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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嘉蓄营造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程朝出言讥讽道:“这副作派给谁看?程家你做主了吗?”
  程储冷漠地看着他,“是的。”
  “好一个做主,”程百慈拍着桌面响了两次,像是鼓掌,更像是喝倒彩,“那我问你,你做主,做了什么?坐吃山空?卖了项目数钱吗?”
  “后退不代表懦弱,收缩并不是退缩。” 程储走到程百慈的对面坐下,漆黑的瞳孔里有辽阔的商业版图,“实地调研才是项目红火的前提。大伯,你当年的成功,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是时代造就了你,懂吗?”
  “笑话。”程百慈气极反笑,“你一个鼠目寸光的小辈懂什么?”
  程储打开手机,把最新的调研报告转发给了程百慈,认真地说道:“未来几年的地产形势,完全不乐观,井喷式的地产红利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你们疯狂扩张带来的隐债还少吗?”
  “程储,你目光短浅,只能看得见眼前的利益,去填暂时的窟窿。”程百慈能够屏蔽外界一切不符合他观点的讯息,“是,这几年你守的药业板块是比我赚的钱多,社会影响力大,但是你别忘了,当年……”
  “当年的事情何必再说,”程储打断了他的话,“你补不上窟窿的这些年,拆东墙补西墙,早已把当年创造的利润消耗的一干二净。”
  “放屁!”程朝反驳道。
  “窟窿越填越大,”程储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波澜,“你们是不是还要我的命填?”
  “命,什么命?”程朝矢口否认。
  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程储的眼里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你说呢!”
  “是现在的事,还是十六年前?”
  嘉士泽微微一笑,突然开口,金丝边的眼镜没有一丝温度。
  闻言,程储微微一怔,薄唇轻抿。他品了品这句话,瞳孔变得幽暗危险。
  一动不动的程应禾,脸上的血色更是褪得干干净净。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狠狠地朝着程百慈的后背打去,“怎么回事?”
  年过半百的程百慈硬生生地吃了一拐杖,额头上的冷汗直接流了下来。
  “老爷子,苦肉计,十六年前就用过了。”嘉士泽站了起来,气势呼啸成形,“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不会轻易踏进这扇大门的。”
  黑色的中山服让身材高挑的嘉士泽周身的气场阴沉骇人,他一手捏住程百慈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摁住程朝的后颈,“我们出去谈谈?”
  程应禾这段时间老了不少,两鬓的白发耷拉着,一个迟暮的老人为他半百的儿子求情道: “士泽!”
  “杀人偿命,何况是自相残杀的恶人。”森冷的话说完后,嘉士泽笑了笑,“放心,我就是想带他们去淑瑶的墓前看看,他的头磕得越响,我的心就越平静。”
  一直在门外的司机似乎有了感应,已经站在门口待命。
  “嘉士泽!你敢在我家带人走!”程应禾气得呼吸变得粗重,“程储,你敢让他带走你大伯,我就下了你的职!”
  “绑架的真相,”程储面无表情地看着程应禾,“你也知道。”
  “他必然知道!”
  在程储的注视下,程应禾剧烈咳嗽了起来,突然发出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喘息。
  “爷爷。”程储还是上前扶住了程应禾。
  还在屋外的管家听见屋内的响动,快速跑进来,把箱子放在地上,从餐边柜里找出药瓶,拧开盖子,将药丸喂进程应禾的嘴里。
  程储看了一眼药瓶,吩咐道:“让医生过来。”
  一旁的女佣急忙跑去找家庭医生。
  嘉士泽将还在骂骂咧咧的程朝父子扔给司机。
  他看了一眼咳得面色通红的程应禾,不急不忙地从管家的手里抢过药瓶,倒出两颗,手指用力碾碎,蘸着粉末闻了一下,“维生素的味道。”
  管家的神情一顿。
  “如果生病也变成愚弄人的手段,”嘉士泽笑了一声,“程叔叔,你真的老了。”
  干枯手掌握紧手中的拐杖,程应禾沉默半晌,“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嘉士泽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吩咐道:“扶着,再开一辆车。”
  拐杖拄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重的声音,声音越行越远。
  嘉士泽看向程储,“父子算计,兄弟阋墙,你爸知道会很伤心的。”
  “直面结果会更伤心,”程储的脸上有了一丝温情,“我会用最简单的语言转述。”
  嘉爸爸越看程储越喜欢,谈吐的腔调、稳定的情绪,顶好的皮囊和家世,满意的不得了。
  他拍了怕未来女婿的肩膀,“我儿子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程储没有接话。
  脸上漫开一抹笑容,嘉爸爸笑道:“你教教他,疼疼他,爱爱他,他就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是精神疾病吗?”程储反问道:“柔弱不能自理吗?胡闹没有限度吗?”
  “是啊!”嘉爸爸睁着眼睛说瞎话,“恋爱脑就是个废物。”
  说完,嘉爸爸准备离开,他走了两步,注意到呆坐在椅子上毫无存在感的女人,又后退了两步,问道:“她是你的女人?”
  “不是。”
  “你的孩子?”
  “不是。”
  “那就好。”嘉爸爸点点头,又满意道:“我的儿子没有后妈,他也不准给别人做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