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滩烂泥似的瘫软下去,绝望的笑着:“呵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报仇,别说三妙,我连她徒弟都快比不上了,怎么报仇?”
我叹了口气,安慰她:“坚持吧,不到最后一刻总归有希望的。”
她低着头,像在自言自语:“是,只要魂魄不灭、真灵未散,总有希望的。”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不适应这种气氛,牢房里太安静,只能听见卓逸微弱的呼吸。
真怕她下一秒突然没气儿,之后我就要自已面对孤独,这种感觉想想都让人抓狂。
于是我又点燃一支烟,希望能在火光里得到些许安慰。
烟烧到一半的时候,卓逸那女鬼似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顾言,我知道你身边围的女孩不少,但你还是太年轻,对男女之间关系看的不够透彻。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追求的是事业,是站在巅峰万人敬仰,可你见几个女人追求过这些东西?再强势的女人最终也要回归家庭,因为她们需要依靠。
这是基因、荷尔蒙决定的,你别看张琪现在跟你势不两立,但我敢保证,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儿接纳她,她依然会放弃所有、不顾一切回到你身边。
三妙是个疯子,她恨不得杀光世上所有男人,可张琪不一样,在你的描述中我就能听出来,这个女人对爱情依然有憧憬。
所以我觉得你真该好好想想,想想是不是要趁她没被三妙毒害的太深、彻底入魔之前把她拉回来,如果你愿意,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到。”
我扶着地面坐起来,有气无力的问卓逸:“所以你之前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我跟张琪服软,好让她放咱俩走是么?”
黑暗中的她微微摇头:“我理解你的处境,之前是那个叫莹莹的女生,现在是佟若卿,他们让你觉得自已对不起柳青青,所以不管对张琪有没有好感你都不会接纳她。
但我不是在要求你,只是让你考虑考虑,因为你和张琪的矛盾真没有激化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你也没必要每次都对她横眉冷对。
有句话叫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更何况现在人在屋檐下,可能一句善意的谎言,哪怕是一次逢场作戏就能改变咱们三个现在的处境,你觉得呢?”
我问卓逸:“你当我小孩子怄气呢?
我当然知道只要对她态度好点就能解决眼前的问题,现在去服软,哄她骗她这都没问题,撒谎谁都会,可是之后呢?
她来接近我,我要是不同意的话,她还是会回到那个什么三妙身边继续跟我作对,可能发现自已被欺骗后反应比现在还要激烈。
想把她拉出来,那就必须让她跟在我身边,可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么?
是,青青惯着我,她为我一次次突破自已的底线,可底线底线,它终究是有底的,万一真触底怎么办?你真当她是那种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的傻妞呢?”
“但这至少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卓逸一句话把我怼了回去:“要么你去哄她骗她,让她放了咱俩,最好能带着自已手下跟你走,剩下的事等安全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要么你就继续骂她侮辱她,把她逼急了带咱们回天心岛,到时候我魂飞魄散,你就留下给人家当公狗吧,我还真挺好奇你摇着尾巴求她的时候什么样。”
她一边说,一边裹紧自已身上的衣服:“是死是活你自已选吧,我累了顾言,先睡一会儿,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希望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说完她就把眼睛闭上,彻底没了声音。
牢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644章 言语攻势
俗话说有舍必有得。
自从学会修炼,我就彻底被剥夺了睡眠的权利,身体里灵气奔流不息,不断冲刷肉体和魂魄,让人时刻都处在清醒状态,根本不可能产生困意。
但现在这次不一样,身体里的灵气被封魔阵锁住,再加上精神力极度透支带来的眩晕感,三天的昏迷并没有让我彻底恢复,眼见卓逸没动静了,我也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发现自已躺在一张大床上。
这是一个欧式装修的卧室,金色调,看起来富丽堂皇却不俗套,吊顶上的装饰,以及墙上的壁画,倒显得房间主人很有艺术修养。
而此时的我身上盖着蚕丝被,下面是柔软到让人能陷下去的床垫,枕头的包裹也让人觉得特有安全感。
如果不是被捆住了双手双脚,我甚至觉得自已已经被那几个老头救出来了。
“醒了?”
一阵高跟鞋与地板撞击的声音传来,张琪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看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她右手攥着的那把小刀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这是干什么,想噶我腰子?还是把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解你心头之恨?”
“我没有那种恶趣味。”
她拿着刀在我面前晃了晃:“师父说,对付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的命根子割下来,再喂上一大堆药,欣赏他们心火焚身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
我挺无语的:“那你师父可真是个变态。”
她也不跟我争辩:“我知道你身体结实,不过这把刀很锋利,师父用它凌迟过不少男人,我很好奇,它能破开你的身子么?”
说实话我真不怕这个,因为心里有底,知道就算真被割了申公也有办法帮我再弄出来。
所以我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回答:“用过那么多次啊?那你动手之前可得好好消消毒,别给我传染上什么病再。”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瞬,但脸色立刻又冷了下来:“好啊,你嘴硬,我今天就要看看等命根子没了之后,你的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硬。”
她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说完直接把我身上被子掀开。
温度的流失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这都无所谓,主要是张琪接下来的动作让我觉得特别扭。
她也不着急动手,掀开被子之后就往那一站看着我,而我现在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完全是个‘大’字儿,此情此情让我觉得自已就跟个马上要被强了的女人一样,甚至觉得有些屈辱。
也不知道张琪在想什么,被盯了足足一分钟之后我终于绷不住了:“要动手快点行么?现在它软着好噶,一会儿我就不敢保证了。”
听我说这话,起初张琪还有些茫然,但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可能觉得我没把她当回事儿,被激怒之后直接攥着刀扑上来。
手起刀落,一阵凉风吹过。
并没有什么痛感,张琪的眼神也让我明白自已命根子还在。
于是我又轻笑着调侃她:“看来刀还是不够锋利,你再磨磨吧。”
她没回应,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等我在想说话的时候,她竟然反握住拿到刀,直接向我心口刺去。
一刀、两刀、三刀,这把材质并不算上等匕首自然破不了巫体,它都已经开始卷刃了,反倒是张琪拳头上那种强大的冲击力让我胸骨生疼。
她越刺越起劲儿,那把刀已经变成了不规则的铁块儿,可她依然没有停手,倒像是一种发泄,眼中布满血丝的她想把心里的苦闷、委屈全都发泄在我身上。
以她现在的力量,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能够对我造成伤害了。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自已胸腔一阵剧烈疼痛,那是断掉的肋骨刺进了心脏,胸腔上的骨头也碎成好几块,内脏受到冲击,鲜血从胃里涌了上来,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但我没有喊疼,也没有阻止她,咬紧牙关承受着她的怒火。
可能她也怕打死我,在看到我胸腔完全凹陷之后停手了。
我忍着疼痛扯了扯嘴角:“你看你,张琪你就是这样,偏执,偏执到了一种正常人不能理解的程度。
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很偏执,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记得那次你专业课考了第二名,就半夜偷偷起床去卫生间背台本,弄的那天晚上你们整个楼层的女生都不敢去上厕所,还以为闹鬼呢。
再就是竞选学生会那次,你跟第一名就差一票,然后你就当着全系同学的面哭鼻子,当时我还给你递纸来着你记得么?
其实最让我理解不了的是,师大一本毕业已经很不错了,可你还觉得不够,非要为难自已去英国深造,临毕业那会儿大家都在玩,你一边写论文一边考雅思,弄得自已整天挂俩黑眼圈,我都担心你会不会哪天突然猝死了。
还有……”
或许是被卓逸说动了吧,我发现自已态度已经变了,看着眼前的张琪心里也提不起恨意。
本来想再说点什么,套套近乎,缓和一下张琪现在的气氛。
可我发现自已对她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刚刚这几件事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只能转移话题:“嗨,算了,说这些过去的事也没什么用,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腼腆内向、还有点腹黑,背地里恨不得卷死别人的小女生了。
说真的我没觉得疼,反倒有点心疼你,你太偏执,其实忘了一个人真的不难,是你在不肯放过自已,就像你刚刚不是在打我,而是在折磨自已。”
我不知道听完我说这些话之后,张琪现在是什么想法。
她把手中的铁块一扔,转身背对着我,不过就在我想要趁热打铁,继续对她使用言语攻击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神色慌张的女魔修闯进来,对张琪行礼:“主人,外面有情况,一群东正教的祭司把这里包围了!”
第645章 东正祭司
女魔修话音刚落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魔气忽然从张琪身上迸发出来。
“谁让你进来的?找死!”
被魔气轰击在身上,那魔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直接炸成一团黑色烟雾,连魂魄也被腐蚀性的魔气同时湮灭。
她这操作把站在门口的另外一个女魔修给看傻了,半天没敢吭声。
张琪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快半分钟,她才长舒口气:“慌什么?去问问那些祭司的来意,如果他们知道咱们身份,就告诉对方我们和东正教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如果执意要动手,那就让黄琅带魇魔卫赶走他们,记住,重伤即可,尽量不要杀人,如果以后深耕远东这边,免不了要跟东正教打交道。”
那女魔修还是有点哆嗦,小心翼翼的对张琪说:“黄琅今天上午带着他的魇魔卫坐船去库页了,现在整个别墅只有我们十几个姐妹,东正教来了几十名祭司,其中有几个高手,如果主人不出手,我们恐怕拦不住他们。”
张琪猛地回过头,眼眶微微发红的她用凌厉的目光看向那名女魔修:“怎么不早告诉我?”
“主人这几天一直把自已关在房间,黄琅怕打扰您,所以……”
女魔修话说到一半,就被张琪用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嘈杂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对话双方用的都是俄语,估计张琪手下已经跟东正教的人开始争吵了。
犹豫片刻后,张琪对她吩咐:“你带这个人回地牢,我亲自下去看看,联络本地教徒,喊卓逸以前那些手下来……算了,先不要喊他们。”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转身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头走出房间。
那个女魔修走过来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不过在瞄到下半身的时候,她目光短暂停留了一瞬。
我没心思管她啥反应,从张琪出房间开始心里就在盘算,自已现在灵气被封印着,如果只是用巫咒,咒死这个女魔修的概率有多大。
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就算咒死她有啥用,外面那么多人围着,我跟卓逸俩废物也没有逃出去的希望。
所以就在她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尝试着跟她套套近乎:“姐们儿你别总往我下面瞅啊,整的我怪害羞的。”
她没回话,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一看就知道这女人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开始连哄带骗:“怎么样,是不是挺大的?我跟你说这玩意看着上头,用起来更上头。
听卓逸说,你们天心岛不让谈婚论嫁是吧?可是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相夫教子,一辈子尝不到被人捧在怀里宠着的快乐,那过着还有啥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