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笔一顿,视线顺着沈之说的方向望去,直直地和外面阴郁的人对上视线。
又是严确。
视线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
他这次没有避开这家伙看自己的视线,还对着这人讥讽地笑了一下。
果不其然,外面的人眼珠子都要瞪出火来。
许时莫名涌上了一股快感,比之前和他对上打架心里还要舒坦。
连江运刻意从他身边走过想引起他注意都没有反应。
因为严确那家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正常,以往给他胆子,他也不敢在学校这么大张旗鼓地威胁人,顶多刺一两句,但许时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这人说了一句——
“你给我等着。”
咚一声闷响,严确把手紧紧贴在玻璃上,恨不得把玻璃挖出血痕,紧接着就被而后出现的刘奇拽走怒骂,甚至没有等到屋里的人反应过来,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准确来说严确是被刘奇硬生生拖走的。
“我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严确又找事儿呢!”
“你看那眼神,真的好吓人啊…”
“我怎么瞧着他身形那么像帖子里发的那个造谣的啊??”
“什么造谣的?”
…
许时没有注意周边的吵闹,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全在玻璃上那点淡红的血迹所夺去,刚刚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严确手上好像还磨出一些伤口?
他不知道的是,在几分钟前,严确这个疯子刚刚手里还拎块儿砖来找他,只不过被刘奇拦下痛骂一顿。
忽然,桌子被人撞了一下,许时无意中和江运拧着眉头投来的视线对上,又默不作声地移走。
这时,沈之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消息一样,猫着身子来岛附近和江运说这话,“诶,卧槽卧槽卧槽,江哥,你快看这个,有人给扒出来了!”
他甚至都没有估计用书挡着教室里的摄像头,招呼着人就要看,还是江运用卷子稍稍挡了一下。
“什么被扒出来了?”江运闻言望去,但注意力似乎还停留在许时身上,即使被沈之拉着,身子也是侧对着许时的。
沈之嘴都说不利索:“就那个造谣你成绩的人,有人找到证据了!”
许时手一颤,本不想听这个话题,但思绪不由自主飘过去。
身旁传来清咳声音:“什么证据?”
沈之从头扒拉到尾,给人详细说着:“我看看,嘶,连位置都整出来了?这人…这人帖子是在东门那边的步行街发的!还穿着我们校服呢,胆子怎么这么大?然后,然后那个答案,答案有几个地方和你出入的不一致,而且还有两处错的地方。”
那两处错的地方是许时后来又看一遍找到的,准确来说是不够严谨。
“靠,好厉害啊,这个分析有点长我就不念了,反正你也知道了,会是谁啊?”沈之划着手机啧啧感叹。
许时正心绪不定地看着书,突然察觉到身侧人投来的目光,他手忽地收紧几分,僵硬地翻着书。
“你知道是谁吗?”
沈之随口问了句,但不是问他,饶是如此,许时身子也不自在地定住了,只听身侧的人轻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了沈之一句手机收好,却停在他作为旁不肯离去。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旁目光灼灼,不容人忽视。
江运看着旁边装冷的乖学生脖子慢慢覆上一层薄红,一时间郁结在胸腔里一大团的气消散不少,见人眼睫毛都频频颤动,他心里蓦然涌上几丝痒意,他莞尔:“现在可能知道了吧。”
许时动作一顿,绷着一张乖脸,暴躁地把书盖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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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他冻着一张脸,没人回来招惹他,尤其是这个被自己怼过的人。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怎么又来堵他了?
许时抬头望着堵住自己去路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又干嘛?”他视线飘忽,不肯对上这双不给人任何喘气机会的眼睛。
没等到人答复,他就要站起身子离开教室,不料他还没挪开脚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按着坐下来。
“和你道歉。”江运一手按住人的肩膀,一手撑在桌子上面,浑身上下都散着洗衣粉的清香。
就像是他被…环在怀里拥抱了一样。
许时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惊得眼皮直跳,他被迫和江运极具压迫力的五官对上,他几乎都被江运环在怀里,这人俯身说话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心跳声。
他下意识伸手挡住,又被人抓住手攥紧。
江运好声好气地跟人商量着:“还躲我呢,我下次不缠着你了行不行,都躲我一天了,再不给我机会道歉,明天领完最后一科卷子,就放假了。”
许时陷入沉默,手上推拒的力气都小了些。
他十分清楚,江运也没什么错,他们都算不上冷战,因为江运一直在找机会和他说话,是他一直躲着…
其实这么做挺伤人的,但江运还是和他道歉了。
“知道了,我没生气,”许时再冷漠一人,也没有办法对眼前这个眉眼弯弯的人冷言冷语,他把手抽半天才抽出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还要和沈之讲题,让一下。”
他说着再次站起身,准备从另一过道离开。
一高都是单人单桌,许时靠窗,但和窗户有段距离,之间缝隙够过人,但他的书都摞在脚边,要想出去还是得江运让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