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只有咔嚓的声音,却并没有子弹从里面冲撞而出的声音。
“恩?”巴图鲁用力的摇晃了一下卡宾枪,然后重新对准赵勇德的脑袋,用力的扣动了扳机。
咔嚓!
依旧是那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独眼龙冷冷的看着这一幕,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在对付那只被自己爆掉脑袋的尸体时候,子弹早就已经被打光了。
“怎么回事?”巴图鲁很明显对这种高精武器不是很熟悉,看到这玩意儿这么先进,还以为它根本就不需要装子弹呢,见他没有开火,有片刻的慌神,然后用力的甩。
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拿着卡宾枪在丛林中实验时候的场景。咔嚓咔嚓,咔嚓卡擦,啪啪啪啪,猎捕猎物的场景。一枪一个,一枪一个,总算是好好的过了一次开枪的瘾。
可是,现在这玩意儿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有种想撤掉头发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玩意儿啊,认人。人品好的,他自然就会听话了,人品不好,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让他开枪。”赵勇德裂开大嘴,冲巴图鲁很开朗的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众人对赵勇德都刮目相看了。这家伙并没有一路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愚昧,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嫣然是正义的使者,智慧的化身。
他已经将装逼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境界了。
“人品?那是什么东西?”巴图鲁依旧举起枪,对着赵勇德的脑袋。他不知该怎么做,只好用这一招来安慰自己。
“就是这个。”说着,赵勇德举起自己硕大的拳头,趁着巴图鲁没反应过来,一拳头打了下去。
啊!
拳头正好从另一个侧面打中巴图鲁的肩膀。他的身体一沉,肩膀受千钧之力,虚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全身都躺倒在地上不断的颤抖嘴巴哆哆嗦嗦的,好像中风。
“这还是轻的呢。”赵勇德弯下腰,从巴图鲁的手上抢过了卡宾枪。
说是抢,倒不如说是拿。因为此刻的巴图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和垂暮老人没有丝毫的差异。
他身上的气劲,早就已经被化解,只留下了淡淡的一点呼吸。
“俺来教给你怎么用枪,亲爱的老乡。”赵勇德一边说着,一边咔嚓咔嚓的甩动着卡宾枪,将枪柄对准巴图鲁的脸,便用力的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大厅内引起了一阵阵的回音。
而巴图鲁原本苍老的脸,被他这么用力的一抽,腮帮子竟然裂开了一条缝,浓浓的鲜血从裂缝中不断的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脸颊和衣领。
“没子弹的时候,这玩意儿也只能当成冷兵器了。”赵勇德一边惋惜的说着,一边将枪丢给了杨开:“指战员,多谢你这个冷兵器,救了我们一命啊。”
“哈哈,哈哈!”
听到赵勇德半开玩笑的声音,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咱们怎么处置这老东西?”赵勇德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蔓延充满不甘的巴图鲁问道。
“杀了吧。”杨开长长的叹了口气:“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有自然规律的,我们都要遵循地球给我们制定的法则,不能继续让冬人夏草危害人间了。”
杨开走上去,俯身看着奄奄一息的巴图鲁,开口问道:“巴图鲁,你也是一个受害者。说吧,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还有什么遗言,我们会帮你完成的。”
他的声音没有嘲讽,没有仇恨,好像只是一打酱油路过的,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问问他的遗言而已。
“帮我……帮我……把……把……我的尸体……埋了。”巴图鲁的嘴巴轻轻蠕动,发出一连串颤抖不已的音节。
他点了点头。
“还有……还有……我……我对不起……他们三个……帮我……埋了……他们。要烧纸钱!”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裂开的腮帮子流出了黏糊糊的血迹,将地面黑色的灰烬都给染成了猩红的颜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放心。”杨开诚恳的冲他点了点头。
“对……不……起……你们……也要死!”
巴图鲁在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加强了几分,听上去就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这句话讲完之后,他的脑袋便耷拉了下去,一丝血迹,好像一条蛇般,慢慢的从口腔里面蔓延出来,然后滴答在地面。
他死了,这次是彻底的死了。
不过,他在临死之前,最后五个字,却在杨开的脑海中久久回荡,良久都没有褪去。
“你们,也要死。!”
这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会死?
杨开的大脑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那具倒扣的棺材板子下面发出一种沧桑,类似于两块金属在摩擦的声音之后,他原本被疑惑充斥的大脑,才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明白了,巴图鲁所说那个能让他们去死的东西,竟然是棺材里面的……耶律宗真。
“快看,这是什么。”就在众人沉浸在棺材板子蠕动而发出的声音时候,张鹤生却忽然叫嚷了起来。众人顿时循着目光望过去,却发现,张鹤生手上正握着一个红色的根茎。虽然上面沾染了不少的土灰,可是众人依旧能发现,那是一根冬人夏草的根茎。
而这根根茎,其中一端是连接着巴图鲁,而另一端,则是连接着耶律宗真的棺材。
啊!
陈天顶立刻恍然大悟,拍打着脑袋,走了上来:“巴图鲁,竟然再次将记忆,复制给了他的原主人,耶律宗真。”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匕首,将冬人夏草的根茎给割断。
可是,在根茎被割开的瞬间,那具原本安安静静躺倒在地上的纯金棺材,却忽然好像被塞入了几颗炸弹一般,轰隆一声爆炸了。
棺材飞溅起来,撞到了大厅的楼板,将楼板给撞开了一个裂口,然后迅猛的砸了下来。
而原本被棺材板子覆盖的地方,则是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具“木乃伊”。
是的,木乃伊。因为这具尸体全身都已经干瘪了,肌肉和脂肪都已经彻底的被时间给抽走了。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层红褐色的肌肤,包裹着里面的骨头。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骷髅精般的惊悚可怕,看一眼,都可能做好几天的噩梦。
他硕大的眼眶里面,是一颗圆滚滚的眼珠子,释放出无尽的光彩。明亮有神。脑袋也和身体一样,瘦削无比,只是一层薄薄的红色皮肤包裹着瘦削的头颅。
而他的嘴巴,则是裂开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以及可怕阴森的朝天鼻,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恐怖的僵尸。
“耶律宗真?”虽然杨开极力的想安稳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可是在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狂叫出声。
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见识到生活在千年之前的帝王,而且还是在这种诡异恐怖的地方。
尽管他都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可是他身上穿戴的金银饰品,还是彰显着他高贵雍容的身份。
身上散发出的皇者之气,已经出卖了他表面的阴森恐怖。
嘎嘎,嘎嘎!
这一具沉湎千年的尸体,嘴巴竟然在轻轻的蠕动,发出一阵凄惨的笑声,再然后,那双无神的眼睛,竟然释放出一层蓝色的光芒,好像……好像是一只幽灵。
他猛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吱吱嘎嘎的扭动着脖子,那一双如幽灵般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
被他这么一瞧,众人身上顿时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动弹不得,冰凉刺骨,直入心脏。
“耶律宗真!”尽管被他强大的王者之气给镇住了,不过杨开还是努力了很久,憋足了体内的勇气,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它并没有回答,只是瞪大那双如同蓝色玉珠的眼睛,盯着房间的四周在看。好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世界一样。
“嘎嘎,嘎嘎!”
他裸露出来的牙齿,嘎吱嘎吱的碰撞,发出如同冷笑一般的声音,听在他们的心里,却是如同幽灵鸣叫一般的恐怖不安。
“俺……草!”赵勇德小声的赞叹着,嘴巴眼珠子无一不睁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耶律宗真真的复活了?”华伯涛教授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加速死亡,他怎么也不肯相信面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嘎嘎,嘎嘎!”
耶律宗真将房间四周都给打量了一遍之后,这才刷的一下,将目光扭到了他的脸上,然后用一种近乎残酷的眼神盯着众人看,看的他们全身发毛。
刷!
在他们的眼睛和耶律宗真眼神中的蓝色幽光对视的第一眼,众人瞬间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混沌了,而下一秒,众人的眼前瞬间一亮,蓝色的荧光也瞬间扩大,将这个大厅给彻底的覆盖。
在蓝色荧光不断蔓延的时候,房间大厅也在发生着快速的变化。原本灭掉的长明灯,竟然再次亮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加的明亮了。散落在地面上的灰尘,也化为了松松软软平坦无垠的羊毛地毯,踩在上面,十分的舒适。
而四周暗淡无光的墙壁上,此刻也忽然焕发了无尽的生机,原本有些褪色的壁画,重新被涂上了一层新鲜的颜色,头顶上的狐狸图腾,看起来更加的威风,更加的凛冽,让人不得不尊崇。
那个原本被砸扁的龙椅,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复原了,甚至比之前更加金光璀璨。和他们背后墙壁上的二龙戏珠,口中的玉珠反射着璀璨光芒。
总而言之,这里那里还是什么墓葬的正宫啊,简直就是一金碧辉煌的大殿。
“大胆,你们尽然敢闯入我耶律宗真的大殿!”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沉浸在这美妙的世界中的时候,忽然一声狂暴怒喝,立刻将他们的注意力从这阵沉浸中给抽了出来。
第一八九章 不死传说(64)
众人的心脏立刻噗通狂跳了一下,然后顺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穿着契丹族黄袍的伟岸男子,正稳稳的端坐在龙椅上,他身上的玉石金饰,和龙椅相映成趣,尤其是头顶的那个黄冠,所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竟然直逼的他们心脏狂跳,双腿发软,最后终于承担不住这么强大的气场压迫,噗通一声,跪拜了下去。
在耶律宗真面前,在这个千年王者面前,他们只能臣服,永无止境的臣服!
“哼哼,该死,真是该死。”
耶律宗真说的每个字,都好像抹了毒一样的弓箭,深深的射入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没有任何的胆量敢反抗,只能慢慢的接受毒药的渲染,然后心甘情愿的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你们都去死吧。”说着,耶律宗真随手一挥,便有一道道的荧光猛然从他的手掌中释放出来,然后在半空中瞬间实质化,化为了一只只的武器,然后安静的落在他们面前:“给你们一个机会,表达你们效忠于我的机会,都去死吧。”
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冲他们拂动了一下袖子,然后转过伟岸的身体,不再去看他们。
“哼,一群野蛮匹夫。”
他转过身去后,再次怒骂了一句。
此刻杨开等几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现在,他们只当自己是耶律宗真的忠诚手下,他们没有完成耶律宗真交代下来的任务,理应去死。
而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反抗。王要我死,我便死。
当初,他们追随耶律宗真的时候,便已经发下了毒誓。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本来是没有生存机会的,可是有一个叫耶律宗真的男人杀了过去,然后将他们给拯救了出来。
他们对这个拯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男人感恩戴德,誓死追从其一辈子。
于是他便丢给了他们每个人一把剑,然后冷冷的对他们讲道:“不想做奴隶,就反抗吧。”
于是,他们的生活从此改写,田园放牧,老婆儿子热炕头,不再是他们人生的主题。
他们见识到了人体器官离开身体时候的恐惧,也从来没想到原来人的血液真的可以汇聚成一条河。甚至还看到一个男人的脑袋被砍掉之后,嘴巴还破口大骂耶律宗真,骂了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