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也略显羞怯地理了一下耳边的那簇头发:“那是柚子叶提炼出来的油。”我“哦”了一声。知道柚子叶有开阴眼的功效。
当然,不是什么人拿着柚子叶往眼睛上一擦就能发挥能力的,得是有些道行的人,配合上一套咒语。
沉默了两秒,顾盼忽然从包中掏出一个东西,示意我接着,“我是给你送东西来的。我早上去爷爷那里帮他打理房间的时候,在你睡的床上捡到的。”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那一块满是裂纹的玉。怎么在她手上?
顾盼一看我的表情,就说:“看来你都没发现丢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重要的东西,要上心一点的呀。”
女孩子尾音上翘,像一把毛刷刷在我心头。
然后,她不由分说地将玉石塞到我手里。
“谢谢!”
除了这个,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又救了我一次,还给我送回父亲的遗物。如果这都不算大恩,我就想不出什么算大恩了。
她不放心似地又叮嘱:“看你昨天那么宝贝,应该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既然这样,那就一定要保存好,一定不要再弄丢了,知道吗?这次是我捡到了还你,别人捡了可不见得会还给你。”
“哦,哦!”我莫名的感觉顾盼的话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多想,她这样叮嘱我,一定是觉得我太粗心大意。
“对了,你还没说,你去我爷爷家做什么呢?”顾盼凝眉问道。
我赶紧将我哥哥嫂子还有小丽用骨牌后好转,但是却醒不来的事说了,然后表示愿意用双倍血供养爷爷的小孙女,希望他能再出手救人。
顾盼咂了一下嘴,摇头道:“你这样去找爷爷根本没用。就算你愿意付出再多的血,没有你仇家的半点信息,爷爷也做不了什么。”
“这样啊……”我一腔热血,被当头泼了盆冷水,顿时整个人都有点蔫儿了。
顾盼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们先查一下你仇家给你下咒的事,有眉目了再去找爷爷,省的空跑浪费时间,怎么样?”
再好没有的提议了,我完全没有意见。
而且说来惭愧,大概是因为刚刚脱险的缘故,顾盼愿意和我一起调查,让我倍感安全。
“你愿意这样帮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顾盼先是一愣,继而莞尔:“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也算过命的交情了,不用说这个。那咱从哪里开始查?”
她一语带过帮我的理由,我也就顺水推舟。
“有个人,一定知道内幕。”
顾盼眨眨眼:“谁?”
“我的上家,白东。整件事好像都有那小子穿针引线,所以他一定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一些信息。”我笃定道。
要找到白东不是什么难事。我和他打交道多年,他就那么几个经常活动的窝点,除非他凭空彻底的消失了。
最后,我们在他经常去的那家麻将馆找到了他。他嘴角叼着香烟,阴沉着脸,打牌的时候用力也特别重,明显今天又输了不少。
“哈哈,清一……”
白东高兴得从椅子上跃起,应该是清一色自摸了。
可他一个“色”字还没有喊出来,抬眼看到我在朝着他走去,立刻吓得嘴角的烟都掉了。
他将椅子一推,快速的朝后门冲去。
“你追他,我去后面包抄。”顾盼说着,已经快速跑出。
她这动如脱兔的风格,真是让人佩服。
我大概真是被阴气缠得不轻,追出一百多米,已经是气喘吁吁。以前打一场篮球下来都还没累得这么夸张。
白东跑的飞快,还不断的扭头看我。再次回头之时,顾盼忽然出现在他身前,一招不解释鸳鸯踢直接招呼在他的小腹上。
白东怪叫一声,捧着肚子蹲到在地上。
我冲上去,
抓着衣领将白东提了起来,直接给他两拳之后,将他死死按在道旁树上。
“跑什么?知道天道轮回了?”我愤愤的说道。
“不是我要害你的,你抓我没用。”白东很是惊慌,比我还气喘吁吁。
我怒道:“就你的破本事,还不至于害得了我。说,谁指使你的?他到底想怎么样?哪里能找到他?”
白东快速的摇着头,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口中还发出咳咳咔咔的声音。就像是受伤疼极之人无法叫唤出声一般。
我以为他是装的,手上更加用力按住他,“别和老子装蒜,到底谁要害我全家?”
“小心。”
顾盼大叫着跑上来,一把将我拽开。
我刚刚一松手,白东口中就吐出来一些东西,竟然是一些蠕动的白色蛆虫。
我一看,肚中顿时翻江倒海,只差没趴在地上狂吐。
白东看起来难受异常,他双手很快将衣服撕扯烂,使劲的在胸前抓着。
很快,他就将自己的胸膛给抓得血肉模糊。
听着他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他右手猛的一插,半只手居然插了进去。
我见状,再也忍受不住,趴在护栏上呕吐起来。
目睹这一切的路人尖叫着,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他们认为是我用这种诡异的手段杀了他。
顾盼走过来,递了几张纸巾和一瓶矿泉水给我。
“那个人知道我们在找白东,所以才用虫咒杀了他。我们得抓紧时间,赵大师可能是他下一个要灭掉的目标。”顾盼说得很是冷静。
眼前那令人作呕的一幕,她似乎不为所动。和她一比,我越发感觉自己太差劲。
白东的死,让我触动实在太大。
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往赵大师家,希望这一次能赶在那个人出手之前。
“你刚刚发怒的样子够man的。”顾盼道。
我涩笑一声,换谁被害得像我这样,只怕会更“man”。
“你那一脚像你一样漂亮。”我说道。
相互调侃了几句,刚刚发生的恶心事倒是淡化了不少。
聊着聊着,又说到了白东的死,我问她面对那种场景,是怎么做到淡定从容的。
“我见过比那个更加令人反胃的东西。有些东西,见得多了,麻木了。”顾盼叹息着说,扭头看向窗外。
我一定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也很识趣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什么。
在距离赵大师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我闻到了一阵浓烈的火药味,他家的方向还传来阵阵唢呐的声音。
“有人死了,希望不是赵大师。”顾盼悠悠的说。
白事和红事都有请人吹唢呐的习俗,乍一听就是那个调调,其实是不同的。
顾盼是卖棺材的,平时只怕也没参与这种白事,听得多了,自然一听就知道是白是红。
到了赵大师家门口,发现地上尽是红色的鞭炮纸,大门上白灯笼高挂,门檐上挂着挽联。
一打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昨夜,赵大师突然暴毙,此刻家人正在为他举办丧礼,等时辰一到就破土入葬。
“看来那个人知道我们在找他,提前行动了。”顾盼紧锁着秀眉,有些失落。
我们以吊丧的名义混了进去,趁人不注意悄悄进入停放棺材的后堂。
顾盼负责把风,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没弄出太大动静的情况下将管材盖打开了。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我憋着气往里面一看,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吓得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