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枫烈:“星空球大赛快结束了吧,要不要趁着休息时候看看最后的决赛?”
“不行,我们现在肩负着整个文明的命运,必须要打起精神认真对待。”茉维依语气坚定,“……但稍微放松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邱枫烈笑了笑,把她从座舱里拉出来,然后两人离开七曜之树系统核心,来到外面的草坪上,波波球送过来食品饮料。
邱枫烈喜欢这边蔚蓝宽广的天空——虽然是全息模拟的。
就在草坪上坐下,外放几块全息屏,分别显示着跟哈鲁鲁人对射的状况,战场事态图,几艘友舰的状况,然后正中间一块则是星空球大赛的录像。
希望在青年杯星空球大赛,是坟场人类势力圈最大的一项体育赛事,是除了战争以外少要的全民都参与的事情。
伍莉姆他们三个的原534部队预备役身份曝光之后,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不再用低调行事了,他们加入了自己学校的业余球队,并且取得了主力位置,连战连胜,一度差点带领队伍出战正式大赛,然而在城区决赛时落败——他们所在的城区毕竟是帕维利安首府内,与职业球员间的差距,并不是能靠他们军事训练就能弥补的。
他们比赛的那几天是8月10多号的时候,那会儿没有现在这么多事,邱枫烈就经常撞见茉维依昼夜颠倒地看他们比赛直播——虽然信号传过来已经不能算是同时的了,毕竟民用通讯不是军用,并没有那么严格的实时要求。
有这种硬“物理网络延迟”,茉维依不再上《天奏默示录vi》玩也是自然的了,转而开始补前几代的单机剧情了……游戏让她跟邱枫烈之间的气氛,重新恢复到了刚见面那会儿。
“你发呆了?”茉维依偷眼盯了邱枫烈半天,确定之后才开口道,“不用担心的,汀娜夫人不会有事的……”
本能想开口纠正“夫人”的叫法,但想了想确实也没错,就默认了茉维依的这个称呼,道:“不,我不是在担心她。”
“那个、那个,任务虽然重要,但人也很重要的……一开始我也不懂,还是你教给我这些的——队友、战友、朋友……”
“不是担心任务……说不担心人也是在骗自己……在战争之中这些都是浮云,随时都会烟消云散的,如果是在和平环境里的话,才可以念一句‘我们都是很古老的人,历经风雨的石头,在此等候……’。”
只为在此聚首……
最后一句茉维依让精神一阵恍惚,眼中的画面忽远忽近一阵模糊,不,不是那种空间天旋地转,是时间的某种碎裂,现实的场景身边的事物开始褪色,或者说染上一层淡淡的鹅黄色,一种暖洋洋的旧色……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应该惊慌失措来着,茉维依也觉得自己应该十分惊慌,然而却一点都没有,反而有一股怀念的温暖。
“嗯?你怎么了?”身旁突然没声了,邱枫烈奇怪了一句,“不喜欢黑龙帝国的球队吗?”
“不、不是的,可能确实如你说的,我累到了,超脑也会出‘bug’?”茉维依摇摇头,端起冰清水一饮而尽,然后挪了两步,到草坡上躺下,“刚才你念的那两句诗是……”
“……一部叫《天涯海角》的老电影的……以前我的……我的一个友人十分喜欢这个以大海为背景的电影。”
“唔,我有点印象,似乎是你给我看的那一堆片子里的一部。”
“啊哈,我还以为你全部都没看,直接沉迷在游戏里去了呢。”
“哼,那会儿你骗我说是学习社会常识,我当然起码要过一下目的……我可是超脑,别说一边打游戏一边看片了,现在一边看球赛一边打战都没问题。”
邱枫烈嘴角翘翘,当初茉维依天降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幅失忆不记得自己了的模样,那会儿自己第一个想法就是给她看看以前两人一起看的片,看看能不能唤醒记忆什么的……然而通俗故事里的桥段并没有发生。
茉维依这边缓过了劲来,视野恢复了清明,她感觉可能是自己不习惯蔚蓝的背景色,还是鹅黄淡黄色的天空更让她舒服,所以在视网膜上她自己调整了一下色彩,让天地一片淡黄。身心舒畅后,正准备开口继续安慰桑都司将军放心,一个通讯连接到了战舰通讯设备上。
看了身旁的壮汉一眼,直接把通话视频外放——
“桑都司、桑都司!快点过来接应我!我逃出来了!我发现了!”是汀娜的声音与画面。
视频里她换了身动力服,背景是战斗机机舱,信号干扰严重,看来她把酷机搞丢了,只能用战斗机的通讯migi信号来联络。
“坐标。”邱枫烈言简意赅。
一长串数据发了过来,不止坐标信息,还有大量的视频图像,应该就是汀娜获得的,让她被哈鲁鲁人追杀的资料吧……然而不进行详细分析的话,目前并看不出什么来。
茉维依:“确认了,距离最近的是霓,我们要不要赶过去,计划?”
“通知全员,向以下坐标集中,作战目的:回收信号点……不惜一切代价。”邱枫烈没有犹豫,向包括霓在内的四名舰长发过去了命令,同时看向茉维依,“通用的migi信号,所以绝对被哈鲁鲁人给截取了,我们要抢时间。”
茉维依会意,跳起身来就往七曜之树跑去。
汀娜:“所有的情报都已经传过去了,所以……”
邱枫烈:“好了别想那么多,现在给你的命令就是等待救援。”
又跟汀娜说了几句,安慰她沉着冷静,救援马上就到后,为避免泄露更多坐标信息,就挂断了通话。脑海里开始整理事件经过——
外围调查没有任何结果,于是汀娜提出了由她潜入左虚冥号,进行内部调查……邱枫烈当即反对,大家也是一致质疑,然而汀娜却有理有据,首先只有这种激进的行动才能打破僵局,赶在8月50日前查个明白,不然到时候大家怎么死都不知道。
其次,目前这边知情人中,只有她并非不可或缺,邱枫烈需要进行全局指挥,其她几女要操纵战舰……你要她跟黑尤妮换换?别说她不会操纵战舰了,让黑尤妮去潜入?不然干脆让她无双杀进去。
所以一通没有意义的争论或者争吵之后,最后邱枫烈还是答应了汀娜的要求。
“一直都是你在最前线冒险,这次就让我去吧。”汀娜就用这句话说服了邱枫烈,带着两个人工智能就出发了。
邱枫烈一度担心汀娜的潜入能力,然而莫名的不知道是哈鲁鲁人完全没有内战能力,一点反潜入能力都没有,还是汀娜运气好,一开始顺风顺水地一路,空间站、货船、中转站、运输舰、小型货柜、运输机进入到了左虚冥号内部。
让邱枫烈等人大跌眼镜……回想汀娜能拍到左虚冥光学影像,看来也并不是纯偶然。
之后为了潜入安全,汀娜进入了内外信息隔绝状态,只定时发一个无意义的酷机噪波保平安……然而就在两天前突然失去了联络。
哈鲁鲁人突然发难,现在看起来也是追丢了汀娜,所以想着反正要逃离这里,你不可能不坐主力舰,于是就先把她的逃离手段也就是人类势力的主力舰全部干掉先……除了早有准备的邱枫烈等六人的五艘主力舰外,另外六艘银河系人类主力舰全部在懵圈,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轰毁了能源系统,舰上人员被哈鲁鲁人登舰制服。
感觉还真有点对不住那些被蒙在鼓里的老熟人呢……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老熟人那边一直被屏蔽着的信号就突然申请了过来。接通视频通话,只见背景是一处哈鲁鲁人风格的房间,一堆人凑在摄像设备前,放眼一看都是熟人。
普米法拉:“桑都司中将,我,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吕肖安:“……呵,这次又把我们卖了吗?”
裘莉安:“让我说,让我来说……喂——”
画面一切,转到另外一处发言,传来的是哈鲁鲁人有些机械的翻译腔调:“现向028部队指挥官,银河系人类,桑都司?方可里将军发出最后通牒,请立即停止战斗行为,停止对我哈鲁鲁巴鲁文明主权的侵犯,否则我方将视为放弃文明联盟各项基本权,是为敌对。如银河系文明方面不作为,我方将视为银河系文明方面敌人,是为宣战。”
哈鲁鲁人的通牒结束,画面一转贺克里昂大校出现:“中将,你现在意义不明的危险行为代表了我们银河系,请慎重。”
维克托挤了过来:“喂喂,我说大名人,我可不管那么多啊,你说要怎么赔我吧,我可是银河帝国那边最新锐的能源系统哦,很贵的哦!”
他们说话的时候,裘莉安一直在后面蹦蹦跶跶,嚷嚷着:让我来,让我来!让我说一句!都给本大人让开呀!
视网膜角落里弹出茉维依的头像,她视频通话过来只为吐槽一句:“诶?他们为什么要挤在一块儿?什么固定摄像头?摄录条件这么恶劣的吗?”
邱枫烈:“我觉得更加让人无力吐槽的是——哈鲁鲁人说我们将被视为敌对,主炮都打过好几发了,我们之前不是敌对来着?”
茉维依:“但、但现在似乎更严重了的样子啊,哈鲁鲁人要跟我们银河系开战的样子……”
“注意,即使开战也只限定在坟场范围内。”
“……那么你的意思是?”
“继续完成我们目前的任务。”邱枫烈态度十分坚定。
028部队里另外的裘莉安等六名银河系舰长被抓捕,然后就失去了联系,他们的主设不是被查封就是被屏蔽了外部信号,而四名外星人舰长,则是被监控了起来,限制他们主力舰随意启动。
两天时间过去的现在,突然允许被抓捕了的人跟自己对话,显然是着急了,硬得一时半会拿不下,那么就试试软的,如果能轻松劝降那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对方着急,就意味着自己这边获得了主动权,邱枫烈一边往七曜之树走去,一边打开其他文明的通讯方式——之前那些把话都说开了,还暗中帮忙挡炮的外星人们——邱枫烈直接把汀娜传给他的视频画面数据丢了过去。
“茉维依有空闲的话把汀娜抢过来的画面分析一下。”
邱枫烈跟外界联络必须经过战舰的系统,也就是说要经过茉维依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刚才对外联络的一切信息,茉维依都看在眼里:“就这样把我们辛辛苦苦获得的情报交出去吗?”
“很多误会就是这样,不,很多小说电影情节就是这样,让主人翁强行隐瞒信息,以此来产生冲突……然而这些冲突、心机在现实里是没有必要的,哈鲁鲁人有问题,在他们主动袭击我们时就是不打自招了。
那么有其他文明如果跟他们是一伙的,我们公布公布情报都一样。最后的结局都将是我们、这片星空的文明全部完蛋。所以现在只能认为其他所有文明都跟我们是一边的,那么开诚布公就是绝对必要的了。”
“……我不觉得我们是主人翁哦……”
“所以我跟你解释了那么多,你的关注点就只在这里吗?”
“不是……其实是我们遭到屏蔽了,只有固定信号,不对,只有他们设定好的频道能进出……所以传送给其它文明的数据,全部没传出去。”
普米法拉、贺克里昂、维克托还在视频通话里叽叽喳喳,质问、规劝、抱怨着,邱枫烈把视频缩小到视网膜角落里,这会儿他已经进到七曜之树,又来到了茉维依的座舱旁边,问道:“怎么回事?信息战?那我们之前怎么跟其他方面联络的?”
“唔,对不起,是我大意了……追溯系统日志的话,应该是在大概十分钟前,也就是汀娜夫人联络完毕我们之后的瞬间,我们就被限制通讯了。”
“限制通讯?”邱枫烈抓住关键字,“不是信息战,更不是内、外屏蔽?”
“是的,我大意了……战舰全部权限都在我们手上,祈谙、霓甚至要求我花功夫把全部系统物理上再重新构建一遍,更别说后来把七曜之树?试做型安装过来了……”
“所以……”
“哈鲁鲁人并没有保留任何控制权,但是留了个‘后门’!我以为是安全系统,战舰建造规程上就是一个功能至少要两套系统,以确保可以替换使用……”
茉维依唠唠叨叨说了一堆邱枫烈早明白的事情,也不是想推脱责任什么的,就只是想把事情都一股脑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