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
“这里!这里!”我马上就从石头后面钻出来,然后摸索着向脚步声那边跑。很快,我就感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小胡子的手冰凉冰凉的,他抓着我,稍用了下力,这是让我放宽心的意思。然后他就带着我跑,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他并不是一个人,我们前脚跑着,后面还跟着人。
一直走出去很远之后,小胡子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然后打亮了一只手电。光线出现的一瞬间,我的眼睛有点适应不了,不过也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跟小胡子一起并肩作战的是江尘。
“一切都好,都好……”小胡子看到我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出了口气,他好像疲惫不堪,眼睛一闭,就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你……你怎么了?!”我看到他的脸色苍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且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我刚刚平静了一些的心顿时又乱了,凑到他身边焦急的问。随后,我就看到他的左腋下有一道很长的伤口。
“不会致命的,你放心。”江尘身上也沾着血,不过比小胡子要好很多,他告诉我,小胡子的伤没有触及到骨头,只是皮肉伤,血淋淋的很吓人,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人是谁?是谁?”我急切的就去问他们,因为我真的想知道。
“你觉得呢?”小胡子慢慢睁开眼睛,他没有直说,但是我从他的眼睛和表情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真的是麻爹,真的是。
“洞里暂时没有进来外人,我们先找彭博还有和尚。”
江尘给我看了看胳膊,确实是有一些骨折,但这个时候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暂时挺着。
我跟着他们站起来,忍不住就朝周围的黑暗中望去。从我在昭通档口出事之后,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猥琐又有点驼背的老头儿,真的隐藏的这么深吗!
附近很乱,虽然平静,但经过了大爆炸,地形完全变了。中间的过程不多说了,我们用了很长时间找到了和尚还有彭博。他们的情况大体还算好,只不过彭博和我一样,左臂被一块石头给砸断了。
碰面以后,我就说了一下前面的情况。小胡子在抢时间,但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他心里也开始犹豫,这种犹豫主要是在意我的安危,唯恐我会挂到这里。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第二道六指大门仍然需要暴力破开,那么后面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加剧烈的连锁反应。小胡子和江尘就说,我打不开六指大门的话,那就只能先出去再说。
我带着他们从两道烂木桥那里走过去,然后就到了第二道六指大门。我很干脆,用右手托着左手就按到了大门的指印里去,已经受了这么多伤,被放点血说实话也真的不算什么了。
事情真的有点怪异,也很可笑。在我放了血之后不久,隐隐的机关中枢启动声就传了出来,第二道大门这里没有任何意外,中枢是完好无损的。我心里暗自苦笑,不该进来的时候,我们强行破开大门进来了,该离开的时候,第二道门却毫无阻滞的打开了。
厚重的大门缓缓被绞盘和铁索给提了起来,本来他们打算打开大门后,让我留在这里,直到他们把前面所有的路探出来之后再接我。但是第二道大门打开,我们就发现,大门后的空间并不大,严格的说,可能只是一个大一些的石室。
而且这个石室,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它经过非常精心的改造,四面墙几乎都被硬生生的打磨平了。石室里的东西不多,但是入眼就是一尊三米多高的坐像,手电光照过去的时候,我的心又砰的跳了一下,这尊坐像道冠道袍,却不是道祖。
“路修篁……”
没有谁比我对这个道士更加敏感,所以我的目光直接就凝固在了坐像上,有点怕,又有点怪。我真的感觉坐像是活的,因为他的那双半开的眼睛,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光芒。
坐像前面是一个小石台,我本来真以为是个小台子的,但是彭//里面有储物的空间。台子上盖了一块铭板,没有上锁,用两把刀子插在缝隙里,可以撬开。
我就站在大门的外面等他们,直到彭博他们小心翼翼的把一切都搞定的时候,才忍不住过去看。石台的中心是空的,一只匣子上放了一只黑色小罐子,只有这么多东西。
我看到匣子和罐子,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只匣子我似曾见过,那是从班驼带回来的装着羊皮书的匣子。罐子我没见过,很小,黑釉上的非常厚,看上去油光发亮。但是,我没见过这样的罐子,却听杜青衣提及,那座空墓中,被卫家抢走的黑罐子!
“这是什么东西?”
“我先看一下,先看一下。”彭博的一条胳膊也不好用了,他观察了很久,然后把罐子还有匣子完全取出来。和尚则在别的地方看,看这是不是整个未完工的山陵的终点。
黑色的小罐子和那个装着六指尸体的罐子密封手法几乎一样,都是完整的盖上封泥,又浇了一层锡水。不过这只黑罐子中间不知道出现过什么变故,封泥破了一点,等于所有的保护隔绝措施几乎失败了。
江尘把罐子外的封口全部轻轻打开,里面是小半罐子黑色的颗粒。我用匕首挑出来一点,就发现这些东西之前不可能是这样的颗粒,它们的形状和大小不一,好像是由于密封不严,从一个整体上碎裂下来的。
“黑罐子里是这种东西?”我看着这些颗粒,它们就是黑乌乌的,没有任何气味:“空墓里的黑罐子,也是这样的东西?”
我们几乎把罐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这时候,两颗半圆的小黑球就从粉碎的颗粒里滚出来。它们大概和龙眼那么大,有点潮,手一碰就碎成几块。
我和江尘在研究这只罐子,彭博则费力的打开了那只小匣子。匣子打开的一刻,我马上看到了之前曾经见过的,羊皮书。
“文字资料!”彭博立即兴奋了,好像连伤口的疼痛都忘记了很多,他小心的把羊皮书挑开一页。匣子和罐子不同,它密封的很好,没有受到外力的侵蚀,所以羊皮书也保存的比较完整。这个东西可能不是路修篁的手札,所以通篇皆是可以识别的汉字。
“上面写了什么?”我急匆匆的就问彭博,这个地方是路修篁最后留下的,那么匣子和黑罐子必然也是他留下的东西。
“别急,别急,让我慢慢看一下。”彭博一页一页的看着这些文字资料,这样的文字资料显然很珍贵,就连靠在门口那里死死注视着远处的小胡子也心动了,转头朝彭博这边看。
羊皮书上的字很小,所以页数不多,彭博一直在看,他解读的期间,我们也没办法开口去问,就在旁边焦心的等。
一直过了很久,彭博才翻看完了最后一页,他抬头看了看正在焦急等待的我,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上面的内容,不过我自己分析,这应该是铜牌事件真正的起因。”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起因(二)
“铜牌事件真正的起因?”我听着就是一愣,这个事情还需要起因吗?从过去到现在,那些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人,追求的都是轮转长生。永生不灭,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起因?
“卫老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彭博把羊皮书重新放回了匣子,说:“可能还是我表达意思不对。”
彭博告诉我们,这卷羊皮书可能就是路修篁本人留下的,其中的内容比先前看过的壁画更加确凿完善。
羊皮书里有一大半内容,是在讲述路修篁和师盘之间的关系。事实上,这真的是整个大事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师盘这个人,可能关于铜牌事件的历史将会改写。也正是因为有了他,才有了后面很多重要的事情。
资料是路修篁留下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心里大概也有数。他不可能在资料里把自己写的那么绝情和专断,就像历史上某些帝王会授意史官篡改史实一样。不过,资料里的事件应该是真的,路修篁美化的只是自己的动机。
其中一些信息和我们之前所知道的一致,师盘是路修篁早年就结识的朋友,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保持非常密切的关系,特别是在路修篁开始接触关于长生的事情后,师盘就成为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之后,他们确实发生了破裂,正因为破裂,所以路修篁的很多计划被迫改变。也导致了后世的人被不少虚假信息影响,在歪路上越走越远,终其一生都未能找到真正的轮转长生。
“导致他们破裂的,就是这个东西。”彭博指了指黑色的小罐子,说:“这个是路修篁自己炼出的药,你们应该知道,这种药叫万年青。”
这些情况我也知道,但是彭博告诉我,路修篁当时并不是压根不给师盘这种万年青,不过他只肯给一颗。正是因为这一颗万年青,让师盘大为不满。
“卫老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和你讲吧。”彭博轻轻抿了一口水,尽管周围的光线不强,但是我仍然察觉到,他好像瞟了我的左手一眼,然后他就接着说:“师盘想要万年青,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儿孙,但是这正是路修篁绝对不能答应的事。”
“你是说,他想把万年青给自己的儿孙分享?”我想了想,问道:“这不是很简单吗?路修篁自己都知道,万年青不可能让人真正的长生,而且他有多余的药,为什么冒着和师盘关系破裂的风险,都不给呢?”
“路修篁有自己的打算。”
在师盘正式跟路修篁讨要万年青之前,他们已经得到了关于轮转石的一些传说,和其所在的具体位置。之后,师盘不负路修篁所望,带回了轮转石。得到了轮转石,路修篁不可能不暗中进行一些尝试性的实验。
也就是在这一系列的实验过程中,一个很意外的事件,让路修篁发现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实。他知道启动轮转石的几个要素,其中最关键的是轮眼和血。轮眼,路修篁会继续找下去,但是他发现了血,那种可以真正启动轮转石的血,就在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师盘身躯内流淌。
其次,路修篁也发现了圣山龙对师盘血液的恐惧,这是六指大门被建立的基础。
接下来,师盘开始向他讨要万年青,路修篁只给一颗。因为在他发现了师盘的血可以启动轮转石的时候,心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全盘的计划。
首先,他要把轮眼找到,这个过程很漫长,可能要耗费一年时间,十年时间,甚至更长时间。其次,他要完全的掌控师盘,或者说,掌控那种可以启动轮转石的血脉。但是找到轮眼的时间未知,师盘说不定在寻找轮眼的期间就会生命枯竭,所以,路修篁情愿给师盘万年青,让他的生命可以尽量的延长,为之后的大计划做准备。
“万年青,可以延缓人的衰老,这在路修篁自己的记载中,以及其它一些线索中,已经完全印证。但是这种药,有一个很致命的副作用。”彭博轻轻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臂,说:“绝育。”
“绝育?”我当时就问了一句:“吃了这种药,会绝育?”
“是。”彭博很肯定的点点头:“这种药是路修篁炼制出来的,也是他第一个服用的,对于药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寻找轮眼的过程谁都说不清楚,路修篁的计划也是从长远角度出发的。他要掌控这种可以启动轮转石的血,就要保持师盘的后代有旺盛的生育能力。但是师盘讨要更多的万年青,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孙服用。家族的主要血脉继承者都服用了万年青,失去生育能力,等于这种血脉将会完全的断绝。这是路修篁绝对无法接受的状况,所以他寻找各种理由,坚持不给更多的万年青,只给师盘了一套轮转石。
万年青事件,只是两个人破裂的开端,按道理说,这种破裂并不算特别的严重,不至于真的拔刀相向。但是路修篁的性格决定了事态的恶化,他察觉出师盘的不满,然后就产生了更恶毒的念头,作为他的合作者,师盘知道一部分秘密,所以路修篁决定,要灭杀师盘,转手掌控他的后代。师盘这个人能帮路修篁做那么多大事,说明他也很不简单,相比掌控师盘来说,掌控他的后代显得更简单容易一些,而且做掉师盘,就能让所有的秘密不漏出一丝风声。
师盘不是易于之辈,在路修篁真正开始动手之后,他马上就发觉了对方的用意,并且做出很激烈的反扑。越是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反目,带给自己的威胁越是致命的。而且他们相互之间比较了解,在斗争的最开始,不分上下。后面的事,我也知道,师盘相比路修篁,缺少了更狠更深的城府,所以他落在了下风,想要以诈死这种手段来逃脱路修篁的致命打击。
师盘诈死,路修篁并不完全相信,他不相信师盘这样的人说死就会死。他甚至亲眼看到了师盘的尸体,以及师盘将要被收敛进入棺材的情景。除了师盘,路修篁还有其他一些次要的合作者,或者说是替他做事的下属,为了表示自己很大度的一面,路修篁给师盘陪葬了一些他未能得到的万年青。
我甚至能联想到当时的那一幕,那个阴森森的道士,看着师盘将要下葬的棺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你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给你?只不过你活着的时候不能给而已。
彭博讲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上个世纪,杜青衣和老头子以及其他几个龙头争抢的空墓,就是师盘的墓。可能在与路修篁斗争期间,师盘知道了关于万年青的一些药性,他不想坑害自己的家族,所以这种之前被他当作至宝一样的东西,瞬间就失去了价值。
路修篁的性格可能非常多疑,尽管亲眼看到了师盘被下葬埋进了墓里,但之后越想越不安心,他亲自去看了,看到的果然是一口被打出洞的空棺材。
师盘从墓里逃出,对一个把自己逼到要诈死地步的敌人,他的恨意可想而知,他不可能放过路修篁。但是路修篁已经知道他在诈死,做了充分的准备。师盘隐忍很久,两个人之间又发生了长时间明里或者暗里的斗争。师盘最终没能战胜路修篁,他所得到的唯一一次胜利,就是把那套路修篁送给自己,又在诈死之后被路修篁拿回的一套轮转石夺了回来。
在路修篁的资料中,师盘最后一次出现,是一次很激烈的争斗中。在那次争斗里,师盘受到了重创,从此之后,他再没有出现过,根据路修篁的推测,师盘是真的死了。
“之后的事,卫老板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彭博说:“师盘诈死之前,就遣散了自己所有的家人。而路修篁想要找的,就是师盘的后代,因为他需要那种特殊血脉的血。”
彭博说,可以启动轮转石的血,非常特殊,需要新鲜的血液。所以路修篁所要找的,是活着的师盘的后代。但是后面的很多事实都表明,在这件事上,路修篁失败了,他找到了轮眼,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活着的师盘的后代。
随着彭博的话,我脑海里马上就蹦出了那些曾经见过的六指尸体。他们,都是师盘的后代?他们延承了祖先的血,也延承了非常特殊的六指?
但是我知道,那些六指,都是在惨死之后才被路修篁寻找回来的。新鲜的血液没有了,他得到的只是一具具无用的尸体。
而且,一个对我来说更加重要的问题,就随着这些隐情浮出水面。我默默看着自己的左手,然后抬头问彭博:“我想问一件事情,这种特殊的六指,这种特殊的血,只有在一个固定的家族内才可以前后繁衍传承吗?”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彭博又看了看我的左手:“只有师盘的后代,会有这两种非常明显的特征,六指和血。”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道士的葬身地
尽管我已经从彭博的讲述中确定了一些事情,但是当他亲口对我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猛然有些接受不了。
师盘,家族,六指,可以启动轮转石的血......
这种奇特的六指还有血,只会在家族直系成员之间传承,我的六指,我的血......毫无疑问,那个名叫师盘的人,跟我相差了前后将近千年的时间,但是,我和他之间有血脉的关系。也就是说,师盘就是我的祖先?
很多事情,自己没办法接受,但是不能改变它就是事实。这个家族,冥冥中带着一种超越了时间的东西吗?我第一次看到那个道士的壁画时,就从内心最深处感觉到一股寒冷。
小胡子还有和尚他们都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没有人打扰我。我自己复杂的思考了很久,终于从混乱的思维里挣脱出来。将近十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没有人能阻止或者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一切。
这真的是六指家族的宿命?一直到了此刻,我才恍惚中体味到了很多,那一个个出现在不同时期的六指,他们,皆为这件事生或者死。
同时,我也想到了另外的问题,从师盘那个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家族会繁衍到何等庞大的地步?这个世界上,是不是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环形六指?我存在,就说明这个家族没有断绝,他们也存在着。
但是,为什么最终会是我踏上这条祖先走过的路?为什么会选择我?
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可能是种折磨,但是知道了真相之后,折磨会更深。
“羊皮书里还记载着什么?”我摸了下脸,又点了一支烟,让彭博接着往下说。
从师盘最终彻底消失之后,路修篁曾经不止一次的寻找过,因为他很了解师盘这个人,不亲眼看到师盘死去,路修篁不可能完全安心。但是师盘仿佛比传说中可以轮转长生的轮眼还要难找,一直到路修篁漫长的寿命终结,都没能找到他。
这是路修篁的一块心病,但是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从那之后,关于师盘的事,都是路修篁推测而来,不能完全当成真正翔实的资料去看。
“这个东西不是路修篁真正的手札,所以关于铜牌和轮转石,没有什么记载。”
路修篁计划了很久,他几乎拿到了所有关键的东西,但是唯一没办法找到的,就是师盘的后代。师盘的后代肯定事先也得到了师盘的一些警告,他们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行踪。期间有无意泄露而被发现的,不过这些人都壮烈的选择了自尽,路修篁得到的只是无用的尸体。
轮转长生的计划破灭了,路修篁在羊皮卷里记录了自己的想法。最初的时候,他不肯把秘密透露给任何人,但是随着他生命一天天走向终点却长生无望的时候,路修篁终于绝望了。他想过要毁掉轮转石和轮眼,让轮转长生成为真正的传说。
“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改变了主意。”
整套的轮转石,是绝对的孤品,神器,不可能再有。如果毁掉,记录在先秦典籍中的轮转长生,就永远成为绝唱。路修篁在将死的一刻才最终改变主意,他留下了完整的轮转石和轮眼。
正因为路修篁临死前的这一个决定,才真正拉开了一场持续几百年的旷日持久的寻找。
“许晚亭找到的,应该是师盘那一套轮转石,所以他没有轮眼。”彭博说:“整套的轮转石,还在!”
“在哪里?”和尚已经回来老半天了,一直坐在旁边听,这时候就接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