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个野外的荒山,配着几颗歪歪扭扭长势难看的枣树,在一片阴影中枯瘦的枣树枝条七扭八扭的,像个什么巨大的怪物,前前后后的围绕在这片空地的周围。
空旷,寂静。
我稍微往前踩了一小步,都能清楚的听到脚下有什么东西跟着碎裂的声音。
很薄,很脆。
我这一脚,该不会是把某些埋在地下的不化骨给踩碎了吧?
再次想到地下数量那么庞大的不化骨,我的头止不住的疼。
不化骨作为“药引子”,合理利用的话,成为了阵眼,是能够震慑鬼魂,让它们不敢轻易的造次。
但不化骨终究也不是什么正常的法器,它是以人骨炼造而成。
取走了这截腿骨,让死去的人不得全尸,扔出一部分的身躯被炼化成了法器。
就算是正主早就投胎转世几个来回了,那被夺走一部分身躯的怨念,依旧会深深停留在那段骨头上面,只要不化骨还存在一天,它们就不会消失。
单个不化骨的怨念还能跟被镇压的残魂们中和掉,如果不化骨的数量多的超出想象,又会出现什么情况?
那情况根本就没法再想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头疼了。
本以为这趟只是出来给周围残破的魂魄做一个超度,先把能解决的麻烦先解决一点,最多也就是遇上赵猛这个化形之魂会难办一点。等我真的过来看清楚了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的多。
化形之魂都不好搞了,又多了这么多必然会成大患的不化骨。
我少见的产生了后退的心思,或许现在我先走,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稍稍想了一会儿,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能再留了。连之前布置好的超度魂灵的东西也全部放弃,先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比较重要。
“修大哥,修大哥!”
小狐狸那边忽然响起了焦急的喊叫声,她还记得我对她的叮嘱,不敢随便的靠过来。
察觉到我这边可能有点问题,只能又是挥手又是大着嗓门的喊着我的名字,“你身边有东西,快点从那边离开啊!”
我身边有东西?让小狐狸这么着急必定那东西已经跟我挨靠的很近了,为什么我会迟钝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得到小狐狸的提醒,我立刻反向往身后跳开了几步,看见看不见的,怎么也要试着先把身边的“东西”甩开了再说。
我自认为我的举动算是很机灵迅速的了,但重新环规四周,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不远处的手电筒还在垂死挣扎的一闪一闪,完全没有任何古怪的地方。
“在脚下!在脚下啊!”
小狐狸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她果然没有骗我,几条枯败的树枝似的东西正在我的脚边涌动着。
它们像山林中老练狡猾的蛇一样,悄无声息的滑到了我的身边,正在探头探脑的想要圈住我的腿脚,好精准的把我给拉扯到地下看不到的地方去!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伪装的真的很厉害,要不是小狐狸,我早就一点挣扎都没有的就中招了。
“呼!”
幸好有小狐狸及时的提醒,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再次跳转开,狂奔几步,跑出了那些枯枝控制的范围。
枯树枝们见一击不中,也跟着调整了方向和姿势,更多的枯树枝从土地种子发芽似的疯长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只有我一个,挥动着的僵硬的枝条,快速的向我所在的地方包围了过来。
“妈的,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烦躁的骂了一声,一开始以为需要对付的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化形之魂,来了之后,又发现作为药引子的不化骨在隐隐作乱。
发展到现在,连些枯树枝,烂叶子之类的东西都来赶着我跑。
我怎么就混的这么惨了?
我狼狈的像条丧家之犬似的,慌慌张张的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躲避这些要把我给缠死的枯树枝上,完全没有空闲的机会注意到,身边另外的地方,也在悄悄的变化着。
“我……”再次躲避了树枝一轮要命的攻击之后,我退避到一个觉得暂时安全的地方,缓了两口气,想对远处的小狐狸说两句话报平安。
就在我开口的一瞬间,我发现喉咙里面吸入的气息冰冷的不行。仿佛我现在所待的不是三伏的夏天,而是在数九寒冬,无数的寒冰碎片从口中钻了进来,滑到了喉咙和身体更深的地方。
那股刀割般的寒意在我的喉咙里面深深的剐蹭了几下,才不情不愿的顺了下去,跑到我的身体内部里面去给我“降温”了。
这种突如其来没有道理的彻骨寒意,让我脑子一冲,手捂着喉咙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仅仅是说不出话,那股异常寒凉的感觉顺着我的胸腔快速的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的身体一滞,仿佛要被冰层冻住全身的血液,再也无法动弹了。
身上的寒冷越发的厉害,我用尽全力的把右手插进兜里面,从里面抖抖嗖嗖随便的抓出了一张佛牌,然后咬穿舌头尖,咳痰似的一口血水立刻喷在了那块佛牌上面。
鲁班牌的材质本就很娇贵,一旦被注入了法力,从一片普通的木头变成佛牌之后,就会更加的脆弱,受不得任何的污秽灰尘。
保持着清洁干净是对它的尊重,才能稳定发挥出佛牌的力量。
若是弄些它们很不喜欢的脏东西在上面,更是会让佛牌本身的灵力对冲混乱,那时候佛牌失去本来的效果都算好的,一个弄不好,佛牌会有更大更严重的反应。
比如,脆弱的木片承受不了灵力对冲的压力,轰的一下自燃销毁。
如今我需要的,正是佛牌被污染损毁,越严重越好!
正如我所想,在我把血水大量的吐到了那枚佛牌上之后。佛牌沾染了大量了血液,变得越来越热,热到烫手,最后真的毫无道理的燃烧了起来。
“嘶!好疼!!”
疼痛让我五官全都转移了位置,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被火灼烤的痛楚了,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