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着一股力气向着凋星走过去,他转过身坦然的面对着我,等着我,脸上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我越发愤怒,我看过太多的这种平静的面孔,他们似乎什么都不需要管,有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面对。
白朱是这样,谷荻鸟是这样,老神棍也是这样,连我讨厌的冥界猎手也是这样。
我停下步子喘气,我愤怒的是他们都将我看做一个容易操控的棋子,他们······
凋星很是冷淡的说道:“呼吸困难对吧?”
我明明在梦中,应该是我的灵魂在这里,我怎么会呼吸苦难呢?
灵魂还会出现呼吸的问题吗?
我跪到在地上,今天我的状况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凋星,就算是凋星上次将我掐的差点窒息,那种感觉和这种高原反应一般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我就告诉你原因,你仔细听好了。”
凋星走向我,蹲下来抬起我的脸,看向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也是他的眼睛,我们是一双眼睛。
我似乎有种上身了的感觉,我穿越了一般的站在一个高崖上,周围是一片漆黑。
高崖下面是伸出手的邪魔妖怪的手,这个地方也存在吗?这里简直比地狱还要黑暗。
那些黑色的利爪在崖底挥舞着,好像要抓下这个站在上面的人,凋星呢,也就是我现在的身体所在,蔑视的只是低头看了一眼。
这些崖底的东西都是什么呢?我好奇的想要低头去看,但是凋星他却再也没低头,而是看着高崖的对岸,那边一片漆黑有什么可看的?
慢慢的高崖的对面发出了一点乳白的微光,像是一个光点正在靠近。
凋星皱起了眉头,我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那是一种巨大的愤怒,一种被背叛的强烈的愤怒。
那个乳白的光点是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这个人我却见过。
那个出现在我最初的梦中的那个乳白的光的女人,应当就是她了。
这次她不再是一个剪影,而是一个发着微光的女人,她的头发飘动着像是丝绸,她的白衣飘动着如同云朵,她的双手纤细她的腿细长。
我觉得她应该是一个云朵和彩霞柔和而成的人。
这个世界上若是存在仙女,应该就是她这个样子的。但是仙女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蛮荒之地呢?
凋星冷冷的一笑,对着对面的女人道:“我没想到,在这里看到的人,竟然是你。”
那个女子的脸上留下两行泪来,那泪像是没有浮力,在空中凝成了水珠。
“我不想······”
她的声音像是穿过一整个冰原,那么遥远迷蒙。
凋星皱起了眉头:“他们逼你?”
仙女没能在说话,凝结的水珠们和着她自己,一起像是晨露一般的,被黑色所吞噬,我眼看着乳白色的光像是蒸发的蜡烟一般消失了。
凋星大叫一声,听着那么绝望,我想应该是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人才能如此吧。
崖底下的邪魔妖怪都被这声吼叫多震慑,纷纷尖叫着附和着他的叫声缩回了地底下。
凋星,他一手指着天,一手指着地道:“你以为你们赢了,我将要让你们看到,我的回归,当我回来的时候,我要这天地都烟消云散!”
他竟然说完这个对宣言之后,跳入了黑崖下面。
空中飘过一个水珠来,和凋星一起往下面坠落,凋星自己也落下了一滴灰色的泪水,两颗泪水结合在一起,往悬崖上面飘去。
而我,我的意识从凋星的身体里面出去了,附和在了那滴旋转着的灰白参半的水珠里面,我看的那些邪魔妖怪的手伸出来接收着欢迎着掉落的凋星。
我顺着那颗水珠飘了上去,等在崖上的人,是一个身穿黑色的墨一般的衣服的人,他长发在身后飘动着,我没有抵抗力的向着他伸出的手中飘去。
“你不该存在的,但是为了我的妹妹,我让你存在。”
那男人的眼中有两个黑色的瞳孔,像是双黄蛋一般的在眼中,我第一次看到竟然有人有四个瞳孔的。
这个男人的眼中也流出一滴泪来,我不知道他怎么流出这滴泪水的,因为他的脸像是扑克脸一般的,根本看不出悲伤的情绪。
但是那滴水还是混合了进来,黑、白、灰,三种颜色,一起旋转着,互相都没有融合的,凝聚成一颗水珠。
我忽然听得崖底下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我知道,那应当是正在被啃食被吞噬的凋星的声音。
黑衣人向着空中抛下了水珠,闪身也跳下了黑崖底下去。
我忽然明白了,这个记忆是我的,不是凋星的了,我原来是凋星在跳崖之后留下的一滴泪水。
我飘向了天空的高处,天空忽然裂开了一条缝,刺眼的阳光照进了这里,我被阳光晃动着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到了我的身体正在变得滚烫,我睁开眼睛,那一道光并没有照亮这个深渊一般的世界,而只是照在我这颗水珠上。
原来不是大魔头死去,天地清明,连最阴暗的角落都被照进了阳光。
而是天再毁了凋星之后,还要将我也毁灭了。
天地的赶尽杀绝,竟然如此丑恶,这道阳光简直比这里的黑暗还要罪恶。
那黑色的水忽然旋转起来,包裹住了外皮,那阳光投不进来,我知道我们安全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双瞳的人是谁,显然他与这天地的力量差不多。
我跟随着轻盈的水珠往上面继续升,我知道我这是要带着凋星和那个白衣女子的希望,去迎接新生。
本来以为这样就安全了,但是忽然天空中降落下豆大的冰雹来,那冰雹竟然击碎了水珠。
我眼看着碎片凝结成了三个水珠,我这里是灰色和白色结合,另外一个也是黑色和白色,再一个是灰色和黑色。
三颗水珠一起被一股风力吸引上去,我看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风口伸手抓住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