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跟着送葬的人急忙跑了过来,帮忙把棺材抬到了长凳上,现场一片混乱。
两个八仙的腿被棺材砸断了,蒋平生见血了,这棺没办法继续抬了。
蒋平生用手捂着脑袋,血液顺着手指滴落了下来,他心中充满了恐惧,棺材是个秽气的东西,被棺材砸的见血了,这是要折寿的事。
越想越害怕,身体抖索着,再闻到血腥味,头晕眼花,最后翻着白眼晕倒在了地上,惹来人群一阵惊呼。
棺材翻了,阴阳先生被吓晕死了,八仙受伤了,这让一群送葬的人惊恐无比,害怕惹祸上身,纷纷跑开了。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颤抖的说:“亡人棺落地,全村不吉利,村里要出大事啊。”
一群人心中本来就发毛,再听到老人这么一说,更加的惊恐不安。
剩余六个没有受伤的八仙跑了,这棺他们不敢抬,再弄下去连命都没了。
一时间蒋平生晕死在地上没人管,那两个腿砸断了的八仙也是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钱大宝的家人赶紧跑了过来把他们扶了起来,他们看到钱大宝的棺材发了愁,都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来抬棺啊,这棺材是没办法送上山了。
我收回了目光,大步离去,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吗?这是蒋平生惹出来的祸事,就该他自已去解决。
蒋平生执意要跟我抢吉时,执意要跟我撞棺,最后如我所料一般他没有撞过我,倒霉的是他。
刘小芳这边就简单多了,白将军镇压在棺材上,一路畅通无比,是抬她棺的八仙抬的最轻松的一次棺。
很快就到了坟地,棺材落进了坟井中。
我点了一根香插在地上,然后拱手对白毛公鸡说:“白将军,辛苦你了。”
白毛公鸡昂首啼鸣,声音嘹亮清脆,它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一旁的树林中,落在了树梢上,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拿起铁锹铲了一铲土在刘小芳的棺材上,沉声道:“今有刘氏落棺,阴神退避,地府门开,接引亡人上路。”
说完后我就把铁锹给八仙,剩下封坟落顶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做。
很快坟就填好了,八仙按照习俗把引路幡插到了坟头,这个动作立马就被我阻止了。
引路幡是系在竹子上,竹通九窍,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东西,插在别人的坟头可以,但刘小芳不行,竹子插下去很有可能会给她通阳气,那样会引起一系列的未知变故,诈尸就糟糕了。
我从口袋里抓了几枚铜钱埋在了刘小芳的坟头,然后插了一道黄纸做的令旗在上面。
“这样就可以了。”我拍手说道。
我的目光落在了八仙身上,沉声道:“回头你们去找钱家多要一些报酬,半个月内你们不可以去给别人抬棺,否则会出事。记住这一点 ,出事了不要来找我。”
八仙急忙点头称是,他们说道:“道长,我们曾经跟您爷爷合作过很多次,你们张家的话我们信服。”
我点头,给了一人一道黄符,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贴在房门上,一直持续半个月,不要忘记了。”
八仙急忙答应了,他们想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告诉他们。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刘小芳太邪门了,八仙抬她的棺也会沾染一些秽气,这股秽气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可以散去,如果这时候再去抬别人的棺就容易出事。
人身上的秽气一重了就会霉运连连,什么后果都有可能会发生。
我看了刘小芳的坟一眼就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会是安稳的,等到头七的时候就会有事。
我快到村里了才看到钱大宝的棺被抬了出来,抬棺的人是钱大宝的本家,他们脸上有着一百个不愿意,害怕沾染这个秽气。如果不是钱大宝的儿子磕头求他们抬,他们肯定不会碰的,这完全就是被逼无奈。被那么一闹,没有八仙敢抬钱大宝的棺。
蒋平生头上打着绷带老老实实的跟在棺材旁边,他倒是想撂挑子,但他不敢啊,事情都做了一半,如果这时候撂挑子不把钱大宝送上山,晚上钱大宝铁定会去找他。
他心中有一万个后悔,后悔贪图钱大宝家的钱财接了这个活儿,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估计几年内不会再做这事的。
我从蒋平生身旁路过,他也不敢挑衅我了,老老实实的盯着棺材,至于他身上穿的道冠和道袍早就脱下来了。
回到村里一群人看我的神色不一样了,事实证明我还是比蒋平生技高好多筹,那些曾经认为我不行的人被啪啪打脸了。
有人想要上来跟我套近乎,我说了一个忙字就离开了,没时间搭理他们。
回到钱永年家里,钱永年一家人向我行礼,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因为刘小芳横死,所以送葬的事就没有让他们跟着去,他们已经听说了发生了什么事。
“昊阳,不、道长,大恩大德我们家永远都记在心中,这点心意还请你收下。”钱永年向我行了一个大礼,对我的称呼充满了尊敬,不敢以前辈的身份自居了。
我收下了钱永年的红包,干活收取报酬是应该的,我也要吃喝拉撒需要用钱。
我说道:“永年哥,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咱们是一个村里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刘婶亡死,还请节哀顺变。”
刘小芳跟钱大宝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他们家属要怎么处理,两个人都死了,也不知道去找谁,这些事也不用我来操心。
“刘婶已经葬下去了,暂时是没事了,晚上记得去坟前送灯。”我提醒道。
钱永年抓了抓脑袋,晚上送灯他有些怕,昨晚上已经让他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你要是害怕那就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去吧。”我说了一句,相隔一点时间也没多大关系。
钱永年急忙点头称是,稍微松了口气。
我交代了一番就回家了,接下来几天也没什么事,用不着我在这里。
下午的时候我听村里人说钱大宝的棺材后面又出事了,十分的沉重,都快把那几人的腰都压断了,最后是蒋平生跪在地上磕头才把棺材抬起来的。
一个阴阳先生给棺里的亡人磕头求饶,这真的是天大的稀奇事,对于我而言,虽然阴阳先生是处理这些阴阳鬼事的,但阴阳先生不是孙子,如果处理不了就磕头,那天天去外面磕头就行了。
一晃就到了刘小芳的头七,如我判断的那般,这几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平安度过。
但是今天晚上就不一样了,刘小芳铁定会回来。
下午的时候我就在刘小芳家里开始布置,天黑之前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坐在堂屋里严阵以待,钱永年的家人老老实实的坐在我身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堂屋里的灯我都灭掉了,就只是点了一些油灯,油灯将屋子里照耀的光亮一片。
外面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我也变得紧张了起来,钱永年一家人更别说了。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屋里的油灯毫无征兆的暗了下来,而且油灯的火光上开始闪烁着一层绿油油的光芒,将屋子里映照的一片惨绿 。
这情况很诡异,每个人脸上有笼罩着一层绿光,屋里的温度也瞬间降低了,见到这个变化钱永年的家人开始慌神了。
我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没一会我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哭泣声充满了悲戚。哀伤和幽怨,那声音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回来了。”我低语。
第10章 回魂夜
听到我的话钱永年一家人更加的不安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加上屋子里那闪烁的惨绿光芒,让气氛更加的阴森了,这屋子就好像是鬼屋一般,那些厉鬼随时都有可能从我们身边任何一个地方钻出来。
钱永年一家人不敢说话,紧低着头,双拳紧握,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泣声从外面飘进了屋子里,声音由小到大,呜呜咽咽,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你耳边哭泣一样,让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悲伤之中。
那哭声是刘小芳的,只能够听到她的哭声,却是看不到她的人。
我紧盯着门口,什么都看不到,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呜呜的风声在刮动。
“刘婶,我知道是你回来了,出来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望着门口大喊了起来。
“呜呜呜……”
回应我的只有呜呜哭泣声,刘小芳并没有开口回应,也没有现身。
哭泣声感觉就在耳边响起,看不到人在哪里哭,那种感觉让人瘆的慌,神经绷的紧紧的,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紧抓着你的心脏,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了起来。
几秒钟后,哭泣声更大了,刚开始还是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到后面就成了嚎嚎大哭,声音十分大,占据了我们所有的听觉,除了哭泣声就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就被那哭泣声给吸引住了。
钱永年的家人缓缓抬起头来,泪流面目,脸上充满了悲伤。
见到这个情况我脸色大变,钱永年一家人都被那哭声给控制了,这可不是好事,刘小芳用哭声控制一群人只是第一步,当一群人彻底被控制后,生死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取了一道黄符握在手心,手结法印,猛地一抖,黄符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速速醒来!”我猛地一声大吼,将燃烧的黄符拍了出去。
燃烧的黄符在人群中炸开了,火光飞射,那些泪流满面的人身体猛地一晃,然后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脸上有着茫然之色。
“不要被那哭声蒙骗了,你们再听那声音是什么?”我大喝道,神色肃穆。
一群人侧耳倾听,听清楚了那回荡的声音后,脸上充满了惊惧之色。
哭声虽然还是哭声,但那哭声已经变味了,不再是悲伤,而是阴森和怨毒,听起来让人感觉头皮发毛,心脏都有一种在抽搐的感觉。
这就是阴魂厉鬼的本事,它可以轻易的影响你的情绪,让你变得极其悲伤或惊恐,悲伤或惊恐过度都会要人的命,如果你无法摆脱它的控制,最后会不知不觉中被它害死。
“道长,现、现在该怎么办啊?”钱永年颤抖的问我。
“你们围成一团,注意不要再被那哭声给影响了,我来对付。”我沉声道。
一群人迅速行动了起来,围成了一团,低着头不敢看外面。
我双手结印,快速念着法咒:“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我在念咒对抗那哭声,否则钱永年他们是抵挡不住那哭声的力量。
随着我的咒语念动,那哭声慢慢消失了,变得极其安静了下来,只有那油灯还在闪烁着惨绿色的光芒。
为了应对刘小芳的回魂夜,我特意将爷爷生前用的桃木剑拿了过来,紧握桃木剑,站在法坛前,警惕的盯着屋外。
沙沙沙——
屋外有沙沙的风声,除了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刘小芳也没有动静了,好像已经离去了一样。
我心中的那根弦一直都紧绷着的,我坚信刘小芳绝对不可能离去,她只是隐藏起来了。
我四处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她的人影,眉头微挑,拿了两片柳叶在眼前一抹,开了天眼,再次向四周望去。
当我的目光落在大门口时,瞳孔紧缩,在大门口的地上出现了许多脚印。
地上的脚印全都是黑色的,像是踩了墨汁一样,而且脚印全都是半只,只有脚掌,没有脚后跟,那像是踮着脚尖走路,后脚跟不着地。
这些漆黑的脚印肯定是刘小芳踩下的,刚才她一直都在门口徘徊,我仔细在地上搜寻,不知道刘小芳刚才进来了没有。
“嗯?”当我的目光落在南边墙壁上时,微微皱眉,在墙壁上居然发现了两只手掌印,那手掌印一直向刘小芳的房间蔓延,她应该是去到了房间里。
我望着刘小芳那紧闭起来的房门喝道:“刘婶,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出来吧,不要躲躲藏藏的了。”
“吱嘎——”
房门发出了吱嘎的一声响,像是在回应我一样。
紧接着房间里有鞋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声音很清晰,有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屋里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声音,全都是屏住呼吸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