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来正低声说着话,见到陈尚可开门进入,立刻齐齐站了起来。
“咦?其他人呢?”陈尚可没想到这里只有两人在等他。
李教授没回答,皱眉急问:“你昨晚什么情况?怎么一直联系不上?”
陈尚可抓起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老师啊,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李教授怒了:“你……”
“别生气,别生气!”陈尚可急忙摆手,嬉皮笑脸道:“我直接说了啊。好消息是,咱们要找的那座墓,我知道在哪了。坏消息是,姓周的也来星城了,恐怕咱们会有大麻烦。”
第438章 暴雨倾盆
“你找到了?”李教授和廖深都面露惊诧。
陈尚可面露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那必须地啊!”
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其实每个人对陈尚可的期待都是最小的,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个人做事有些不靠谱。
可谁能想到,真正行动时,在其他人都被陷住的时候,陈尚可竟然玩起了消失,再出现时已经锁定了目标地点。
李教授冲廖深点了点头,廖深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
陈尚可一头雾水:“怎么了?”
李教授解释道:“他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咱们去安全屋。”
待廖深离开包间,陈尚可又问:“安全屋?对了,老师,那个姓周的也来星城了,而且我怀疑……”
李教授抬手打断道:“不用说了,咱们被小邵给出卖了。”
小邵就是在星城帮助李教授联系车辆、司机并找人帮忙制定搜索线路的人。
从昨晚行动开始之后,李教授就已经联系不到他了。
本来李教授还以为小邵只是手机没电了才关机,一开始没太放心上,直到程相儒等人陆续遭遇拦截,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现在李教授是对星城这边的任何人都没法信任了,他估计周老板在整个星城埋了不少眼线,甚至可能不止是星城,而是在全国放出了高价悬赏之类的消息。
于是,他昨晚连夜亲自去火车站附近包下来了一整个小旅社,当做临时安全屋来用。
之所以这么做,他就是在赌,赌周老板想不到他们会放弃掉整个星城的资源,跑去人流最密集的区域藏起来。
至于会不会被周老板的眼线盯上,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教授带着陈尚可去前台结了账,廖深已经将一辆面包车开到茶社门口等待。
外面雷云密布,风有些大,碎纸屑和方便袋到处乱飞,路上行人低着头匆匆赶路。
看来,免不了要来一场大雨了!
李教授站在车门旁,眯眼抬头上望,看着那偶尔甩出闪电的阴云,心想:这场雨来得不巧,他们在跟周老板那伙人争分夺秒抢时间,雨下来了,不方便开洞下斗;但这场雨来得也算巧,毕竟如果不是迫得不已,程志风他们肯定都不会停下来休养身体。
经过昨夜那几场战斗,每个人都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上车后,李教授简单向陈尚可讲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陈尚可连呼好险,还夸赞自已多么机灵,并添油加醋又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自已昨晚的一系列高端操作。
说话间,面包车已经穿过火车站前的拥堵车流,进入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地来到了“安全屋”。
旅社老板是个矮瘦的小黑老头,叼着根烟正在闷头刷着短视频。动感的音乐声中,一个个前凸后翘的大长腿妖娆地扭着舞姿,把这老头看得一个劲“嘿嘿嘿”笑,知道进来人了都不抬一下头。
这个小老头的懒惰和不务正业,正是李教授看中的关键特质。谁要是发展这家伙当眼线,那妥妥的是有眼无珠啊!
三人轻声上了楼,李教授给陈尚可单独开了个房间休息。
陈尚可嘴上说着自已不困,还张罗着想要去看望一下程相儒那个小老弟,但他往床上一躺,没到一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昨晚遭遇伏击的几人中,数程相儒那边的战斗最激烈,也属程相儒受的伤最多,但安全起见,他没有随昨晚受伤的那几位司机去医院疗伤休养,只能由冷萤为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再吃一些程志风的秘藏好药,凭自已强悍的身体在这里自行康复。
冷萤和程相儒在同一个房间,这是她强烈要求的。这种时候了,她并没任何别的心思,只想在程相儒需要的时候,可以及时给与照顾。
她坐在床沿,看着程相儒满是伤痕的侧脸,感到心里好像有块带有棱角的石头在硌着,很难受。
其实昨晚她与那个狡诈的男人斗了几个回合,也受了些伤,但她不在乎,她只希望这些对她无比重要的人都能安然渡过所有危险,一直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阿喵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悄无声息地来到冷萤脚边,弓着身子轻蹭冷萤的小腿。
窗外雷声阵阵,雨点噼里啪啦地碎敲着窗玻璃,扰得冷萤心烦。
这间小旅馆实在简陋,窗户关不严,有点透风。
冷萤生怕程相儒着凉,小心翼翼地为程相儒掖好被角。
她不担心程相儒身体无法恢复,她只担心后面的行动中难以预测的凶险。
那个该死的周老板带人过来了,带来的人手段太多,很难对付,而且周老板手眼通天,有人有钱有资源,只怕再遭遇时,双方避免不了以命相拼。
可恶的山羊胡!
冷萤愤愤然捏紧了拳头,惊得阿喵躲到远处,只敢偷偷地观察。
与此同时,星城某家星级酒店的豪华套间中,周老板刚刚结束与谭成的通话。
承诺给小邵的钱已经打过去了,谭成已经带上人和装配离开蓉城,在来向星城的路上,估计最快下午能到。
这场大雨延缓了他们探索的脚步,但也为他们争取来了宝贵的时间。
考虑到这一次极可能要下斗,周老板还约了两个老朋友过来,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他正这么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喂?你俩到了?好的,在大堂等一下我,我现在下去。”
周老板急冲冲起身,披上衣服换上鞋,快步走了出去。
在酒店大堂,他看到那一对夫妻戴着浅蓝色的一次性外科口罩,正坐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鬼鬼祟祟地四处乱看。
“你俩来得真快啊!”周老板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朱洛夫拉着林霞绮赶紧起身,笑着与周老板握了握手,小声问道:“你怎么找这么个地方住?不太安全吧?”
周老板摆了摆手,低声道:“房间开好了,你俩不要去登记,直接跟我上去吧,咱们到房间了再说。”
朱洛夫和林霞绮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从不到正规酒店住,避免登记身份。
明器倒卖的链条太长,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被顺藤摸瓜查到他俩这里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必须要隐藏好自已的行踪。
听周老板说房间已安排好,朱洛夫不再多言,与林霞绮拉着手,随周老板进入电梯。
第439章 分秒必争
来到周老板的套间,林霞绮勾着手指,偷偷拿余光打扫周围的环境,整个人都在绷着,不知是对如此高档的包间感到不适应,还是在担心某个暗处藏有隐秘的摄像头。
朱洛夫对周老板应是绝对信任的,表现得还算轻松,他点燃一支烟,靠着椅背,选择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坐姿,翘起了二郎腿。
周老板打开柜子旁的小冰箱,取出两瓶矿泉水倒进水壶准备沏茶,并取出几包小零食放到夫妻俩旁边的茶几上。
“周老板,咱们接下来什么安排?”朱洛夫笑呵呵地问道,嘴唇开启间灰色的烟吐出,呛得旁边的林霞绮直咳嗽,于是他赶紧掐灭烟头。
“是这样的。”周老板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两人对面:“我的人在路上,应该很快就要到星城了。我看了天气预报,这两天星城一直有雨,这正好也给咱们争取了时间。我的人到了后,会分成几组去附近县市查县志。等到锁定了大致区域,就要靠你俩来定穴了。”
周老板凭经验判断,能够藏有金剑的古墓,规模应该不会太小。星城毕竟是一座历史名城,有着非常浓厚的文化底蕴,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必然会有相关记载。
那么,想在这里找出一座规模较大的古墓,最优解,一定不是观山望水,也一定不是靠那四位贵客去到处乱晃撞大运,而是找出星城本土及周边县市的所有大型古墓可能存在的位置,去除掉已经被发掘或盗过的,将范围圈缩到最小。
到时候,再依靠专业盗墓贼定穴的本事,锁定最终位置。
他们现在与程志风那边相当于是时间竞赛,谁先找到那座古墓,谁就必然抢占先机。
本来他们已经处于劣势,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为他们争取来了宝贵的时间。
所以在雨停前,他们必须要将古墓所在区域锁定,这样才能有机会扳回劣势。
就算来不及,也不能落后太多。只要最后不是人去楼空,周老板就有把握把金剑抢下来,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把程志风那伙人给一窝端了。
林霞绮和朱洛夫暂时在周老板的这个套间里住了下来,每日三餐都有专人送到套间内。
这场雨下得出人意料的久,竟然下了整整三天。
在三日后的傍晚,雨过天晴,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洗刷过了一遍,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
不过让周老板心情大好的,并不是这场大雨的结束,而是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在一个小时前传来了好消息,他们对于县志的查阅,终于有了进展。
在星城西南方的某处,有一位西汉时期的长沙王及王后下葬的记录,并且那片区域至今仍未出现过古墓被发掘的相关消息,应该还属于一块“处女地”。
“很有可能就是这里了,不过查县志的工作量太大,我的人还在查着,不排除还有其它可能。”周老板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洛夫和林霞绮:“接下来,就靠你俩了!”
“没有问题!”朱洛夫将胸脯拍得“砰砰”响,自信十足。
两个小时后,谭成将车开到了酒店大堂门口等待。
不多时,周老板带着朱洛夫和林霞绮下楼上车。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汽车驶出酒店,汇入拥挤的车流,卷起雨后马路上未来得及清理的淤泥和污水,直奔西南方而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程志风等人也开始了行动。
虽然三天的休息,程相儒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程志风依然没有带他同行,只带了黄谨和洪翠,由陈尚可开车引路,去往那个偏远的村落。
两方人,两辆车,分别从两个方向,自星城的两个繁华地段出发,去往的是相同的区域。
时间的指针不停旋转,秒针每走动一格,就是一两次心跳;每走动三格,就是一番呼吸。
心跳声和呼吸声,混杂在胎噪和风噪间,压抑了面包车上的每一张面孔;心跳声和呼吸声溶解在舒缓的车载音乐里,却舒展不开suv内的每一个表情。
随着车辆渐渐稀疏,建筑物高度越来越低,面包车驶入颠簸的土道,suv挤入渣土车横行的国道。
那座荒芜的山头,隐藏在山水之间,沉睡了两千多年的古墓,早已与它融为一体,任尘埃积满也未曾随岁月流逝有过丝毫变迁,却终于要迎来不速的访客。
“到了!”陈尚可和谭成并不知道,他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车子。
面包车停在那静静的村落旁的群山脚下,suv停在枯黄满地的山坳旁。
当车灯熄灭时,黑暗将所有的欲望与渴求掩盖。
从市区到这里,是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即将入冬的时节,黄昏终是来得急去得也急,短短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昼夜的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