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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搞了半天,真的有最中间的一把钥匙……
  温明曦快步从他眼下走开,坚决不承认自己刚刚犯了傻,一定是刚才急的,集中生乱嘛。
  等到门开了,男人已经牵着一辆单车站在门边。
  温明曦看着眼前的男人和自行车,纳闷,所以不是带她来家里,还是要出去的?
  男人也没有笑话她,温明曦才敢毫不退缩地去看他,就发现他那件军大衣胸前和肚子一片湿漉漉的。
  应该是刚刚趴在墙上看她,太久了把积雪结冰的地方都融化了。
  温明曦无语了,有这么热吗,她都有点冷来着,但还是让他赶紧去换个衣服,韩羡骁开始说不用,但看着她的脸,愣了会儿没说话,才又突然说要去换。
  这大概是韩羡骁这辈子最听话的一次了。
  等换完军大衣出来,温明曦还甜甜地对他笑,邀功一样,“怎么样,换身干净的衣服,舒服多了吧?”
  韩羡骁沉默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道,“舒服。”
  嘿嘿,温明曦得意地笑。
  韩羡骁骑车载她,温明曦觉得应该满足一下男人那颗心,便没问是要去哪里。
  骑了没多久,韩羡骁突然停下来,却不是在跟她讲话,温明曦两只手轻轻抓着他的军大衣,探出头往前面看。
  韩羡骁单脚撑地,给雷子递了根烟,雷子点了烟吸了口,问他,“真要这么干吗?”
  韩羡骁冷冷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浓浓的侵略气息,“干。”
  “得嘞,那兄弟我当然要帮你。”
  说完,两人却没有一道同行,雷子骑着单车离开,韩羡骁带着她往农场外去。
  *
  老温家,韩望江和温名生把两个儿女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各自十分满意。
  温家人都喜欢韩羡骁,韩望江也喜欢温明曦,把那日在江边碰见温明曦帮牛娃的事情说出来,让温名生骄傲却怪不好意思的。
  大姐就不同了,站在韩望江身边吹嘘,“韩伯伯,你不知道,我家四妹就这样,乐于助人,宁愿自己吃亏都要帮别人,这孩子心眼实,以后他们小夫妻吵架,你可得帮着我妹妹啊。”
  韩望江笑,“那自然,那自然。那小子要敢欺负她,我先抽他!”
  聊得七七八八,许爱卿才姗姗来迟。
  既然决定要回去,那卫生所自然有一堆事情要交代,许爱卿是抽着空过来的。
  昨天听农场的人说温明曦的事,许爱卿多少有些疑虑,但也没信。
  昨晚回去一说,被她那儿子“教训”了一顿,他儿子虽然有时候挺贫,但很少说那么多话,昨晚是彻底给她上了一课。
  把内什么知青,什么人事股老赵七七八八的事情都跟她说了,连着丈夫韩望江也帮腔,说他老战友多好的人,怎么可能教的出那样的女儿。
  思来想去,许爱卿觉得还是信自己的丈夫儿子才好。
  结果一见到陆英子,许爱卿立刻记起来了,拉着她的手就问,“你还记得我吗?当年,我是你的接生婆啊!”
  陆英子当然没忘,“记得记得,那么好看的接生婆,怎么会忘记呢?”
  温明雪惊呼,“妈,你和你未来亲家还认识啊?”
  “你小妹,就是她给接的生。”陆英子把温明娇拉过来,推到许爱卿面前,“就这娃娃,都这么大了,都十八年了。”
  解放后,许爱卿因为读过书,懂科学,便经常下乡到处给接生婆讲知识,十八年前到迎春镇来给镇上的接生婆讲学,刚好陆英子要生娃,陆英子就是迎春镇上第一个被许爱卿接生的。
  许爱卿也是话多的人,兴致上来,两个男人坐一起,这边几个女人围坐一堆,她对温明雪和温明心说,“你们不知道吧,解放后,职业妇女的医疗费用都由国家承担,以前啊,出生的婴儿大半都是用秫秸皮割断脐带,但解放后,咱们讲科学,女工都讲究产前产后的保健,那时叫四期保健……”
  说到最后,许爱卿突然忆起,问,“诶,当时我记得是两个娃娃呀,一男一女,来这里讲学,第一胎就接了个花棒,我才记得这么深,那男娃娃呢?”
  想起伤心事,陆英子叹口气,但旋即又释然一笑,“那是五弟,他命不好,长没几岁就被老天爷带走了。”
  *
  时近中午,黄莲枝和温秋苗下工回来吃午饭,从温家门口走过,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热闹声。
  再接着,就是见温名生送未来亲家出来。
  温秋苗翻了个白眼,“下里巴人,说话大声,笑起来也能吓人。”
  刚说完这话,就低呼一声。
  黄莲枝感到自己的手臂有些疼,回头看温秋苗脸上一阵阵不畅快,连忙问,“闺女,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陆英子正送许爱卿出来,“怎么不留在家里吃顿午饭呢,也不难,多两双碗筷而已。”
  许爱卿拍拍她的手,“我也想啊老同志,但我所里还有一堆事要交代,这老东西明天就休假结束,我们得走,不能耽搁。”
  陆英子叹口气,表示理解。
  温秋苗咬牙切齿地有些自欺欺人,“那个女人我知道,是农场卫生所的所长,不会是那个臭当兵的妈吧?”
  黄莲枝心里不悦,但也跟着嘴硬,“肯定不是,所长能找那样的老头?别就是各自来做客的。”
  结果下一秒,就瞧见那个老头和许爱卿并肩走出来。
  温秋苗气不过,凭什么,凭什么她温明曦能有卫生所的所长当婆婆,也不知哪里来的涌起,身体里什么东西在驱使她。
  她两步走上前,挡住许爱卿的去路,一脸担忧地说:“许所长,你不会是明曦的婆婆吧!我跟你说,明曦她名声不好,你可要长点心,别被骗了。”
  “你说什么呢!”温明雪登时就炸了。
  “我怎么不能说了,这明明就是事实,农场的人都知道!”
  陆英子也急眼要冲出来,许爱卿听见温名生在跟韩望江说这是他侄女,伸手拉住陆英子,“好姐姐,让我来说。”
  许爱卿朝温秋苗微笑,是一种看不出轻蔑的关怀,她笑说,“小妹妹,无凭无据的,空口来风很容易啊,你堂妹名声被坏到今天,你没少出力吧。”
  温秋苗愣了一愣,登时想反驳,但那一瞬间的沉默,已经暴露了她的底气。
  许爱卿又笑道,“我劝你啊,做人要留一份善念,不然早晚谁也帮不了你。我儿子的眼光如何,不用你来教训我。”
  平平淡淡的语气和字眼,却叫人被扎得浑身都难受。
  许爱卿和温家二老告了别,然后和韩望江并肩往村口走。
  黄莲枝搂着温秋苗安慰,“一个农场卫生所所长有啥好威风的,回头妈给你找一个更威风的,真是狗仗人势。”
  温明娇跳了出来,“说谁是狗呢?”
  却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村口,车上下来一个警卫员,还有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不知道什么人。
  那人四处望了望,看见韩望江,立刻飞奔过来。
  许爱卿和韩望江虽然走出几步,但因为许爱卿时不时回头跟陆英子挥手,所以并没走多快。
  那人的声音像雷声一样传入温秋苗耳朵里,“老首长,方政委知道您来,说您怎么来了这么多天也不打声招呼……他派我过来接您,让您抽个时间去部队一叙。”
  韩望江笑了笑,说,“这个老方,先下手为强,还怨上我了。”
  身后,温家门口,温秋苗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黄莲枝见过的风浪多一点,语塞地问温家人,“那人喊他什么?”
  温名生和陆英子正气着,半句话不想说,转身就回了屋。
  只有温明娇这个小年轻气焰正盛,幸灾乐祸的,“你们还没老,耳朵就聋了啊?”
  ……
  *
  温明曦坐在后车座,一路看着脚下混着白雪冰块的黑土越来越远,也不知韩羡骁要带她去哪儿。
  单车停在一处农家小屋后,温明曦坐太久,腿麻了。
  韩羡骁扶着她站了好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明曦好像能听到轻笑声,可抬头一看,韩羡骁又脸色如常,便以为是自己腿麻并着耳朵也不好使了。
  站了好片刻,韩羡骁领着她,走到农家小院的篱笆墙外,蹲下,望着院内。
  不是吧,第一次约会,真的来当贼?
  温明曦蹲在他前头,半个身子被他包在前面,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很有安全感,很暖和。
  回头想问话,却发现这距离好像有一点点近,但干蹲着实在有点糗,便抬头低声问,“我们来这儿,是干嘛呢?”
  韩羡骁凑到她耳边说话,声音像裹了醇厚的陈酿一样浓烈低沉,让人耳朵痒痒,“来捉丨奸。”
  第三十四章
  34
  温明曦耳畔飞红, 很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
  这人也真是不懂得保持距离,嘴靠那么近干什么啦!
  她听得见好伐!
  不过……捉,捉奸!?
  温明曦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眨了眨眼睛往后看他。
  即使蹲着, 两人也有身高差, 在他跟前,在姑娘家里不算矮的温明曦也显得有些娇小。
  是以转头,正好看见他下巴淡淡的胡茬,看着好像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韩羡骁静静看着她,没什么情绪。
  天地间的白光照在她脸上, 姑娘家的脸蛋,雪肤细腻,眸光盈丽,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递给温明曦, 她大概也会被自己这幅模样吓到。
  韩羡骁沉了沉喉咙,男人实在是糙, 以前跟一群大老爷们混一起, 还真不知道男女之间差别这么大。
  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勾了下嘴角, 点醒还在迷糊的温明曦:“既然你答应做我的人了, 不能让你随时都会受人威胁。”
  仿佛只是再平常无比的一句话, 他说得也淡然坦荡, 并不居功,似乎只是把自己的日常安排随口告诉温明曦。
  但温明曦听了,在寂静寒风中, 却仿佛心里漏了一拍。
  不过心理强大如她, 也只是垂眸难为情了一小会儿, 心想不能输,抬眸嗔怪他道,“你别忘了你自己是怎么说的,谁答应做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