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会一直在起始之地等你。”
老乞丐有气无力的对古宁说了一句，声音听上去已经极为虚弱，显然即便是身为灵者，他没有高深的境界，如今寿元也差不多到了尽头。
“起始之地？”
古宁不禁笑了起来，这个蓝凌火还真是颇为小心啊，不过消息倒是真的传达到了他这边，知道他们会在清水城等自己后，心中也不由流露出了几分暖意。
“老伯，这能增加你几年的寿元，余生好些过吧。”
他随手扔给了那老乞丐一枚回天丹，想必蓝凌火让他传话，也已经给了他些许金钱，而这回天丹到了这人手里，是吃是卖他就不管了。
说完，他没有理会僵住的老乞丐，大步走出了城池。
而刚走出城池没多久，他就懊悔没有买上一匹好马，而好巧不巧的是，又遇到了几个拦路的山贼之流……
“何必呢？”
古宁骑在马上叹息了一声，辨认方向之后慢悠悠的向忘舟城那边而去。
在他身后，则有几个山贼倒在地上哀嚎着，那声音震耳欲聋，看上去丝毫不像受到重创的模样，但这惨叫声也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
不知过了多久，古宁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忘舟城下，看着那带有几分熟悉的城门，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些许笑容。
他径直入了城，随便找了个酒馆住下之后已经是晚上，便悄然的离开客栈，前往与东方老爷子相遇的那个院落。
漆黑的夜里，忘舟城依然是那般死一般的寂静，就仿佛城里的所有人都有着一股默契，到了晚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来。
大街上只有古宁一人的身影，看上去倒是有些孤零零的，银白色的月光时不时洒落在他身上，看上去到有几分孤魂野鬼的架势。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便来到了东方决的住处，但让他满脸愕然的是，他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废墟……
眼前的景象，就仿佛是一座已经几百年没人住过的院子，灰尘和蛛网遍地都是，还隐隐能见到一些破败的墙壁残骸，完全没有住过人的迹象，倒是已经荒废了太久。
古宁怔了好一会儿后，才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东方决恐怕是刻意这般掩藏踪迹，连一点被人最差的可能都没有留下。
看着眼前这片废墟，他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后，心中不禁有几分没落，接下来的撸，还是要自己走了……
他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开，只是步伐间似乎透露着几分沉重。
“这位小哥，为何在夜里行走啊？”
忽然间，就在他即将走到客栈之时，不远处的角落里竟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夜里听着让人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古宁刹那间便停住了脚步，眼神深邃的向那边看去，就见到那边的阴影之下，似乎有一位邋遢老者靠墙而坐，看上去大有几分无家可归的意思。
但他眼中渐渐却泛起了一丝凝重，他刚才即便思绪良多，也没有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洞天术更是时刻都施展开来，却没有感应到这位老者！
更何况，即便是现在，他用洞天术感应之下，都只是感应到这位老者是个普通人！
然而，他的直觉却在强烈的提醒他，这个人无比的危险！
“我刚才还在纳闷这晚上大街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是有什么缘由吗？”古宁眉头微皱的说道。
嘴上这般的应付着，心中也在不断观察着这老者的一举一动，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呵，听这意思，小哥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忘舟城吧，也难怪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老者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古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情？”
“嘿嘿嘿……”
邋遢老者忽然怪侠了一下，随即对古宁慢悠悠的道：“小哥你有所不知，在这座城池之中，白天还好，但到了晚上则会有恶鬼游荡，若是在晚上出行的话，极有可能会被恶鬼当做粮食给吃掉，这些年来已经不知有多少人莫名其妙的死亡，而且死相一个比一个要难看……”
闻言，古宁表面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心中则是微微一动，他曾经听东方决好像提起过什么，难不成那恶鬼是……
“不过说起来小哥你倒是运气好，最近也不知怎么了，那恶鬼好像离开了忘舟城，所以你才能没事吧。”邋遢老者继续说着。
古宁心头一跳，感觉这老头好像是话里有话，当即转移话题道：“那老伯你呢？既然这夜里如此危险，为何还要出来？”
“我啊？”
邋遢老者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古宁会这么问，随即笑眯眯的说道：“因为了无生趣，活够了，也就想找个地方死，不过看样子今天是死不成了。”
古宁眉头一皱，语气有些冷然的道：“前辈就算是想死，也不至于将这副身躯给喂了恶鬼吧？”
说完，他迈出步伐转身就走，决定不跟这老头扯上任何关系，一旦他真的想找死，那这种人往往意味着极为危险。
“呵呵呵，等等，等等，我一个都想要死的人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陪我聊两句？说不定聊着聊着我就不想死了。”那邋遢老者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古宁见果然无法这么轻易的离开，便稍稍止住脚步，转头对他说道：“我观老伯应该是一位境界高深的灵者，为什么没事就喜欢寻死呢？”
“哈哈哈哈，作孽太多，没办法！”邋遢老者时笑时悲，让人摸不到头脑。
“小子还有事情，就不在这陪老伯闲聊了，抱歉，告辞。”古宁对老者深深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我就不明白，那个老家伙怎么就教出你这么胆小的弟子呢？”突然，邋遢老者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古宁的再三拒绝很是不满，声音有些清冷的说了一句。
古宁闻言心中猛地一跳，那种预感到底还是成真了，却是没有丝毫放停下脚步的意思，继续向前那么走着。
在他看来，东方决将院子毁成那个样子，定然是有人知道一些他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是防止什么人过去，或者说告诉一些人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但不管是敌是友，古宁都不想在实力还算低微的时候与之接触。
不过，从这话语中来看，这老不死的应该跟东方决有几分关系，并且还将自己认为了是东方决的弟子，他干脆也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哼，老夫观你小子也算是与我有几分缘分，便想指点你一二，结果你却如此不识相！”邋遢老者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愉。
也就在这时，古宁猛地止住了脚步，再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额头上甚至有几分冷汗流出来，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他感受到了，自己身后似乎有一尊无比凶猛的巨兽在盯着自己，那是一种身体本能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让他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多少年了？
他成为灵者这些年，以为这种对死亡的本能恐惧早已克服，现在竟被如此轻易的引了出来！
“你看看，老头子我想死，你却怕死怕成这样，这可成何体统？”那老者慢悠悠的说着，只不过话语听起来再没那种普通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森然……
“嗯？”
突然，古宁眉头一挑，感受到手背上的邪王印记有些发烫，体内的邪王森罗似乎控制不住的想要脱体而出！
更甚至，他隐隐嗅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这是……邪王？”
古宁脸色再次剧变，隐隐猜到了一种不敢相信的事情，那种特别的气息，以及能让邪王出现如此反应的，岂不就意味着遇到了另一尊邪王？
“嗯？”
也就在这时，那老者也是脸色变了变，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疑的看着古宁说道：“小子，你体内的邪王，排行老几？”
古宁听着这句话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排行老几？哪有人这么称呼邪王的？
不过通过这句话，他也无比清楚的知道，这老头放恐怕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自己体内身怀邪王！
“第十八！”
古宁咬了咬牙，说出了这个数字，既然邪王的事情隐藏不住了，那么干脆就顺着这个方向尽可能的隐瞒一些东西。
“嘭！”
然而，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仿佛受到了重击那般，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将地面都砸出了无数裂痕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
“你小子倒真是滑头啊，若不是老头子我的邪王刚好位列第十八，还真会被你给骗了。”邋遢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语出惊人道。
古宁心中猛地一颤，暗骂自己运气简直太差，同时也惊骇于这古怪老头竟然拥有第十八位的邪王。
而现在，要么说是十八往后，要么说是十八往前，两者都有着一定的风险……
“第十！”
古宁咬了咬牙，不得已再将排名说的提前了一些，因为他感觉这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