郑氏,对方同样满脸惊容,不敢相信有人挑事敢挑到自家来了。
  说句实在话,赵同知身居五品,也算是入了五以上的列位,哪怕眼下皇家过去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送秀女入宫选秀,他也符合了这硬性条件了。
  再者,赵同知是当前盛宠的蒙贵妃一派的党羽,谁会轻易拔这个老虎须啊?
  所以赵同知靠着表妹是蒙家三奶奶这关系,也算是活得风生水起,官途坦荡的,结果还真有不长眼的上门来挑衅?
  “老爷。”
  “怎么回事?”赵同知边走边问:“我怎听外边来了一伙人闹事,还指名要见丽娘?”
  “妾也不知啊。”大郑氏也是一脸懵。
  “那丽娘呢,你就不会找她出来问个一二?”
  大郑氏道:“她用了早膳就出去了,说要逛铺子。”
  赵同知听了,有些心虚,他倒忘了,就之前小郑氏跟他告状非要他给个态度的时候,还从他这儿摸走了一千两银票,这事还是瞒着夫人的。
  两人往外走,这还没走出大门呢,离着老远就听到一声惨叫,然后一个人影倒飞着飞了过来。
  噗通。
  被踹飞的门房正好滚落在赵同知脚边,扬起一阵灰尘。
  噗。
  门房看到赵同知,张口,一声大人还没叫出来,一口血就先喷了出来,正好洒在赵同知的新靴子上。
  赵同知:“!”
  门房:吾命休矣!
  他双眼一闭,装着晕死过去。
  “混账。”赵同知的脚在他身上蹭了蹭血,加快脚步走出去,太过分了,这分明不把他赵平放在眼里!
  大郑氏看着门房,连忙吩咐仆从:“快,去长生殿请大夫过来。”
  可别真闯进来,伤着家里的孩子才好。
  赵同知走出门去,眼前一片混乱,均是家丁在阻止一队穿着黑色玄衣披风的护卫闯府,闹哄哄的,周围都围了不少百姓在指指点点。
  赵同知气得差点晕厥过去,摘下身上随身携带的腰牌吩咐跟在身边的师爷:“快拿了我的令牌去衙里调城卫过来。”
  师爷唯唯诺诺的应下。
  赵同知这才叉着腰怒喝一声:“都给本官住手。”
  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一瞬。
  赵同知扫一眼自家明显干架干输了狼狈不已的家丁,盯着那些人:“你们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哪,竟敢在本官府门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
  “赵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一记嚣张又跋扈的声音从门前一辆华丽的马车传了出来。
  赵同知看着跟前这辆骚包的不行的马车,华丽炫目,一时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见过。
  他盯着马车,只见厚重的车帘子拉开,一个穿着火红色织金长袍,腰间勒着红蓝宝石金腰带,头发只束了半头,其余尽数披肩的粉皮白脸小公子出现在视线之内。
  赵同知眼皮一抖,这小白脸有点眼熟,而且那行为……
  他眼瞅着一个仆从在马车到府门短短路程铺了一条红毯,而另一个奴才打扮的仆从蹲在马车旁边,弓起身体,而那华贵小公子就这么踩着他下了马车,踩在红毯上。
  “哗!”
  周围一片哗然。
  秦流西从隔壁两条街的长生殿摸过来的时候,就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也啧啧称叹:“真是个讲究人,好跋扈,好纨绔,当得纨绔子向往的顶流偶像啊!”
  她身边的人:“!”
  这语气颇有些敬佩是怎么回事?
  陈皮也挤到了她身边,看到那小公子,眼睛都瞪得老大,道:“公子,这个小白脸是全阴人吧?”
  秦流西看了一眼那小公子的面相,天生贵胄,道:“祖上的富贵全压到他这里来了,八字估计很轻,身上阴气很重,可能是和你姐一样的八字。”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陈皮的声音压得很低,道:“若是如此,也难怪那小公子身上会挂着这么多的护身符和法器了。”
  全阴之人,天生就是鬼怪邪祟附身夺舍的对象,若是女子,更是邪修用以为炉鼎的,不过也有男女不论的,便是不用作炉鼎,也会被辅佐修炼邪法。
  可邪道却不比那些孤魂,有一定修为的更难寻,而孤魂,随处可见,就现在,距离那个小公子身边不远,也有不少魂体对他虎视眈眈呢。
  真是怨不得他把护身符都压在身上了,不然这具小身板,都不知有多少魂体给附上去。
  “公子,你说……”陈皮问话一窒,看着他家主子一脸无语。
  秦流西嗯了一声,抓着一把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瓜子,递了过去:“来,嗑瓜子,吃瓜!”
  第155章 赵家造了什么孽
  虽说是跋扈嚣张,可那小公子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肌肤细腻光润,再加上那富贵的穿戴,整一游走的金矿,不知是哪家娇养出来的贵家公子,叫人等闲不敢小藐。
  赵同知也是在官场打滚的人,看这小白脸的嚣张作派,一时也不敢妄动,色厉内荏地道:“你,你是哪家的小孩,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敢在这捣乱?念你年纪小,本官不和你计较,哪里来的哪去。”
  “计较?真是小爷活这么大听过的最好的笑话,你倒是和小爷计较啊,来啊。”小公子大摇大摆地上前,直来到赵同知跟前,眯着一双桃花眼,伸出食指一下下的戳他的胸膛:“小爷要是不知道你这里是哪,小爷还不来呢。郑丽娘那小娘皮就是逃到你这来了,交出来,小爷保你不死。不然,就别怪小爷在你府上撒野喽。”
  咯。
  秦流西咬了一个瓜子,道:“我没说错吧,那女人就是会招祸的,桃花煞,嘿,这么快。”
  陈皮:“!”
  您嗑瓜子的声音小点声吧,我怕人家会来打您。
  门口那边,赵同知听了这小公子的话,心头突突猛跳,预感极是不妙,对方是真的奔着他那个小姨子来的。
  那小妖精,是从哪招来的这么尊煞神?
  “你,我是圣上亲封的朝廷命官,你敢胡作非为!”赵同知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
  小公子哈的笑了起来,弯着腰,捂着肚子指着他:“你,你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圣上亲封,你知不知道圣上是小爷的谁?”
  完了,那预感越来越不祥!
  “你个老王八,好叫你知道,圣上是小爷亲姐夫,晓得不?”小公子戳着赵同知的额头嚣张地说。
  姐,姐夫?
  这世间有几个人敢叫圣上为姐夫的?
  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了。
  而眼前这个?
  赵同知想到怎么那马车眼熟了,还有这个小白脸的脸,再还有他的穿戴……
  吾命休矣!
  赵同知双腿一软,噗通的跪在了小公子面前:“承恩侯世子爷?”
  “正是小爷。”那小公子傲然地抬起下巴。
  赵同知眼前一阵发黑。
  大灃当今皇后姓沐,出身簪缨世家卫国侯府,祖上均是战功赫赫的名将,也大多都是为国牺牲了,这祖辈积攒下来的富贵说是泼天也不为过。
  奈何也不知是不是沐家杀伐过重,有损阴德,一代接一代的子嗣难丰,直到沐皇后他爹这一代,跟他哥兄弟二人纳的妾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可两房加起来生了十六个姑娘,也才得了一个带把的,取名沐惜。
  那沐惜,就是眼前这个,当今皇后唯一的弟弟,也是承恩侯和卫国侯兼祧两房的矜贵人儿,是他们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命根儿。
  为了保护这根唯一的独苗苗,两府配置的护卫,那是一顶十的黑甲卫,除了明里的,暗里也不知有多少暗卫,就连沐惜自己身上,也准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毒药。
  对啦,这毒药还是因为他生母是江湖人士,人称毒娘子的,跟他爹一夜风流有的他,为人不喜拘束,所以生了沐惜后也没进府,只是把他给了承恩侯夫人,记在嫡母名下。
  可这不代表毒娘子就能忘了这个儿子,时不时的来探望一番,给点毒药,对了,人家毒娘子身后还有个绿林做靠山,也就是沐惜的靠山。
  所以说,沐惜虽然只是个侯府世子,但因为独一无二,就成了和皇子一样金贵不好惹的存在,不,比起不受宠的皇子,他更金贵,毕竟动了那些没啥荣宠的皇子可能还能活着,动了沐惜,就等着被承恩侯府和卫国侯府追杀致死吧。
  对了,还有一个睚眦必报的毒娘子的报复,人家一味毒药下来,就能叫你死绝全家。
  赵同知想明白这厉害,浑身哆嗦,抖成筛糠一样了。
  秦流西啧啧地叹:“怪不得这么嚣张,这么富贵,原来是沐皇后亲弟。”
  还这么阴气十足,怕也是因为府中阴盛阳衰的缘故喽。
  赵同知比谁都要绝望,原以为让那瑞郡王敲打就算倒霉了,可原来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更要命的煞神在这等着呢!
  天呐,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不是,郑丽娘那小贱人,到底怎么把这煞神给招惹上来,还往他家里引火,她疯了吗?
  “世子爷,哎哟,是下官瞎了狗眼,不知世子爷大驾光临,都怪昨夜下官处理公文太晚了竟是一时老眼昏花没认出您来。”赵同知跪在沐惜跟前,直接用袖子擦了擦他的鞋背:“瞧这该死的灰尘,都脏您的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