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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可以帮这个小忙。但不知龙王有何报偿?”
  似乎没想到神通广大的上仙竟是如此做派。龙王愣了一愣, 才迟疑开口:
  “小王宫中,多有珍宝,愿意尽数奉上,供上仙取用。小王也颇有一点神通,愿意听从上仙的驱遣……”
  闻听此言,林貌不觉微微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龙王的珍宝当然稀奇,但诸如珍珠珊瑚一类,大抵也只能运到“门”的另一端抵押资金;唯有它天生行云布雨、操控天气的神通,才是真正难得的宝物。
  要知道,西游世界中精擅五雷法术者不少,但敢于违逆上谕公然自行其是的铁血大怨种,那可就只有泾河龙王这根独苗苗了——就连行事不轨的车迟国三妖,呼风唤雨前都还晓得给天庭打个申请报告呢……
  不过,也正因为他如此顾头不顾腚铁血大怨种的脾气,才恰恰确保了誓言的效力。毕竟,大手子如果真有一天要召唤帮手控制天气,总不能指望着帮手先给天庭打个申请报告,在凌霄殿慢慢走一走流程吧?
  ——如果求雨的目的正当又合法,那他找猴哥代办就好,其实也用不上泾河龙王这个人情了,是不是?
  一念及此,林貌的笑容不觉扩大。他自石窟中站起,亲切握住了泾河龙王的手:
  “龙王如此慷慨,在下真是受之有愧,自当仗义援手,不敢有所辞让。古神凶恶,这一点小小的薄礼,便请殿下收好。”
  如此柔声细语,温和体贴,在充分劝慰泾河龙王之后,林貌将一截丝带系在了他的衣角。
  这丝带同样是顶端科技的结晶,内部芯片写入的ai可以自动模拟人类最为痛苦而凄惨的情绪,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某种类似于盛大人祭的效果。以祭祀的规则而言,这种极端而暴虐的情绪同样足以取悦神明,规避可能到来的神罚。
  ……当然,神明所真正渴望的是鲜血与性命,其余的痛苦情绪不过美味佐料而已。反复注入情绪而拒绝提供真正的祭品,那便仿佛上了一盘只有辣子没有鸡丁的辣子鸡丁,或者只有土豆与生姜的黄焖鸡;只要时间一长,必然会将古神挑逗得愈发暴怒,难以自制。
  不过,反正林貌也并不关心这些火中取栗居心叵测的古神信徒,所以送礼送得心安理得,毫无避忌。
  “当然,这种丝带是需要太阳能充电的——什么是充电?殿下不需要知道这么详细,只要明白此物不能脱离太阳运转便可。”林貌笑意吟吟,却又向天上扬一扬头:“不过,以现下的天气看,恐怕此处十几日都要见不到阳光呢……龙王以为,该如何是好呢?”
  泾河龙王闻弦歌而知雅意,仅仅沉思片刻,便叉手称是,转身化为一道飞光而去。不过片刻功夫,空中轰鸣震震,雷响不绝。横亘在山峰上空的乌云立刻散开,渐次化为乌有。
  被阴沉沉天色笼罩了数日之久的五行村,终于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
  中原的土地实在太过辽阔,足以抵消掉古神最为强悍的神通。当漠北草原寒风凛冽、天降暴雪之时,远在关中的长安略无动荡,只是在盛夏溽热的午后感知到了一点难得的凉意,倏忽又不知所踪而已。
  这点凉意大大缓和了政事堂诸位相公们的焦躁。自大唐与突厥的战事骤然兴起,国中事务冗杂繁琐,千般万般的重担顷刻间便压在了皇帝及留守的诸位重臣身上,再也挣脱不得——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出征在外的将军或者还可以驰骋疆场、挥斥方遒,一展其天下无双的才气;但留守在后的大臣,却只能如履薄冰,兢兢业业,日夜不休的与众多枯燥乏味的公文搏斗而已。
  每每念及此处,房玄龄、魏征等尚且好说,如长孙无忌及张公瑾一流,便难免要怀念起昔日随皇帝陛下征战的光辉往事了。与当年战场厮杀的惊险刺激相比,而今汲汲沉浸于此笔墨案牍之间,未免也过于无趣了些。
  不过,这种无聊的日子却远没有想象中长久。当年七月初三,大军开拔出关还不过一月,政事堂便收到了李靖以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急递,声称在偶然驻扎的小城内俘虏了一个来历不凡、自称可汗的突厥贵人,虽尔身份犹自不明,仍旧特意奏报云云。
  李靖为人谨慎缜密,从无疏漏,虽然在奏章中并未明确点出俘虏姓名,但字里行间,无疑已经暗示了此人身份。而正因为身份呼之欲出,在匆匆读完此急递密奏之后,偌大政事堂才骤然寂静一片,再无声响。几位相公做声不得,只能面面相觑。
  如此沉默片刻,还是房玄龄干巴巴开口:
  “我等……我等不熟悉这军务上的事情。长孙相公以为如何?”
  开拔一个月便擒获敌人魁首,这是合理的吗?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却不觉苦笑:“房相公太高看在下了。李药师是白起、韩信、卫霍一流的人物,又哪里是在下可以随意议论的呢?这件事只能问陛下。”
  长孙相公当然熟稔军务。但正因为熟稔军务,才深知其中的厉害——军事大概是世上最为冷酷、残忍、绝无掩饰的领域了;在这种领域中人与人的能力以生死论定胜负,而差距之大亦无可计量。如李靖这样的顶级名将,与一般人的差距真可谓是天悬地隔,彼此绝不能理解。大概只有昔日天策上将,才能窥探行踪一二。
  “不过。在下疑惑的却是另一回事。”长孙无忌抽出密折中的附片,随手扬了一扬:“若以李药师的说法,那突厥贵人是因暴雪走失,无意中为唐军所擒。他身边紧随的那两个术士,又是什么个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