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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还十分贴心地发了一张玄清山周围的共享单车停靠点地图。
  这一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游执没再等到时谨礼的回复,只好开车回家。
  快七点的时候,时谨礼被山里传来的人声吵醒,顶着头乱糟糟毛刺刺的长发起床洗漱,费劲巴拉地用梳子把打结的头发梳顺。
  玄清观每天早上八点开门,下午五点半关门,参观的时间有近十个小时,一天能接待不少人。住在山里民宿的游客一大早就跑去看日出,这会儿刚吃完早饭,成群结队溜达到大门口,等着开观门。
  今天是国庆,观里要升国旗、唱国歌,之后还要准备祈福法会,祝愿祖国母亲繁荣昌盛,到了晚上还有文艺晚会,一天下来各种项目排得满满当当。
  时谨礼洗漱完毕,管小道童要了根木簪把长发盘起来,啃了俩白面馒头,然后跟着他师父和观主一起开观门。
  游客们鱼贯而入,待到了吉时,观内人员和游客一起前往观前广场看升旗仪式、齐唱国歌。
  祈福法会在主殿前举行,前来的游客中有不少是为了这场法会来的,时谨礼不是观内人员,于是就跟着游客一起站在外围看热闹。
  有个被牵着的小女孩儿看见站在人群中的时谨礼,指着他说:“奶奶!有一个道长姐姐!”
  强行被改性别的时谨礼听了也不恼,只朝着她笑,而后不知从哪变了把糖出来,喏了一声,递到她面前。
  小女孩欢天喜地地接了,对他的称呼立马就从道长姐姐变成了神仙姐姐。
  中午,观内饭堂开了斋饭,留善信用饭,时谨礼跟他师父一起蹲在饭堂门口的台阶上,捧着个碗吃午饭。
  后山的野狗闻到饭香味儿,从后院的狗洞里钻进来,循着味儿一路跑到饭堂前,抬起前爪朝着门口俩人作揖讨饭吃。
  时谨礼拣了几片水煮白菜喂那狗,又从碗里扒出点儿没沾油的饭放在地上,随口问他师父:“游客能进藏书殿吗?”
  张席玉也给那狗喂了两根白菜,而后扒拉两口饭,说:“开放的时候能。”
  “最近开过吗?”时谨礼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暑假开过。”张席玉说,“旅游季嘛。”
  他把碗里剩下的几口饭吃了,随手抹了抹嘴:“今天也开,黄金周人多。”
  玄清观既是道观也是景点,每天人来人往,藏书殿又开放,应该是找不出什么了。
  吃完午饭,时谨礼趁着藏书殿开放时间还没到,又进去找了一通,但除了那本《大荒鬼族实录》外,再没有与鬼族有关的书。
  鬼族有自己的文字和记录方式,阳间与鬼族有关的书籍很少,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百鬼图鉴和神话传说,想看历史文献一类的书只能去阴间找。
  下午五点,时谨礼听见殿外传来密集的人声,藏书殿终于开放了。但因为殿内珍贵的古籍拓本有很多,所以每次只开放半个小时,而且限制参观区域,很多地方游客并不能进入。
  时谨礼一个人坐在后殿反复翻看那本《大荒鬼族实录》,毫不在意前殿的导游讲解和人声鼎沸,过了二十来分钟,游客见少,藏书殿和玄清观都要关门了。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时谨礼转头去看,见李檀正在小道童的引路下跑来找他。
  一见他,李檀眼睛都亮了,匆忙叫了声哥。
  这小子九月初去了隔壁省读大学,放假前打电话说要趁着国庆假期出去玩,他姑还为此抱怨了一番,说什么孩子大了不着家,男孩就是养不熟。
  “你怎么来了?”时谨礼坐在地上,仰起头上下打量他,李檀军训完没两天,晒得比原来还黑,“不是去旅游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李檀挠挠头,嘿嘿笑起来,“今儿国庆,舅舅让我来找你,咱家一起吃个饭。”
  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时谨礼不一样,他爸工作忙得要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唯一休息的一天是自己的生日。
  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属实难得,时谨礼应了,把书放回书架里,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准备下山。
  张席玉正好来找他,看见李檀,点点头算作打招呼,问:“走了?晚上还有文艺晚会,不看看?”
  时谨礼摆手:“不了,先走了。”
  “你等等!”
  等到时谨礼都走出老远了,张席玉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诶一声叫住他,叫了俩小道童跑进后殿,不多时,两个道童从后殿内搬出一尊半人高的神像。
  “你爸前段时间又给咱们观里打了神像,”张席玉说,“这个悯华,啊不是,这尊悯华真君的神像,你带回事务所供着。”
  事务所里的悯华神像只比时谨礼的巴掌大一点儿,小小的看着还不觉得,待这个半人高的神像拿出来,这神仙背后六臂向外伸展,再加上神像的头部被红布盖住,看起来有些诡异瘆人,像只大蜘蛛。
  悯华的神像看着不像神,反倒有些像鬼,李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有些抗拒地上前帮忙抬神像,歪着脑袋不敢看一眼。
  “怎么没个罩子什么的,”时谨礼说,“这多容易坏。”
  “罩子前两天给打了,”旁边的一个小道童闻言立马低下头,张席玉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说,“小心点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