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很冷。
这片水域,水流不快,但水温冰寒彻骨,而且光线昏暗。除了少数水生物外,这里就是一片荒芜之地。一只脚踩了下来,在水底的淤泥里踩出一只清晰的脚印,水流向四周滚开,带得周围的水草摇晃不停。晃出一片错乱的光影,仿佛无数恶鬼的手臂在挥舞着。
气泡从它脖子处那一片如鳃似的器官里挤出来,然后向上升去,直至水面,一个微不足道的气泡破裂开来。水泡是如此渺小,至少在这片广阔的水面上,除非就在它的附近,否则很难发现。何况水面并不平静,风吹过时,水面既起风浪,哪怕离得很近,稍一分神,风浪就会把水泡淹没。
水底下,它抬起了头。一条肥鱼刚好从它脚边游过,这条鱼似乎有些昏昏沌沌,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它笑了,忽然长尾像鱼刺似的刺了出去,扎过这条鱼的肚子,将鱼送了上来。它伸手捉住了鱼,放到嘴边,一下子将整个鱼头咬了下来。然后一阵咬嚼,既刻吞下。没过片刻,这条鱼已经到了它肚子里。
尽管相当难吃,不过血肉进了肚子里,在它体内器官的运动下,高效且不浪费的,很快全转换成了能量。它重新抬脚,又往前行,就这么从水底一路行去。
这是离开喀山的两周后,天災一路北行,从喀山转眼来到了俄罗斯的边境。再往前,就是中国的地界了,这一路走得自然不容易。拉宾和道格拉斯一路追踪,两名将军本来就是一份强大的战力,再加上赫尔列夫的势力充当耳目,天災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多次。且每一次,双方之间的距离都在缩短着。
第一次被道格拉斯他们发现的踪影,且被他们找到它暂时藏身点时,它已经离开了两天。而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这里,它才离开了三个小时,道格拉斯就已经找到它的落脚点。这一切都在说明,敌人紧咬不放,且越来越近了。
所幸的是,它也不是普通的人类,自有许多非常手段。从当时在喀山森林处,它便利用脱离了身体的脑袋作为伪装引开了两个将军。而现在,它更是临时生成了鱼鳃这样的器官,让它可以在水里换气。并末知道它所有底牌的将军们,肯定没想到它还会有这一手。
天災有信心回到中国地界,只要进入内陆,道格拉斯两人有很大的机率会放弃追踪。它知道中国的dmc分部仍在运作,中国的军方也未曾瘫痪,除非将军们打算把剩余的人类杀个干净,否则就不会轻易现身,以免引起战争。
没错,战争。天災很清楚,伪装者一直避免和人类全面开战,毕竟他们以人类为食,杀光人类对他们也没有好处。而如果引发战争的话,人类一旦动用核武,那么这颗星球的环境势必会受到影响。伪装者的影响不得而知,但很可能人类会死个干净,所以将军都尽可能地避免和人类交手。
可天災没有这方面的顾及,它的食谱里,伪装者才是主菜。其余的,从人类到动物,都是可有可无的食物罢了。反正只要伪装者存在,它就不至于被饿死。它已经决定,万一道格拉斯他们追过来,就直接把他们往沙漠的方向带,它倒要看看,将军们是否真的打算穷追不舍。
如此在水里行走了三天两夜,在一片浅滩处,天災从水里钻了出来。它摸了摸脖子,脖子上的鱼鳃转眼消失,它已经不需要这个器官了。它从浅滩登陆,很快来到一个小镇。镇子很安静,几乎感觉不到人类活动的迹象,到处可以看到中文和俄文的招牌。作为和俄罗斯仅一水相隔的地方,会有这样的招牌并不奇怪。不过看到了中文,却让天災肯定了一件事,它已经离开俄罗斯了。
找了个半榻的小楼,天災在地面挖了个可供它藏的坑,便跳了进去,再把土石填埋,由此来隔绝自己的能量波动,并且争取休息的时间。期间一只老鼠倒霉地经过它的脚边,自然成了它充饥的食粮。
如此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道格拉斯和拉宾已经找遍了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的城镇,并一路追至俄罗斯的边境。此刻在边境一座城市的码头处,看着水域那边的中国,拉宾沉声道:“那东西可能涉水过界了。”
道格拉斯轻叹道:“我们都有些小瞧了那东西啊,明明已经在水域上安排了耳目,却一点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涉水离开的。”
“这不出奇,它本来就狡猾。再说,我们也不可能监视得了整片水域。事实上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只是附近城镇都没有它的踪迹,再加上它又一路往回走,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返回中国地界。”拉宾摸着下巴说:“这可有点麻烦啊,如果我们无法在中国边境追上它。一旦它进了内陆,我们的活动就可能引来中国军方的注意,那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说得没错,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在边境截住它。走吧,赫尔列夫的直升机已经安排好了,龙巢的人也在那边准备。他们是地头蛇,到了中国境内,就得靠他们来搜捕那东西了。”道格拉斯拍了拍拉宾的肩膀,两人掉头走。在他们后面,一架直升机已经准备起飞了。
此刻,在中国黑河市里,一支支车队开了进来,并且在以往的市政办公大楼下停了下来。在一辆装甲指挥车里,成广君跳了下来。从她的头顶上,几架直升机掠过,向远处飞去。
“成总参,人员已布置好了,随时可以行动。”一名龙巢军队的指挥官向成广君报告道。
成广君点头,道:“通知所有人,一旦发现了天災的踪迹,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明白。”指挥官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很快这些车队向市区扩散,龙巢的军队正开始展开地毯式的搜查,誓要把天災给揪出来。而这个时候,天災还在地下藏身处休息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