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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当她看向奥斯蒙德时, 却瞥见他侧着头, 眼眸微敛,他向来棱角锋利的侧脸, 难得的温柔和缓。
  伊莱娜第一时间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怀疑自己被痛苦一拳干碎了大脑,血液上涌, 就连视网膜神经也错乱纠缠, 一时竟然看到了幻觉。
  然而, 再次睁开双眼,借着昏暗的灯光,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奥斯蒙德脸上确实浮现出了一种,绝对不对她露出的柔和笑容。
  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在他肩上蹭了两下,然后才在奥斯蒙德的注视下乖乖挪开。
  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伊莱娜猜测,她可能真的被《失乐园》这部电影损毁了神经。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空洞的茫然,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一定是看错了。
  但是她的眼睛却忠实地向她汇报它发现的状况:伊莱娜看到了那只,在黑暗中扣在奥斯蒙德腰上,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白皙的手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低声质问他,后排就传来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戛纳与威尼斯电影节的观众非常喜欢在电影结束以后通过鼓掌表示自己的喜爱与对制片方的敬意。影片越是出彩,掌声持续的时间就更长。
  伴随着越来越响亮的掌声,钢琴曲与cast名单也已经播放至尾声,偌大的放映厅内逐渐亮起灯光。观众们自发地站起身,持续地拍击着手掌。
  奥斯蒙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将脸上的温和笑意替换成了伊莱娜熟悉的那套礼貌且不卑不亢的微笑。
  他当然不会给自己鼓掌,只朝着四周的观众微微颔首,表达自己的谢意。
  掌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直到奥斯蒙德领着《失乐园》的几位主创成员一同走上台,轻轻拍了拍话筒调整声音时才终于停歇。
  按照惯例,电影放映结束以后,电影的主创成员会与观众做简短的互动,并且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奥斯蒙德神色平静,以往他都会在电影试映、首映时感到紧张,他会在观影期间,不停地观察观众的神态和表现,来判断电影是否符合他的预期。
  但从《plan b》开始,他就不得不被酸痛的肩膀分散走部分注意力。反倒因祸得福,缓解了一部分的焦虑。
  这次更加夸张,整部电影放映期间,他看向银幕的时间几乎没有超过十分钟,也没有不着痕迹地东张西望观察观众的反应。
  他几乎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将手搭在扶手上,不断回忆他与利亚姆认识以来相处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利亚姆身上的展现出的所有异样,似乎都已经给过他合理的解释。奥斯蒙德不断地压榨着自己的脑细胞,也没能从记忆中发现任何端倪。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奥斯蒙德决定不再纠结,等他们回到酒店,他就直接开口询问利亚姆,为什么不愿意观看他自己参演的电影。
  从台下观众的表现来看,《失乐园》的反响还算不错,起码观众脸上的表情比环球内部试映时高层管理者的表情丰富不少。
  虽然大多数观众还是一脸肉痛的神色,但大多数本职工作就是电影制作者的观众们还是发现了一些,沉浸于资源、权力斗争的环球高层没能发现的小细节。
  台下的观众们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你决定拍摄一部这样的电影?”
  “真实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是什么给了你拍摄的灵感?”
  “为什么选择在电影中使用大量的伤口特写镜头?”
  奥斯蒙德就等着他们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游刃有余地扶起话筒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里根总统遇袭事件过后,每一位美国人都因为他的遭遇倍感痛心,同时也忍不住担忧美国的治安问题。于是我查阅了一些历年来有关于枪击案的新闻,发现近几年来,枪击案件居然越来越频繁地发生在北美各地的高校中。”
  “我是一名导演,同时也是一名学生,校园安全问题自然是学生难以忽略的首要问题。”
  “通过调查研究,我们发现许多校园惨案之所以发生,归根溯源是因为持枪者遭受了长时间的暴力、孤立、霸凌。当然,我并不是想要为任何施暴者辩解,也绝不会美化任何凶手的动机。我之所以拍摄《失乐园》,是为了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行为,无论是霸凌还是枪击。”
  “尽管怀亚特有自己的苦衷,但他并不是没有其它的选择。拿起手.枪,他选择了一条无法祈求原谅,也无法回头的罪恶之路,他堕落、成为了暴力的延续者。也因此失去了活着的理由,害死了他想要保护的人。如果他选择了另外的道路,也许他和拉斐尔能够迎来不一样的结局。”
  奥斯蒙德不敢将自己反对枪支的意图说的太过明显,只能通过旁敲侧击,暗示人们应该反对暴力行为,尤其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错杀爱人,酿成大祸的枪支暴力行为。
  “当然,真实的故事不一定拥有完整的逻辑关系。许多校园枪击案的凶手就像《失乐园》电影中对怀亚特施以暴力的加害者一样。有时,他们会在没有任何动机的情况下选择拿起枪或者挥舞拳头。很多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头脑一热,就会拿起枪、拿起无法轻易反制的武器,将枪口对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