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哗啦啦……”
乱响声中,武器架剧烈摇晃,向着前方微微倾倒,各种武器混乱滑落,散得满地都是。
武器架越倒速度越快,重重撞到下一个武器架上。
这一排排武器架,就像是设计好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撞倒一个,像海浪般向前蔓延。
冷萤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已好像有点过于粗暴。
她是陪程相儒下来这里的,除了保护程相儒周全,还想试着找找关于干爸干妈他们的消息。
她可是与程相儒约定好了,要一起去找到程志风一行人。
既然没有盗墓这层想法,那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实在有些不合适。
冷萤低声安慰自已:“没事,就说我不是故意的。”
武器架一排排倒了下去,“丁零当啷”的乱响声震耳欲聋,翻滚的烟尘携带着碎断的木屑和铁片四散乱撞。
冷萤跳到不远处的大殿基台上,背靠立柱,面无表情地静静等待着。
那个神秘人只要藏在武器架后,那他早晚会出来,除非他想死!
果然,当倒数第五排武器架缓缓倒下时,一道黑影忽然从最后一排武器架后冲了出来。
冷萤“嘿嘿”一笑,急速追去。
她的速度极快,不待倒数第四排武器架倒下,她已经追那黑影到了大殿的另一个侧边。
在这过程中,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发现那道黑影跑起来的姿势非常古怪,就像是飘在空中一样。
直到最后失去了目标,她才猛然意识到,刚刚那团人形黑影,根本就不是她要抓的神秘人,甚至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大群飞虫组成的人形。
好一个声东击西!
冷萤忙回头看去,正看到那神秘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已经跑出去了很远一段距离。
这时候冷萤再想去追,任她速度再快,也基本没有追上的可能。
而此时,程相儒听到后面响声震天,焦急地跑过来查看情况。
在拐角处,程相儒和那神秘人竟撞了个满怀。
程相儒被撞了个跟头,“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那神秘人也不好受,跌出去了好几个跟头,摔得灰头土脸。
程相儒忍痛撑起上半身,向撞他的那人看去,竟发现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棕色棉服和水青色长裤,虽然满脸泥灰,却仍能看出他长得非常清秀。
这一下撞得不轻,程相儒与那少年好一会都无法站起来。
少年应该是在摔倒时,右胳膊撞到了立柱上,伤得不轻,整条右臂都不能动了。但他即使伤成这样,仍在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
冷萤这时已经追了过来,见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喜出望外:“蓝胖子,干得漂亮啊!你这手控制拉满了啊!”
程相儒听得一头雾水,但他胸腹闷痛,喘不上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萤快步上前,手中红缨枪一抖,便将枪尖抵在了少年的咽喉处:“你被捕了!”
少年见自已的挣扎已经没了意义,想到连自已最能仰仗的虫子也斗不过两瓶强力杀虫剂,顿时心生绝望。他仰面朝上躺倒在地:“你杀了我吧!”
冷萤冷哼道:“你害死我们两个人,还差点害死我们,杀人偿命,但你只有一条命,你说怎么办?”
程相儒此时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他手捂胸口,忍痛说道:“林姨和陈哥没事,他俩只是昏过去了。”
那少年也道:“我没有杀过人!”
冷萤白了程相儒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怪程相儒多嘴。忽然,她注意到少年身后的大背包里,插着一个长条形布包,看形状像是一柄剑。
她双眼一亮,呼吸变得急促。
只见她手腕一抖,枪尖探出,轻巧地将那长条形布包高高挑起,她纵身一跃,将那布包接在手中。
布包沉甸甸的,好像真的是一柄剑!
少年脸色大变,起身想扑过去夺剑,却又被冷萤用枪尖抵住了咽喉,不敢再动一下。
冷萤单手解开布包一端,使里面金灿灿的剑柄露了出来。
难道是……
程相儒见到金色剑柄,呼吸一窒,眼睛瞪得老大。
他们苦苦寻找的金剑,怎么会在这个少年手上?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守墓人一伙,还是另有身份?
程相儒站起身,手扶墙面向冷萤走去。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冷萤看到那金剑剑柄,在短暂错愕之后,竟然又将金剑用布重新包好,甩手丢还给了少年。
“给你,瞧你紧张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呢。”冷萤的语气充满不屑。
少年单臂抱住金剑,看向冷萤的眼神越发复杂,有疑惑、有惊讶、有恼火,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应是看不透,更猜不到,眼前这个堪比杀神的女孩,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98章 不是坏人
“你们不是为了这把金剑才下来的?”少年忍不住问道。
冷萤摇头道:“不是。”
程相儒在一旁看得急死了,不知道冷萤这是要干嘛:“怎么不是?”
“不是这把。”冷萤回答得非常简洁。
少年察觉到不对,忍痛抬起胳膊扯掉金剑外面的包裹,低头认真观察那柄金剑。
程相儒注意到,那金剑表面浮雕华丽,部分剑鞘位置斑驳掉漆,并且剑柄上没有环形玉佩,看起来与他们要找的金剑差别极大。
“这不是陈哥捡的那把吗?”程相儒认出来了,这柄金剑,是陈尚可在后面的武器库中捞出来的那一柄,只是剑鞘和剑柄看着还算完好,里面的剑身已经锈蚀得非常严重,并且它也不是金的,只是涂的金漆。
少年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疑惑地看了好一会,直到他将剑身拔出来,看到那锈蚀损坏严重的剑身,才意识到自已抢错了东西,顿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冷萤坐在基台上,似是疲惫不堪,她斜靠着旁边的立柱,单手挺起红缨枪,始终保持枪尖对准那少年:“说吧,你是哪一伙的?”
少年恼火地将那柄金剑丢到一旁,刚要起身,却见明晃晃的枪尖就悬在面前,于是停下动作,不敢乱动:“什么哪一伙的?”
程相儒从少年抢错金剑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并不是守墓人;从他那稚嫩却独特的手段看出,他也应该不属于高壮那一伙。
那么,他到底是谁?他还有没有同伙?为什么要深入进这极险之地寻找金剑?
冷萤不说话,程相儒也保持沉默,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少年,看得对方浑身发毛。
“你到底什么意思?”少年咬牙道:“把话说清楚!”
冷萤淡淡道:“别抢我台词,这应该是我问你的。是你先伤了我们两个人,又偷袭我们。你说说吧,你什么意思?”
少年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相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少年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故作凶狠的模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冷萤将枪尖又往前送了几公分:“你有的选吗?”
少年睫毛颤抖地闭上眼睛,挺着脖颈,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程相儒没想到少年年纪不大,还是个硬茬,不由皱起眉头,感到有些头疼。
他现在是真的担心,如果少年一直这么嘴硬下去,冷萤会不会真的戳他几个血窟窿。
这时,纷杂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是周老板他们搀扶着朱洛夫找过来了。
朱洛夫的脚踝肿得更大了,红紫色的肿块触目惊心。
林霞绮眼圈通红,应该刚哭过。
陈尚可一边走一边挠脖子上的红包,骂骂咧咧的满嘴脏话。
周老板阴沉着脸,估计他现在也对那少年恨得牙根痒痒。
冷萤用枪头碰了碰地面,敲出“当当”脆响:“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会不会很有成就感?”
少年睁开眼睛,看到朱洛夫的脚踝,面露不忍之色,他伸手在上衣兜里一阵摸索,掏出来一个扁扁的绿色药瓶,抬手丢给了冷萤:“用这个涂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你会这么好心?”冷萤接住药瓶,想要拧开盖子瞧瞧,却因为手里提着红缨枪没法下手。
她甩手将药瓶抛给程相儒:“你帮我打开。”
程相儒忙接过拧开瓶盖,顿时闻到一股清新的草香,那气味儿好像还带有温度,闻起来鼻腔里都是凉凉的。
他将药瓶递给冷萤,冷萤凑近嗅了嗅,微微颔首:“还挺好闻的,那就试试吧。”
“确定没毒?”程相儒对冷萤越发佩服,他没想到冷萤只闻了一下,就能辨别药性,但他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冷萤摇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以为我闻一下就能闻出来?”
程相儒嘴角抽了抽:“会不会太草率了?”
冷萤笑呵呵道:“放心吧,死不了。又不是涂你身上,你担心啥?”
不远处的林霞绮急了:“我们都听着呢!”
少年恼火道:“你们不要就算了,赶紧还我!”
程相儒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周老板,用目光询问他的意见。
周老板点了点头,紧锁着眉头,在莹绿色的微光下,更显阴沉。
程相儒走过去,用手指抠出一块药膏,俯身轻轻涂抹在朱洛夫肿起的脚踝上。
朱洛夫微微呻吟一声,似乎有些疼,但他很快又忍住了。
很快,朱洛夫脚踝上的肿块淡了颜色,并停止了继续扩大的迹象,甚至还略有恢复。
“洛宝,感觉怎么样?”林霞绮将担忧写满在脸上。
朱洛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多了,没那么痒那么疼了,药膏应该是真的。”
少年不屑地冷哼一声,大有扬眉吐气的模样。
“行吧,咱们接着聊你。”冷萤稍稍将枪尖向后缩了缩:“你准备接着嘴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