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直立怪石一样的黑影一动起来,外形就发生了变化,渐渐的多出手和腿来,我在跑的时候也没能看个仔细。
不过浓雾实在是太大了,脚下又是没过脚踝的浓密枯草,一个不留神被什么给绊了一觉,我顺势往前一滚方便起身,可几双手从地下的泥里突然就伸了出来,攥住了我的小腿和手腕。
这些手有的还有着皮肉,有的都只剩下枯骨了,但力气却都大的很,我挣扎了好几下才爬起来,靠唯一没有被抓住的腿蹬着地面,用力的往上扯。
不就是藏在地下的行尸么,看你们的指甲我就知道不是僵尸,这些渣渣货色也就只能拖延下我的时间罢了。
心中冷笑着更加用力的拉扯,结果突然对面一泄力我反而再度摔了个四仰八叉,扭头一看,抓住我的哪里是什么行尸,根本就是几条胳膊而已,有些从手肘的位置就断了,有些则是到肩膀的位置,看那早已经被泥糊了的断口,肯定不是我扯断的。
摔倒后还没完全爬起来,又来了几双手从地里伸出来,不过我已经腾出手来握住了玉简,来回几下划过,像切黄瓜一样给切断了,也就外面的皮略硬。
不过,等我站起来后,已经有几个黑影晃悠到我旁边了,六七米的距离让我勉强看清楚它们是什么鬼东西。
这根本就像是木头上长出身体来的嘛,完全合成一体了,要是它们杵在地上不动的话,不走近看真的不知道它们生前是活人。
这些像是植物人一样的尸体不晓得是僵尸还是行尸,我开了两枪,子弹打在皮肤上没打进去,这可是僵尸的硬度啊,可它们光秃秃的指尖和好些个连下巴都没了的嘴巴,和也僵尸搭不上边。
估计又是尸脉整出来的奇葩东西。
这群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如此亵渎尸体,简直比直接养成僵尸或者行尸还要过分。
好在它们的动作都不快,在摸清楚它们的行动方式后还是很容易就多躲过去了,只要不被围住都不成为问题。
不过,在我甩开它们之后,面对着茫茫的浓雾,我已经完全迷失了,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哪个方向可以出去。
这下好玩儿了。
一边躲避着这些木头尸体,一边小心的往某个方向走,喊了十多分钟肖浜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心中不免开始往坏的地方想,这一想还根本收不住了。
“不会阴阳差大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这里全军覆没了吧?”用力的甩了甩头,我自嘲的笑了笑。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力气之大让我不得不全力去掰手指,要不然我感觉很快颈椎骨就会被掐断,但这手不但在掐我,还拖着我飞快的往某个方向去。
可这手指根本就掰不动,我改用玉简往手背上又磨又割,以前对鬼无比锋利的玉简,现在居然不顶用了,我割了十来秒对方才撒手。
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感觉喉咙都要被挤瘪了。
好不容易能通常的喘口气了,但眼前的情况又不对了,这些棺材哪里来的?
一个个竖着埋了一半的棺材,凌乱的分布在四周,浓雾可视的范围内就有十多口,而且这些棺材上刷的全都不是黑漆,而是红色的,好像漆柱子栏杆门板一样的大红色朱漆。
每一口棺材端头都用石头压着一小叠纸钱,棺材前还用小竹竿挑着一串坟飘纸,被阴风吹的来回摆动,那些纸钱焚烧后的黑灰更是布满整个空间,有的往下落,有些被风扬到空中,宛如下着黑色的雪花一样。
我被拖了有多远?
最多二三十米吧,怎么环境又不一样呢?
这些棺材我是不打算碰了,这特么朱漆棺材要是没问题,我阎彬两个字倒过来写。
在棺材之间游走,两三百米过去了,半埋在地里的棺材好似无穷无尽一样,我看到的起码有几百口了吧,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咻!”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空声,我想都不想的往旁边扑去,没想到刚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双手给掐住了脖子。
又是这双手,还特么又掐脖子!
苍白的像是摸了层腻子粉一样的皮肤,手臂上没有任何衣物遮挡,从浓雾中来不知道有多长,就这么掐着我的脖子,一边用力的挤,一边再度拖着我走。
这一次我是看了个真真切切,但从后面被拖走和从前面被拽走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一种被拔萝卜的错觉,别真的把我的头给拔下来了。
用玉简瞄着同一个地方用力的猛砍,一刀下去居然只能砍破一点皮,连续砍了五刀才坎进去一半,伤口外面喷烟雾,只不过是淡绿色的。
这手吃痛,第二次放开了我。
在手抽回去的时候,我在浓雾之中看到了它的主人,穿着朴素的灰色衣服,上面还打着不少补丁,脸上的皮肤像是癞皮狗的一样拉拢着,黑色的大眼袋上面是血红的眼睛,带着极度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很快在浓雾翻卷中消失。
这是一只鬼,而且是一只非常非常厉害的鬼,连玉简都需要砍五刀才能砍掉一半的,难不成是只鬼王?
我心中惊骇,捂住脖子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又停下了,朱漆棺材呢,怎么又没有了。
刚才虽然光顾着砍鬼手保命去了没太留意周围,但也不至于短短几秒钟棺材全都没了吧,眼角明明一直都有红色的棺材略过的啊。
现在的周围看起来像到了荒野之上,地面坑洼不平,看不到一颗树,连野草都是这边一片茂密,那边一片光秃。
“这特么又是什么地方啊?”我揉着脖子自言自语道。
“嘟嘟......咚咚咚呛.......嘟......”
突然,远处有锣鼓和唢呐的声音传来,我愣了一下,难道这里有谁在办丧事?
鬼域里面办丧事?
这特么是给鬼办还是办给鬼看?
虽然知道最好不要去凑热闹,但现在这情况也没有突破口,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去远远的观察下。
寻着声音走了好几百米,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在靠近的同时好像对方也在往我这个方向移动,难道是送葬的?
找了个芦苇丛钻进去,几分钟后,浓雾翻卷,开始有人影出现。
为首的是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个子,惨白的脸上画着格外明显的圆形腮红,一边吹着唢呐一边跳,那轻飘飘的样子绝对不是人,不过它们的衣服也不像是丧服啊。
后面是敲锣打鼓的,再后面居然是一挺八抬大轿,都是清一色的白脸圆腮红,同样清一色白的轿子上,用白色的纸贴着“囍”字。
这特么哪里是送丧,明明是送亲啊,难道是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