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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朔,我想听你说。”亚尔曼语气低哑,“你不要骗我。”
  “你说过再也不会骗我的。”
  沈朔动了动唇,原本要安抚的话语就这么顿住。
  沉默片刻,沈朔偏头看向夏德他们:“抱歉,可能需要你们稍微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想和他说。”
  “沈——”
  年轻的祭司似乎想说点什么,温格赶紧把他给拉走了。
  “阁下,您太冲动了。”
  确保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温格这才松了手,不赞同的看着眼前年轻的祭司。
  “您这样会让沈朔阁下无法收场。”
  “难道这样就能收场了?”夏德不觉得自己将真相捅破的行为做错了,“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更欠考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夏德不能理解,“亚尔曼早晚会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等他知道度过蜕变期会致使维持阁下性命的禁术失效,你觉得到时他会怎样?”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沈朔忽然晕倒,恐怕自己也会一直被瞒在鼓里。
  他一个跟沈朔相处几个月的虫都有点接受不了,更不要提亚尔曼。
  温格闻言目光复杂:“……我当然知道。”
  亚尔曼视阁下甚于生命,肯为他深入危险重重的深渊峡谷采摘魂草,会为他赌上性命施展森*晚*整*理同生共死的禁术。
  如果让亚尔曼知道蜕变的代价是雄虫的生命,哪怕会一辈子痴傻下去,他也决计不会答应。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雄虫最后因自己而死,亚尔曼……肯定会选择自毁。
  夏德蹙眉看着他:“……就算是当时不得不做出取舍,可我觉得瞒着亚尔曼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以挽回。”
  温格苦笑道:“我知道。”
  当初,温格想到蜕变期抵消禁术的副作用,却忘了蜕变在赋予雌虫新生时,同样意味着这会斩断旧躯的羁绊。
  而等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亚尔曼已经完成蜕变,一切都迟了。
  “我想告诉亚尔曼,但被阁下发现,拦住了。”
  出乎温格意料的是,雄虫早已经知晓后果,并要求他对亚尔曼保密。
  温格出于愧疚,就一直帮他隐瞒。
  夏德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他早就知道?”
  “是的。”
  夏德更疑惑了:“……他不想活下去吗?”
  “从前我不知道。”温格叹了一声,“但回到部落后……大抵是想的。”
  夏德问:“那他还愿意帮亚尔曼?”
  “……”
  这个问题,温格也问过雄虫。
  那时雄虫正喝着极苦极涩的药,眉头都不见皱一下:“我本该在几个月前就死去,多出来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够。”
  “为自私目的而毁了他的事……我不想做第二次。”
  第77章
  温格将雄虫当时的话转述给夏德,年轻的祭司听完沉默了很久。
  “……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夏德用最平淡的语气陈述残忍的事实。
  “我还以为在他心里,亚尔曼是可以被再度舍弃的那个。”
  温格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场灾难,无声叹了口气。
  “阁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相处这些天……你应该也能感觉到。”
  “只是他过去从未觉得自己属于桑塔,立场不同,对错也难以说清。”
  温格拍了拍雄虫的肩膀:“现在和过去不一样。”
  沈朔并非心如磐石,他拥有了情感,便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对所爱之人的安危无动于衷。
  夏德闻言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有些悠远:“……我知道。”
  他也曾和修斯他们一样,敌视过这只让他颠沛流离,被迫成长的雄虫,后来年岁见长,性子也被磨平,夏德也渐渐能理解为何长辈们提到他时语气总是复杂难辨。
  这些日子和雄虫联手镇压反叛者,稳定部落,重修法典……夏德也渐渐明白,为何亚尔曼会那么喜欢他。
  雄虫聪明睿智,内心强大,又有一副顶好的皮相,即使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却很难让人讨厌他。
  夏德并不希望雄虫死掉,不论出于哪种原因。
  “沈朔现在的情况……”
  夏德房间里被极力压制的争吵声,顿了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温格一时没应答,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我也说不准。”
  夏德挑了下眉:“说不准?”
  稀奇,他还是第一次在温格这里听到如此不确定的话,“什么意思?”
  温格正想说点什么,就见亚尔曼一脸铁青地推门走了出来,同样问道:“什么意思?”
  夏德见他出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背后的门:“吵架了?”
  亚尔曼神色阴沉地抹了一把脸:“……没有。”
  他怎么可能和沈朔吵架。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蠢,蠢到被爱情泡泡冲昏头脑,直到现在才发现禁术解开。
  明明有那么多次发现的机会,他却像瞎子一样,看不到沈朔连小小的风寒都不能自主痊愈。
  明明知道沈朔是一个极其重视承诺的人,却不愿探究雄虫多次欲言又止的深层原因…
  他真是世界第一大傻子。
  真实该死。
  亚尔曼眼睛发红,眉毛紧紧拧着,连尾巴都克制不住地伸出来,焦躁不安的拍打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