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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王叔十分肯定白榆的人还在四合院里头,几人只能再次把整个四合院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
  但,依然没有任何白榆的踪影。
  白嘉扬找了一头汗,五脏俱焚,更是后悔得不行:“都怪我,我要是不骂榆榆,她就不会躲起来。”
  江霖面无表情看着他:“你刚才说榆榆躲起来了?”
  白嘉扬内疚地点头:“榆榆小时候有个习惯,以前她在家里受了委屈就会偷偷躲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榆榆现在都长大了,居然还会躲起来让人找。
  王叔听了这话,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白家谁会让榆榆受委屈,肯定就是她妈秦正茵。
  江霖面沉如水:“小时候榆榆会躲在什么地方?”
  白嘉扬想了想:“那时候她人小,家里人一直跟她说不要一个人跑出去外面,所以她一般是躲在家中的柜子里。”
  家里就那么几个柜子,所以很好找。
  不过现在榆榆已经长大了,他不觉得她会躲在柜子里,不说江家的柜子装不下一个成年人,而且这种行为有点太幼稚了。
  他觉得榆榆应该是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说不定偷偷爬墙出去了。
  他正想把这个想法告诉江霖,谁知下一刻就吃了江霖一拳。
  白嘉扬的脸都被打偏了,嘴里还尝到了血腥味。
  “你不配当榆榆的大哥!”
  冷冷扔下这句话,江霖转身朝房间跑去。
  江霖再次来到房间。
  他朝房间的柜子扫了一眼,最后朝衣柜走了过去,接着伸手打开柜子——
  就见白榆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柜子里,脸色一片苍白。
  第42章 猪头肉
  白嘉扬和王叔两人晚一步进来, 看到这场景,都吓得面无血色。
  衣柜格子不大,只能勉强装得下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 白榆身高差不多一米七, 要挤进这么小的柜子里, 手脚只能以奇怪的弧度扭曲着。
  她难不难受不知道, 但看的人十分难受。
  此时她眼睛紧紧闭着, 长密的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面色苍白得仿佛全身的血都被人抽干了, 看得让人心疼不已。
  王叔是上过战场的人,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 可看到这场景,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白嘉扬像被吓着一样,身子不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踢到什么,他一把跌坐在地上。
  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妈的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 他甚至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这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因此当他看到白榆一点都不难过, 反而当着大家的面和江霖牵手, 又去友谊商店大买特买时, 他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怒火。
  他理解白榆心里有怨,可他觉得父母始终是父母,就算有错, 可现在她人都没了,他觉得一切都应该一笔勾销, 所以他才会那么失望和愤怒,才会控制不住对她说了那些过分的话。
  他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小时候白榆也会躲在柜子里, 只是那时候她人小,躲在柜子里不会觉得有多突兀,因此他一直没把这个当成问题。
  可此时,当他看到白榆手脚扭曲藏在柜子的模样,他全身的汗毛都起来。
  “啪”的一声。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可这会儿没有人去看他,江霖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把白榆从柜子里移动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白榆只睫毛颤抖了几下,但完全没有苏醒过来。
  王叔担忧道:“榆榆只怕是晕过去了,得把人赶紧送到医院去,我这就去把车开出来。”
  说着他转身急匆匆下楼去了。
  柜子太小了,江霖怕弄疼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她从柜子里完整挖了出来。
  他,如获至宝。
  把白榆紧紧拥在怀里,而后站起来,抱着白榆就飞奔往楼下跑去。
  白嘉扬看他把白榆抱走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江霖后面跑了出去。
  新来的保姆姓林,大家叫她林嫂子。
  刚才她也在帮忙寻找白榆,这会儿看到江霖抱着不省人事的白榆从楼上下来,也吓得不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需要通知老爷子吗?”
  江霖看了她一眼:“暂时不用,不过麻烦你通知白家的人到人民医院去。”
  林嫂子连忙应好。
  江霖说完就抱着白榆坐进了后座上。
  车门关上的瞬间,白嘉扬打开了前座的车门。
  江霖冷声道:“滚下去。”
  白嘉扬:“江霖,你就让我跟着过去吧,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想在榆榆醒来的第一时间跟她道歉。”
  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是真心疼爱榆榆这个妹妹,从小到大,他都不曾和她红过脸,更不曾打骂过她,他妈给他买了糖果,他也会偷偷留一份给榆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对榆榆说那些话,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时间要是能回溯的话,他真想倒退回去掐死自己!
  江霖目光更冷了几分:“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对上江霖的眼睛,一股无形的威压迎面扑来。
  最终白嘉扬还是眼睁睁看着轿车从他面前开走。
  他颓丧站在原地,心好像被挖了一个洞。
  **
  来到人民医院。
  郑医生给白榆做了检查后,给出了一个出乎意外的答案。
  “病人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昏迷。”
  江霖眉头蹙了蹙:“她平时的睡眠很浅,一点声音就会醒过来,如果真是睡着的话,那为什么一直没醒过来?”
  王叔在一旁点头。
  榆榆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睡着了,刚才从柜子里弄出来,又被江霖一路抱着过来医院,要真是睡着了,早就应该被吵醒了。
  郑医生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在英国修过心理学,他说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大部分会惊叫大哭,但也有一种人会做出与常人不同的举动,白同志极有可能就是后者。”
  极度的恐惧和难过让她的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让她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中,这时候很难把她从睡眠中叫醒。
  江霖:“那她会这样睡多久?”
  郑医生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而且这方面的病情和知识我了解的并不多,只怕没办法帮到你们。”
  国内并不重视心理学,甚至大家都没有这个概念,并不认为心病也是一种疾病。
  他爷爷那时候也只是兼修,并没有深入钻研,回国后国家内忧外患,他从国内带回来的文献也在战乱期间丢失了。
  因此他只是后来听他爷爷说起过心理学的某些典型例子,至于如何治疗,他并不知道。
  如果能去香江的话,或许会有这方面的专家和医生能帮到他们。
  只是现在这情况,要去香江谈何容易。
  听到郑医生的话,病房内安静了几秒。
  江霖扭头看向病床上的白榆,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眼睫和脸上的绒毛都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又长又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她睡得那么沉,仿佛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用她清亮干净的眼睛看着他。
  王叔没听明白医生说的那些话,但有一样东西他听明白了,那就是白榆生病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病。
  想到这,他忍不住心疼起来:“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郑医生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活,叫他们有事情让护士去找他,而后就转身走了。
  郑医生前脚一走,后脚白家的人就过来了。
  除了白老太和白飞鹏,还有白嘉扬。
  白嘉扬一进来看到白榆依然处于“昏迷”的状态,还没有醒过来,全身一颤,脸色白得好像鬼一般:“榆榆她……”
  白老太一把推开他:“滚一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她扑向床上的白榆,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的手,而后才抬头问江霖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霖也没打算瞒着,把医生说的那些话告诉了白家。
  不过他没提白榆来医院之前躲在柜子里的事情,他没说,但王叔说了。
  听完两人的话,病房有一瞬间的死寂。
  下一刻,“啪啪”两声。
  白嘉扬的脸先后被扇了两巴掌,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白老太:“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小榆儿做什么都想着念着你这个大哥,但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了秦正茵那个糊涂妈,你居然骂她狼心狗肺,我告诉你,小榆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奶奶!”
  白老太也是后悔了,要是知道小榆儿会变成这样,刚才她说什么都要阻止白嘉扬说那些话。
  还有一想到小榆儿小时候那么多次躲在柜子里自己一个人委屈,她就心疼地整个心脏都在痉挛。
  她可怜的小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