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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承认,也没否定,任由斯凯其在耳旁叽叽喳喳。
  像是烦到了极致,少年抿了抿唇角,“那我问你,热衷于犯罪,被风纪官追着逃亡,是什么感觉?”
  斯凯其递给赛诺一个赞许的眼神,丝毫没有沦为监下囚的觉悟。
  青年眼神涣散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
  就在赛诺以为这个家伙讲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身旁人又漫不经心开口∶“害。我觉得这种感觉和喜欢差不多吧。兵荒马乱的,一边想方设法逃避风纪官的追捕,一边又暗自期待风纪官抓到我的那一刻。”
  “喜欢一个人大概也是这样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又暗戳戳地藏着真心,害怕被发现。”
  斯凯其自顾自讲着,赛诺却突然没了声响。
  青年侧目看去,少年胡狼帽上象征着太阳神的图案在烈日下反着耀眼白光,银白色的长发随着热风晃动,少年低垂着脑袋,赤色瞳孔神色涣散。
  斯凯其也安静了。
  有些事情,旁人看得总归比身处其中的人明白。
  他这个和大风纪官赛诺作对了大半辈子的人,似乎也对大家口中的大巡林官提纳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赛诺大人不是在休假吗?教令院发了通告,我还以为这次你不会来抓我呢。”
  “我当时在沙漠里可是遗憾了好久。”
  少年人的权柄抵住他的腰身,威胁意味十足,
  “闭嘴。”
  斯凯其才不怕他,第一次见到赛诺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新手时期确实被少年身上的威压与狠戾的手段吓到过。
  不过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教令院大牢都住习惯了,还怕什么风纪官啊。
  青年嬉皮笑脸道,“你来抓我,你男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你花时间陪我聊天,你男朋友不会吃醋吧?”
  赛诺赤色眼眸里寒着冰霜,脸庞的弧度显得更加冷硬。
  他的声音森冷,“我会让教令院给予你最公正的审判。”
  斯凯其听出了赛诺话里的威胁意味,瞪了眼赛诺,“说你几句咋还急眼了呢?”
  “说真的,你出来没和那个巡林官说吗?虚空也没报备一下?”
  赛诺一愣,脚步停住了。
  说起来每次出差提纳里都会提前为他准备好植物精油以及足够多量的植物陷阱,提醒他带足够的水,让他不要逞强。
  这么好的兄弟上哪找啊!
  他竟然……把他当老婆骚扰了那么久!
  察觉到赛诺眼底的懊恼之色,斯凯其真诚建议赛诺打开虚空看看。
  “喏,那块地有信号。”
  斯凯其指了指前方的沙丘。
  赛诺沉默注视斯凯其良久,确认他并没有在耍什么花招后,牵着绑住斯凯其的绳子往沙丘走。
  带着薄茧的手打开虚空终端,页面上的一条火爆新闻弹出。
  #道成林惊现庞大死域,大巡林官重伤失踪
  虚空终端显示十几分钟前,提纳里给他发来的短信∶道成林,救我。
  少年赤色的瞳孔怔了怔。
  赛诺捏着虚空终端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上面的文字让他几乎是目眦尽裂,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连呼吸都宛如刀割。
  斯凯其挠挠头,“你怎么了?”
  斯凯其没等到赛诺的回复,少年抛下他,不管不顾地朝着归途狂奔。
  斯凯其从没见过赛诺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
  他冰冷的暗器曾刺进过这位大人胸膛,只差几厘米少年人就会丧命在沙漠中。少年那时的神色也依旧冷冰冰的,甚至不曾害怕过死亡。
  那么现在到底因为什么,竟然让这位大人如此害怕。
  赛诺在风沙中狂奔,喉间由于剧烈的运动以及缺水如同烈火灼烧。
  他像在火海里被岩浆喷灌,痛感爬过每一寸皮肤。
  还不够快,还要更快,更快去到你的身边。
  干涩的泪水莫名其妙从眼眶里滑落,少年脚步不停,迅疾得像阵狂风,带起的风沙几乎要迷了他的眼。
  假的吧。
  提纳里对道成林那么熟悉,怎么会失踪。
  红眸里泛起湿意,不知迷茫了谁的心。
  教令院喊来了赛诺和柯莱,负责人声音轻缓,“这是死域发现的物品。”
  死域已经被清理了,暴雨接连不断地下,所有的痕迹几近冲刷。
  场地只剩下一只破了洞的手套。
  少年的双眸变得猩红,死死攥着手套。
  手套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是提纳里常戴在手上的。
  塔尼从未见过自己上司这副可怖的模样,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上司都能面不改色,应对自如。
  现在却如同失了珍贵之物的孩童,赤红着眼,神情癫狂。
  那双总是泛着寒意的血色眼眸罕见地泛起雾气,少年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角,眼里的雾水似乎在翻涌。
  “赛诺大人,现场未被冲刷的血迹样本拿去检验了……是提纳里先生的。”
  剩下的话塔尼不忍心说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直神情空白的柯莱猛地捂脸冲出门,几声哽咽从唇角泄出。
  良久的寂静弥漫在这片空间里,不知不觉中,银白发的少年颓唐地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
  “如果……我看到了他给我发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