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嗯?
林槐:你明明说的是实话,我却很想打你。
楚天舒:
可能是在这个副本里撞上了某种诅咒,这种诅咒混淆了你的视线,让你看见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甚至让你,将眼前所存在之物,看成是诡异而恐怖的事物。楚天舒解释道,不过目前还不知道,这种功能到底是只针对于我,还是针对于你所看见的任何事物。不过
他耸了耸肩道:反正总之我的建议是,以安全为上,假如你看见任何类似于敌人的东西,不要担忧是不是幻觉,不要犹豫,直接
他比了一个手势:杀过去。
林槐:???
毕竟,你没有办法分辨出现在你眼前的,到底是被你看错的正常之人,还是以真正的诡异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的怪物。要想辨别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还会消耗你大量的时间。有时候先发制人,就是这个意思。楚天舒道,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直接动手得好。
啧,你有没有考虑过,一旦我按照你的说法,选择对我看见的所有诡异之物动手,那么最容易首当其冲的那个人,就是你。林槐虚着眼道。
是啊。楚天舒点了点头,他道,如果我是这个游戏里的反派怪物的话,我也会选择以我的形象,来接近你,所以,我
林槐:
楚天舒:我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呵呵。
直到此时,他居然还露出了一个略带一点自恋的自信微笑。林槐抬起膝盖就给了他一脚。
万一你被我打死了怎么办?林槐道。
那不可能。楚天舒很潇洒道,我建议,在接下来的旅程里,由于你突发异常的眼睛,你每次见我时,都先和我打一架。有了这个做确认,我们之间就万无一失了。
说着,他拍了拍林槐的脑袋,林槐想了想,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要不,离我远点?
为什么?
林槐:这样你比较安全。
这样你比较不安全。我需要每天确定你的情况。楚天舒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说完,他拍了拍林槐的脑袋道,好好睡觉,休息了,别想那么多。
林槐:
楚天舒:有眼无珠而已,多大点事儿。我加紧点破副本的进度,你先隐忍几天,过几天,咱们龙王归来。
楚天舒这语气真是心大,就好像这真不是多大点值得一提的事似的倒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心大,还是只为了安慰林槐。
咱们上床睡觉,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调查呢。楚天舒把他搁到了床上,晚安。
林槐虚着眼道:我只是眼睛出问题了,又不是瞎了。
楚天舒按了按他的脑袋,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笑。
这一夜林槐很晚才入眠,他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寻思着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模式。
第二天一早他要是醒来,看见睡在身边的人是一堆蘑菇大王,又或者泥巴大王,甚至于触手大王那他到底要不要暴起,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揍身边的人一顿呢?
要是揍错了,楚天舒得鼻青脸肿。要是犹豫没揍,要是蘑菇涌到了他的身上了,那该怎么办?
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林槐感觉自己有点儿胃痛。
算了,他嘀咕道,还是揍他一顿吧。
可林槐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起来
他只看见空空荡荡的房间。
房间里,床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第348章 血手印,与人偶师的重逢!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没有楚天舒,没有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林槐从床上下来。他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并将其打开来看。在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后,林槐总算稍微安心。
线索有了新的进展,先去警局了。晚上见。
楚。
啧,吓我一跳。
林槐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九点三十,然后自己下楼离开了宾馆。
在他离开十分钟后,一个人拿着两玻璃瓶热腾腾的牛奶回到房间里:小林同学~
咦,人呢?
那人放下牛奶,在房间里巡视,最终只在床头柜上发现一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纸条上,是一片空白。
那人皱皱眉头,锁上房门,并来到宾馆的前台处。他询问看守这里的管理员:你有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少年吗?这么高长得很漂亮的
没有啊。管理员茫然地摇了摇头。
啧,林槐这家伙,出门也不和我说一声吗?那人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怎么一大早地就乱跑算了。
前台上还留着一封口信来自于巡捕房的大胡子巡捕。摆放在圣母教堂花窗下的圣母蜡像化掉了。日出时,阳光透过花窗,照亮了虔诚祈祷的信徒们的面容,也照亮了油蜡滴落后、从融化掉的蜡里露出的经过塑化的、女尸的面容。他嘱咐冬洛克赶紧来巡捕房看看。
按理说,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楚天舒想,
楚天舒谨遵了这封口信。他咬着能够当锐器伤人的法式长棍面包在雾城的街头穿行。在途经一个路口时,他的身体动了动。
他仿佛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风,从他的身边经过。他咬着面包,回过头去茫然地看着街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林槐站在雾城的路口。
雾城很大,人口众多,其中街道、路口也众多。他站在人声鼎沸的路口,脸色阴郁。
他听见电车开过的声音,听见人们来来往往的声音。在那些声音里,有儿童卖报的声音,有女人们与街边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有男人们抽着烟斗的混浊咳嗽声
他的耳朵听见如此多的声音。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条空空荡荡的街道!
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存在的街道!
鼎沸的人声依然在他耳边立体地喧嚣着。可阳光照射下的,却的的确确是一座无人的城市。晨曦照射在两侧的建筑物上,铺砖的道路反射着粼粼的光。他听见街角边的桌子上传来咖啡杯碰撞的声音。可他回过头去,却只看见空空的咖啡桌
让开,让开!臭小子!站在路中间,是要找死吗?!
一阵大力猛然袭来。林槐猝不及防,便被两股大力掀到了街边。第一股大力是侧撞,第二股大力是拽拉。
他妈的,走路不看路!
林槐的腿上出现了一道伤口那伤口,似乎来自某种车轮的刮擦。他听见似乎有一辆马车急急地开过这里,他的耳边,则传来那个怒吼之人的声音,和更多人的议论声:小朋友,你没事吧?怎么傻站在那里?那辆车开过来,你就一动不动,还有那辆车,他妈的,那么大一个人站在中间,它怎么
林槐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另一人的声音:史密斯,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
什么小朋友,什么一动不动?你站在那儿说什么呢,快点儿去工厂上班,时间快到了!
在那之后,许多的议论声也响起。
他说什么小朋友?
有人吗?刚才的路口处有人吗?
我们离他远点儿,可能他有些精神问题
而原本扶着他的那具空气也离开了。他像是恍惚了一阵,道:咦,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刚刚明明记得我碰到
别管了,史密斯,上班去了!
喧嚣的议论声渐渐消失了。人们的兴趣很快从这桩古怪的事件,转移到自己的生计上去了。只有林槐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看着自己的小腿在那白皙的小腿上,正有一道裂开的伤口伤口中,有血液涌出,顺着皮肤流下。
在这个城市里,似乎没有人能看见他没有人能看见,这个一只腿正在流血的、差点儿被一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车撞了的少年。而他也看不见所有的人。
所有的活物都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所有的活物他所能看见的,只有存在于这座城市里的死物不曾与活物接触的,死物。
清晨的吵闹还在继续。而林槐却仿佛在这一刻,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了。
林槐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用点力量,这道伤口就会被缓慢愈合。
可他没有这样做。
有人剥夺了我的视觉?不,不只是我的视觉,还有这座城市里所有人的,对于我的视觉。林槐自言自语道,很有意思,玩笑?恶作剧?有意思
他俯下身,用手指抓进了自己的伤口,让里面流出了更多的血。
那一下是很疼的,可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相反,他将自己的右手贴在了伤口上,让上面流出的鲜血,浸润了他自己的手掌。
既然如此。他举起那只沾着鲜血、湿哒哒的手,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我也来给这座城市开一个玩笑。
他举着手,在感觉到一人与他擦肩而过时,从容不迫地将那带着血的手掌印在了对方的背上。
林槐的行为在许多时候都不能被人所理解,不过,他并不在意。
此刻,他抱着腿,坐在高高的白石阶上。在他的下方,是一条街道,街道上,无数悬空的血手印,在道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
谁能想到一个疯子,居然会用自己的血,来对他看不见的市民们进行标记呢?
不过很遗憾,我的血是有限度的,今天也只能先标注这一部分的市民了。林槐抱着膝盖,自言自语道,这些市民们似乎保留了对我的触觉与听觉,不过遗憾的是,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于我的视觉其中,也包括我的血。当我举着血手,拍在他们的背上时,我能听见他们骂了一声,又或者回头看了一眼。但不幸的是,他们不仅看不见我,也看不见我的血手印。
除此之外,他们似乎也失去了对我的嗅觉。林槐将那只血红的手缓缓地举到自己的面前来,这一整天,居然没有一个人闻到血腥味这样大的出血量,我身上的血腥味应该很重才对。
视觉和嗅觉被同时剥夺,我触发了什么吗?它来自于色欲魔女吗?不过为什么是视觉?至于嗅觉难道是因为那瓶香水?我记得,昨天晚上所有古怪的发生,都是在我打开那个箱子,并嗅闻了里面的香水之后。是这瓶香水,对我起到了什么作用吗?
林槐的话前所未有地多,他坐在阶梯上,自己与自己对话,眼神冷静。
然而这份行为或许是因为他明白,如果此刻没有这份自言自语的话,他一个人面对着这空空荡荡的、唯独将他抛弃了的城市,他或许会因此发疯。
夕阳落在了雾城上。林槐站起身,顺着台阶向下。正在此时,他听见了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乌鸦?
乌鸦?
在这个副本里,会有谁叫他乌鸦?
不可能是夏星野,也绝不会是秋然,而除他们之外的两名玩家,都已经死了。
林槐很快就想到了那名古怪的人偶师。
一双手似乎在虚空中抓挠着,似乎正在寻觅他的踪迹。那个人的声音还在传来:奇怪,我刚才明明在这里,听见了你的声音,你躲到哪里去了呢?
林槐并不打算搭理他,他顺着阶梯,一步步向下。直到那个人的声音又传来:呵呵躲起来了?还是错觉么?
小野,你出来,去找找他。
啪嗒。
啪嗒。
清脆的脚步声,在露台上响起。
林槐缓缓地回过头来。
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拐角处。他穿着漆黑的斗篷,兜帽下所露出的,却是泛着淡金色的头发,和一张苍白却极为秀美的脸。原本像是沉没着星星的双眼此刻却是一片漆黑。他看着前方,往日里总带着轻柔笑意的脸上,此刻却是面无表情。
他
林槐眯起了眼。
如今的他,看不见出现在雾城里的所有活物,能看见的,皆是死物。
而他,却在这里看见了夏星野。
也就是说
想要得到你这个人偶,还真是不容易。原本,我也没想过能这么轻易地得到,哈哈哈,总之得到,就是赚到嘛!夏星野站在台阶上,而在他面前的那一团虚空中,依旧有声音传来。夏星野的刘海飘起,似乎有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撩了一下,而那手的主人的声音里还带着惋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原本这应该是一场必赢的局啊,你走都走了,却又走回去,自己跳了下去,受了重伤,这下可好了吧?
那个人喋喋不休着,和林槐上次所见的灰衣人一般健谈:不过没想到你到了傲慢的副本里,还留着一张底牌,我这只手都被你炸掉了,害得我换了一条木做的,作为补偿,就只好把鲜血淋漓的你身上的血洗干净,做成人偶咯你把傲慢魔女的钥匙扔给那个小姑娘了吧?真是的,就这么不想让我得利么?既然这样,正好,就由你在这座城市里,把她,还有我的缪斯先生,一起找出来吧。
正好!那个声音像是很高兴似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挺喜欢你的,她离开时,还哭着说要给你报仇呢。她要是再见到你,也会很高兴吧?就是不知道,她被你杀死时,能不能高兴起来呢?
林槐没有说话。他抿着唇,看着上方的人偶。新生的人偶站在高台上,低垂着眼,无论灰衣人说什么,它都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