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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秀英表面看着温和大度,内里却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上辈子她嫁到江家去,娄秀英连她吃什么穿什么都要指手画脚,稍不合她的意就要被训一顿。
  有娄秀英这么个后婆婆,谁嫁给江凯谁倒霉。
  排行第七的江晨是出了名的风云才子,身边爱慕者众多,白老太嫌弃他身边蝴蝶蜜蜂太多了,诱惑太大。
  排行第八的江震身边倒没什么花花蝴蝶,可他性格冲动,且没什么突出的才华,白老太觉得他太平庸配不上孙女。
  排行第九的江谨戴着眼镜,性格倒是很斯文,人看着也是一脸的聪明相,可他什么都听他妈的。
  一番分析下来,几个小伙子都不太尽人意,反而是江武脱颖而出,成为了最佳人选。
  白榆抿着唇,没吭声。
  其实除去自己对江武没感觉这一项,他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可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他和陈盈这辈子就没办法在一起了。
  他们两人虽然只结婚了半年就分开,可当初他们两人好的时候,就跟个连体婴一样,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后来两人虽然没复婚,但江武一直在暗中照顾陈盈这个前妻,很难说他和陈盈这辈子不会发生点什么。
  更何况他跟陈盈好成那样都没能白头到老,她担心换成自己没半年就会被离婚了,她对婚姻虽然没什么期待,但也不想不到半年就离婚,要那样的话,还不如不结呢。
  这么想来,江武也不是个完美的人选。
  就在胡思乱想时,就听她奶奶话音一转道:“除了江武,江霖那孩子也不错。”
  白榆:“?”
  白老太装作没看到孙女的惊讶,继续道:“江霖年纪是比你大了不少,可年纪大也有大的好处,年纪大一点懂得疼人。”
  白榆:“??”
  上次您可不是这么说的,上次您明明说年纪大有代沟,老了还需要人照顾。
  白老太:“江霖最不好的便是他是江凯的亲哥,之前我和你爸就是觉得这点不好才把他给排除在选项之外,可今天看到他给你寄了这么多广城的特产,这说明他心里有你。”
  “唰”的下,白榆的脸跟煮熟的虾一样红透了:“不、不是那样的,江霖哥他应该只是想感谢我之前给他做了吃食。”
  白老太捏了捏孙女红得欲滴血的脸蛋,笑道:“那也说明他知恩图报,选男人不是看他有什么,也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当年你爷爷穷得差点连饭都吃不起,可他还是跟人借钱把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下来,后来全国举行斗地主,你爷爷为了护住我,数次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再后来白家得到了江家的扶住日子好了起来,好多人劝说你爷爷休了我再娶一个,你爷爷把那些人都赶了出去,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妻子。”
  说到这,白老太眼眶红了。
  她出生于地主之家,只是她亲娘在她刚出生不久就病逝了,后娘一进门就把她当成眼中钉,后来家里的资产被她爹全部败光了,后娘把她卖给人贩子后和情夫私奔了,当年要不是丈夫把她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下来,她还不知道会落在什么人手里,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嫁到白家后,丈夫宠她爱她,最艰难时,他用生命护住她,发达后,他也没有轻贱于她,所以丈夫去世时她万念俱灰,当时恨不得跟他一起去了。
  白老太头发早已全白了,但五官轮廓依然清晰挺拔,可见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白榆只在照片上见过爷爷,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奶奶和爷爷的故事,不由跟着被感动得眼眶通红。
  她握住奶奶的手,身子轻轻靠了过去:“爷爷对您真好。”
  白老太点头:“你爷爷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你呢,好好考虑眼前的情况,男人最重要是要有担当,要心里有你,那种心里没你的,再好也没用。”
  白榆心里很乱,但还是乖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夜深人静。
  白榆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声,心里想着奶奶之前说的话。
  江霖心里有她?
  白榆回想着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江霖帮她打了江凯,江霖把枣糕让给她,帮她找来了很多学习资料,还帮她教训了那个败坏她名声的陈干事,还有那么多从广城寄来的特产……
  这不想不知道,一想才知道原来江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可这样就能证明江霖心里有她?
  白榆摇了摇头。
  江霖这人虽然冷漠寡言,对人永远一副疏远的样子,可江老爷子把他教养得很好,很难说他帮自己不是出自于教养。
  至于上辈子……
  白榆努力想了想,上辈子两人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有其他人在旁边,要从那些零零碎碎里头拼凑出一丝半点暧昧,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时候在大院里,江霖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长得好看,还聪明懂事,他从不像院子其他男孩子那样打架斗殴,更不会像泥猴子一样,弄得满身泥巴。
  他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上带着一股疏离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他,每一次她去江家找江凯玩,只敢远远看一眼这个漂亮的小哥哥。
  江霖和江凯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两人长得并不是很相似,江霖除了一双眼睛长得像江奶奶,其他五官像极了他们的母亲罗女士。
  她没见过罗女士,上辈子她只在照片上见过一回,不过只一眼就惊为天人,那是个有着一头海藻般长发的女人,五官精致如同雕刻般,就是眼睛看着有些忧郁,明明在笑,可莫名的让人觉得她不开心。
  小时候她还奇怪为什么江霖跟娄秀英不亲,等后来她嫁到江家才明白,娄秀英对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而且十分擅长做表面功夫,还是江霖聪明,从小就识破了娄秀英的真面目。
  再后来大家慢慢长大了,江霖一毕业就进了军队,两三年才回一次家,他跟家里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仿佛江凯他们一家四口才是一家人,而他只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在她和江凯结婚时,江霖特意从军队请假回来,还给她送了一只成色十分漂亮的镯子,她虽然不太懂玉这东西,可一看就知道那镯子价值不菲,她当下就想开口拒绝。
  江霖当时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说那是他妈留给儿媳妇的,让她收下,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妈是他们的亲妈,而不是娄秀英,江霖把镯子给她后转身就想走人,她却拉着他的衣服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她问他怎么不把镯子留给自己的妻子。
  当时江霖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在她想撒腿跑人时,江霖开口了,他说什么来着?
  记忆中断,白榆拿手敲了敲脑袋,跟敲不中用的电视机一样,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敲了几下,还真让她给想起来了。
  江霖当时轻笑了一下,说道“用不上。”
  用!不!上!
  上辈子白榆没觉得这三个字有问题,只以为当时他没有对象,又一心报效祖国,不知道何时会结婚才说用不上,后来他在海战中牺牲,英年早逝,这事情也就被她给忘记了。
  现在想来,其实他当时就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
  那他为什么不想结婚呢?
  真的如江又涵说的那样是为了那位姓温的女同志吗?
  还是另有隐情?
  “啪”的一声。
  白榆用力拍死胳膊上的蚊子,蚊子血溅当场。
  她起床去厨房洗了胳膊,回来倒头就睡。
  江霖是不是为了那女人才不结婚,她就是想破头也没有用。
  是不是,只有问过江霖本人才知道。
  **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麻雀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打破了大院的宁静。
  白榆伸了个懒腰,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她好像一直在奔跑,这会儿感觉比不睡前还要疲惫。
  她从床上坐起来,慢慢走到穿衣镜前面一看,长密的眼睫下果然是掩不住的青色。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她挑了前几天才穿过的红裙子,明艳的颜色一衬托,气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洗漱好后,她走进厨房,只见蔬菜肉蛋等早已经洗干净,这会儿正整整齐齐摆在桌台上,为了让奶奶多睡一会儿,她把做早饭的活儿揽了过来,奶奶担心她太累,所以每天晚上都会把第二天要做的东西给提前准备好。
  白榆淘米开始煮粥,她爸昨晚带了些鲜虾回来,她准备做个海鲜粥,江霖昨天寄过来的干贝也正好派上用场。
  趁着粥在熬时,她往棒子面里头加入适量的白面和红薯面,然后加水和面,等面抱团后再分成一个个的小剂子,用擀面杖擀薄后下锅去烙。
  烙棒子面饼看似简单,可要擀成形又不碎,其实很考验功夫,不过对白榆来说并不难。
  不一会儿,一张张黄橙橙的棒子面饼就做好了,她拿起一张咬了一口,清脆可口,等会儿抹上酱和土豆丝会更好吃。
  做好棒子面饼后,她又手脚利落把土豆丝切成大小均匀的细丝,洗掉多余的淀粉后过水焯一遍,再用凉水锅一遍,然后和葱蒜青椒红椒一起下锅爆炒,装盘前沿锅边淋入一些白醋,一盘酸辣土豆丝就做好了。
  等酸辣土豆丝做好,粥米也刚好熬得粘稠软糯,她把火弄小,用小火煨着,接着拿起长勺舀了舀粥底,干贝和咸鸭蛋黄已经被炖烂了,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她另起一个小锅,把虾头丢进去熬红油,不一会儿虾头油就散发出霸道的香气。
  蔡春兰顶着鸡窝头打着哈欠一脚刚踏进厨房,就闻到了从隔壁飘过来的香气,她浑身一个激灵,冲上去“砰”的一声把窗子给关上。
  好险!
  差点就让香气飘进家里来。
  这白家咋回事,一大早的弄得那么香,还让不让其他人吃饭了?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白榆不知道自己给蔡婶子带来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她把熬好的虾头油倒进粥里头,搅拌了几下后把虾身也丢进去,很快整个厨房就满溢着放肆的香气。
  白老太和白飞鹏母子两人一走出房间就闻到了这扑鼻而来的香气,不由精神一震。
  两人走到客厅,便看到饭桌上放着黄橙橙的棒子面饼,一盘青红相间的土豆丝,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海鲜粥。
  白飞鹏感觉自己的胃口都被勾了起来,自从那天和妻子说开后,他们夫妻两人再次陷入了冷战,这几天他都打地铺在地上睡,睡得他腰酸背痛,连吃饭都没胃口。
  洗漱后,一家子坐下来吃早饭。
  白家经济虽然还算可以,但一来干贝难得,二来太贵,所以平时也不会买来煲汤或者煮粥,这会儿两母子吸溜了一口,鲜虾混合了咸蛋黄以及干贝的丰富口感在舌尖绽放开来,鲜得让人差点把舌头都给吃下去。
  一口海鲜粥,再用棒子面饼包着酸辣土豆丝,咬上一口,嘎嘣脆,酸辣的口感伴着香脆的口感,简简单单的食材,加在一起,真是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白飞鹏称赞:“榆榆这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
  白老太看了白榆一眼,话中有话道:“我觉得这粥是加了干贝才会这么鲜。”
  白飞鹏不知道江霖寄特产过来的事情,点头道:“没想到这干贝小小的一粒,煮成粥味道这么好。”
  白榆知道奶奶在暗示什么,但她装作没听懂,吃完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路过国营饭店时,服务员大姐把刚蒸好的枣糕摆到门口来卖,香气蔓延在空气里,让路过的人差点口水都流了一地。
  白榆肚子不饿,可想起上次江霖把枣糕让给她的事情,她下意识就把自行车停了下来。
  服务员大姐看到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你就是上次买不到枣糕急得快哭的那个女同志?”
  白榆:“……”
  我不是,我没有,大姐你别胡说。
  服务员大姐却仿佛没看出她的尴尬,继续问道:“你对象呢?就是那个笑起来比枣糕还诱人的男同志?”
  白榆怔了下,很快明白过来她说的人是江霖,脸微微发热道:“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对象。”
  服务员大姐啧啧了两声:“不是你对象还愿意把那么好吃的枣糕分给你,那男同志对你可真好!他有对象没有?”
  白榆摇头:“没有。”
  服务员大姐继续八卦问道:“那你有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