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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登上三楼,敲响了画家的门。画家非常高兴地打开了门。
  他很快注意到林槐手里的画卷:这是什么?
  你会喜欢这个东西的。林槐露出微笑,它是非常厉害的画作。
  作者有话要说:  楚哥:滴滴滴,上车
  林林:你不行。
  楚哥:狗狗流泪
  第266章 你是什么人?
  林槐由着电梯上三楼去了。楚天舒很无聊似的,躺在物管室里。
  他哼着一首很无聊的歌,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双酒红的皮鞋停留在了他的眼前。
  白色的泡泡袜,粉白的碎花裙,马尾辫和煞白的小脸是来自202的小女孩。
  她死死盯着楚天舒。
  来找我玩的?楚天舒瞟过她和平日里不尽相同的表情,用尾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呗。
  小女孩没说话。
  她不说话,楚天舒也自顾自地不理她。他把自己翻了个面,懒洋洋道:不准摸我额头,背上随便摸。
  到底
  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女孩颤着嗓子询问道。
  什么人?
  楚天舒又把自己翻了个面。他看着小女孩,笑了笑。
  楚天舒: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
  小女孩:
  楚天舒:你也可以称呼我为homo sapiens。
  小女孩大脑当机:hoho什么?
  楚天舒:homo sapiens,跟我念,homosapiens。
  小女孩:
  你!
  小女孩一时气恼,她用红皮鞋狠狠地跺了跺地板,才反应过来楚天舒又在逗她玩。她气得嘟起了脸,楚天舒懒洋洋地又给自己翻了个面。
  好半天,小女孩才又道:你们肯定有问题,你们才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简单的玩家
  嗯?
  地震,她原本恶狠狠的语气,在说到这两个字时带出了几分对未知的畏惧,刚才公寓里发生了地震我从来没有见过公寓里发生地震!
  你不要拿你们是玩家来哄我我见过很多玩家,根本不像你们这样!而且那个地震,根本就不是小女孩露出恐惧的神色,根本就不是任何一个玩家能造成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震
  楚天舒:那你现在见过了,扩大生命的体验,不也挺好的么?
  小女孩:
  她的手指死死地抓住了茶几,像是要给自己一点支撑。过了许久,她听见楚天舒叹了口气。
  你这个非要寻根问底的性格,倒是和他小时候特别像不,就算是现在,也很像。
  他仰着身体,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小女孩小跑过来,坐在他身边,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真相和安稳的生活,你会选择哪一个?楚天舒突然问她。
  小女孩愣了愣,她刚想回答,却很快意识到这个人只是在自问自答。
  如果用这句话去问过去的我,我会选择的一定是真相。楚天舒看着天空,就像玄幻故事里每个少年都热血沸腾地要去屠龙,要去翻山越岭,要去寻找宝藏或许是出于对未知的探索,或许是像证明自己,又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年少时的那一点不甘心。直到
  他的眼睫微微地弯了起来:直到你碰见了一个人,你开始发现外面的世界于你而言失去吸引力。你依然想去外面的世界,却只是想在不同的地方去给他寄一封明信片。你发现比起这个世界,你更想和他待在一起。曾经被你唾弃地称之为庸俗的饭桌、餐盘、洗干净晾起来的衣服、商场里庸庸碌碌的行人都因为有他而充满了吸引力。你近乎恐惧地发现,自己变了。
  这本该是和她所询问的事情毫无关系的回答,小女孩却静静地听着。
  然而从那一天开始,你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正在改变。它不是一个会为你提供安稳生活的舞台。你所追求、你所研究的那些东西决定着你的命运,你开始学会恐惧,学会愤怒,并意识到失去。真相和安稳的生活从来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并列的命题。你可以不知道真相,但你必须掌握真相,只要
  楚天舒的瞳孔里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有万千的数据流在其中奔走:只要你想要留下你所珍爱的一切。
  小女孩很安静,楚天舒也很安静,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很快就会集齐再次进入门里的钥匙。楚天舒指了指天花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他笑了笑:有时候我觉得生活应该会比现在更残酷一点。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越靠近它,我便越觉得恐惧。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丢脸啊可能是因为
  有人热爱真相本身,而我却只是想要维持着现在的世界,继续生活下去。楚天舒随手扯了一个本子盖住自己的脸,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太不酷了,如果是少年漫的主角说出这种毫无志气的话,一定会被诸多读者追着打负分的吧
  小女孩: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天舒抓下杂志:啊?你还在啊?
  小女孩:
  不过我可以理解你对于生活的心情。小女孩略有些不爽地道,就像偶尔我做梦时,会梦见的开心的场景也不是我捉回那只宠物,而是
  而是她和心爱的狗狗一起在走廊里玩闹着、奔跑着的场景。
  女孩顺着楼梯走回2楼,或许是因为难得地和人谈了心,她的心情相当轻松愉快。
  然而在走到一半时
  等等!所以完全没有问清楚地震到底是什么原因啊!小女孩欲哭无泪地跺了跺脚,为什么话题突然就被人带跑了啊!
  她咬了咬牙齿,终于叹息着放弃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公寓地震的事也和她毫无关系,她总觉得这种层面上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半身红衣能够关注的。
  这样想着,二楼的走廊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在看到虚掩着的二楼房门时,小女孩微微一凛。
  她明明记得
  我离开202时,是关了门的啊?
  警惕涌上了她的心头。楼道里空无一人,她转了转眼珠,进入了虚掩着大门的202。
  202里依旧昏暗而寒冷。家具被白布遮掩着,像是曾经盖在她的尸体上的裹尸布。客厅里也依旧摆放着沉睡着她母亲尸块的冰柜
  只是
  小女孩低下头,死死地盯着玄关上的一块污渍。
  她变了脸色,贴着墙角,沿着走廊飞快地奔跑。
  直到抵达她的目的地。
  唰!
  小女孩打开了门。
  半晌后,她跌坐在地上,咬住了自己牙齿。
  不见了。她低低地道。
  林槐在画家的邀请下进入了302室。
  和其他房间不同,302室里弥漫着浓浓的油画颜料的气息。林槐嗅觉灵敏胜于常人,刚刚入内时差点被熏晕过去。
  房间里有些乱。画家笑了笑,让他坐在沙发上,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槐:没事,我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画家的房间符合普通人对于画家这个职业的一切想象。画架、画框、废稿、卷起来的纸卷被扔得满地都是。这样杂乱无章的室内环境实在是与他温文尔雅的外表相当不符合。
  现在看来,这个画家的确也有成为纵火犯的潜质。林槐想,看到这样杂乱无序的环境,保不齐画家某天就想要用一把火把它们烧干净。
  然而最吸引林槐注意力的则是被放在阳台方向的几幅画像,它们被用黑布蒙住,让人看不清黑布下的画作。
  厉鬼的直觉让林槐察觉到,这几幅画中必然有着几分蹊跷。
  除此之外,还有一幅画吸引了林槐的注意力。
  这幅画被搁置在全场唯一的画架之上,其旁是箱子,箱子上放着颜料、面包屑与炭笔。看起来这幅画是画家近日的作品。
  然而它却也被黑布蒙着。
  林槐走向它,颜料盒里调好的颜料还没有干,看起来画家在很短时间之前依然在画这幅画。
  奇怪。
  蒙着黑布,又放在显眼的位置。林槐喃喃道,我要是不掀开来看看,岂不是非常辜负于他的盛情款待?
  他皱了皱眉头,在跃跃欲试前又想到一点。
  万一掀开这幅画,便会被吸入画中该怎么办?林槐摸了摸下巴,这样吧,一会儿掐着画家的脖子把他放到画架前,再掀开黑布试试。这样就能谨慎地保证我的安全了。
  他这样想着,逐个观察房间里的画。画家的技术极为精湛,许多油画都栩栩如生。其中有大量的风景名胜与自然风光的写真,看着让人心旷神怡,有如身临其境。
  其中一幅画是威尼斯风光,蓝海浮光跃金,渔船停靠在码头。广场上有鸽子飞起,两侧是贩卖纪念品的摊子。
  然而不知为何,林槐却隐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林槐在观察完这些画作后,又来到了阳台旁。
  他所面对的,是八幅被黑布蒙住的画作。林槐刚要触碰黑布,却看见了被随意地扔在旁边的一封信。
  林槐翻开信件。
  他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信封里先是对画家吹了三行的马屁,赞美了他高超的人像绘画水平。接着,又用五行表达了对他前往某个画展的邀请。
  邀请人姓路,名正方。
  林槐微微一愣。
  他记得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是个很有名的画家,以画墨竹闻名,林槐曾经在报纸上见过有关他的新闻,然而
  这个人是现实世界里的人!
  现实世界里的人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游戏的一封信中?
  巧合吗?
  不,林槐记得在现实里,他曾看过那个人的新闻。这似乎是一年前的事。知名画家路正方为自己的画廊创开幕式,却在开幕式上被当场揭露了与他有关的某件桃色丑闻,彻头彻尾地揭发了他伪君子的形象这件事沸沸扬扬,闹了一整个月,因此林槐对此也有很深刻的印象。
  他捏着信件的手指,微微用力。
  林槐注视着这封信的落款,暗暗记下了这个签名的笔迹,与画展对应的时间。
  他尚且思索着,身后已经传来了画家的声音:对这幅画很好奇?
  林槐转头,只见画家端着两杯红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第267章 灵魂画手
  林槐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那封信揣进了裤兜里,随后才转过身来,有些羞涩地用手指抠了抠自己的脸:我就是有点好奇
  画家端着红茶,脸上带着恐怖游戏里大boss抓了偷窥线索的玩家的现行时的笑意。见林槐这样说,他柔声道:没事,你
  好奇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林槐补充完后半句话,光天化日的谁把画藏在黑布里啊。
  画家:
  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画家道,这几张黑布下,盖着的都是一些画像。一些女子又或者男子的画像?
  女子?
  这件事说来话长。画家领他到沙发上坐下,你之前说最喜欢喝红茶,我便买了些来。
  杯子里茶水清澈,看起来这茶的品质的确不错。林槐于是小声道:这这茶叶很贵吧?
  画家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难求吗?
  林槐摇摇头。画家于是说:这世上不缺故事,最缺的却是愿意听你讲完一个故事的人。好的知己千金难求,能用一品茶叶换到一个知己的一个小时,是天底下最划算不过的买卖。
  他说完这话,抬起眼来看林槐,微微一笑,笑容里仅是阅尽千帆的沧桑与风流。
  而林槐只是点了点头道:所以果然很贵吧?
  画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他便看见林槐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这个茶可不能浪费了。
  在听见他的声音后,画家暗中勾起了嘴角。
  鱼儿上钩了。
  一个英俊儒雅、温柔中暗含疲惫、沧桑中暗含文艺的男性长者,对于任何一个年轻的、缺乏一点人生经验、too young too naive的少男少女而言,都是巨大的杀器。
  更何况,他还这样温和地与他谈笑风生。
  接下来,他会向他分享那八幅画的故事,塑造自己深情而寂寞的形象,从而诱导他喝下这杯茶就像
  就像他对每一个曾进入这间画室的人,所做的那样。
  画家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瞟了一眼那杯红茶。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年轻人看起来天真而无知。他黑发黑眼,皮肤极白,纤细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下垂的浓密眼睫纤秀又漂亮。
  无论从任何俗世意义上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年轻人。然而他真正吸引到画家、并让画家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下定决心要让他成为自己的新作品的理由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