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艳绝,鬼哭神嚎!
这个无名的山腹大厅里响起秽鬼的尖啸,这些由韩烈能量构成的异物从透散着猩红光华的地面里爬出来,像一只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般尖叫着。秽鬼的身体像黑色的泥浆般扭曲拧转,逐渐成型。没等它们拿上兵器,那头青白巨人已经冲了过来,这头新型倒也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
六臂四脚的巨人立时冲进了修罗场里,四条粗腿像爬行动物般不断划动,粗腿将沿路的只只秽鬼踢起,却末能踢飞。被踢起的秽鬼紧紧捉住巨人的粗腿,然后往上爬去,同时异化出各种扭曲的兵器,然后就朝巨人身上招呼。巨人本来气势十足,可冲进修罗场里却像直接栽进一片沼泽中般。越来越多的秽鬼缠住了它,除开前面那些让巨人踢飞的秽鬼之外,后面这些根本不等巨人奔至,便或爬或奔地迎向巨人,然后尖叫着跳上去。巨人六条手臂一阵乱舞,十只秽鬼有七八只给拍开,可终究有漏网之鱼扑到了巨人身上。这些得手的秽鬼紧紧捉着巨人的身体,然后用它们的武器去砍,用它们的利爪去捉,甚至张嘴就咬。
很快巨人身上已经缠满了秽鬼,它们就像一片冲上大象的蚁群般,密密麻麻地挂在那上面。这种景象若非普通人见着,非吓破胆不可。
巨人亏得长了六条手臂,不断伸手朝自己身上拍扫。不时有秽鬼给拍成一滩烂泥,可被拍散的秽鬼,很快又在修罗场里再生。至于那些给扫下去的,那就更轻松了,它们很快又爬了上来。巨人给这满身的秽鬼缠得哇哇大叫,这时已经有秽鬼挖开它的肚子,并朝里面爬去。巨人吃痛,顾不得许多,伸手把那只秽鬼拉出来。可秽鬼是拉出来,但那只秽鬼的异形兵器上,还勾着它一条青灰色的肠子!
韩烈深吸了口气,这就是修罗场,一个不死不休的领域。踏足修罗场,不是敌死,便是我亡!他抬手,附近一只秽鬼跳了起来,在半空便扭曲变形,落到韩烈手上时,已经化成一把斧剑。韩烈开始朝巨人走去,几步之后便奔跑起来,他冲至巨人身边,一跃而起。
巨人一条手臂向他拍来。
斧剑上一颗鬼眼转了下,看向那只手。这只手忽然凝停在了半空,于是韩烈抬起这把异兵,以犹如黑色骨骼般的斧锋划过巨人的手腕。巨人惨叫一声,这只手被韩烈齐腕斩断!韩烈落到巨人身上,巨人身上的秽鬼纷纷抬起手,拧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平台。韩烈踩着这片专门为他而设的平台一路登高,转眼已经来到巨人的脑袋。巨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剩下几条手臂纷纷朝韩烈捉来。
可惜它身上的秽鬼太多,这些异物吱吱尖叫着,纷纷扑向巨人剩下的几条手臂,然后身体拧结在了一起。远远看去,犹如几条黑色的粗链锁住了巨人的手臂,让它无法碰到韩烈。
韩烈抬起斧剑,猛然刺下,那黑色剑锋全部没进巨人的头顶,剑尖从巨人的下巴刺了出来。韩烈轻声道了声:“走你……”
便抬剑在那异样的剑锷处踢去,长在剑锷上那颗鬼眼露出惊慌的神色,接着干脆闭上眼睛。韩烈一脚踹在剑锷上,带得斧剑向前激荡,斧锋凿开巨人坚硬的头脑,剑身则一路斩开巨人颅内的组织。只见一片黑光从巨人脑袋中迸射而出,巨人两颗眼珠一阵乱转,才张嘴发出一声惊叫。叫声便戛然而止,它整个脑袋左右分开,颅内组织像喷泉般从其中激射出来,洒了一地。
片刻之后,巨人的身体才往前栽倒。韩烈将斧剑扛到肩上,等巨人落地,他才跳了下来,向巨人的尸体看了眼,他吹了一声口哨:“以后总算清净了。”
虫鸣鸟叫,阳光灿烂。
韩烈扛着他那根木枪,枪上串了两只山中野兔,像个猎户似的赤脚登山。远远便看到那无名寺的山门,山门处,一条灰色的身影正打扫着地面。韩烈扬声道:“老和尚,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那正扫着山门的,正是不虚。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僧,自从那日和韩烈相遇,便留在寺里日夜颂经,韩烈也不问他的来历,只是偶尔和他聊聊天,下下棋。此刻听得韩烈叫唤,老僧回头,合什笑道:“可是要借老和尚的嘴,来超渡这两只可怜的兔子?”
“你想吃兔肉就直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好吗。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和尚,荤酒不禁,要天下和尚都似你这样,怕是佛祖得黯然落泪。”韩烈说着走至山门,把枪上串的兔子取了下来,道:“我是想跟你说,那玩意被我干掉了。”
老和尚白眉耸动:“可是那罗刹?”
“没错,那就是只新型,什么罗不罗刹的,和尚你念经念傻了吧。”韩烈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他把木枪随手插在地上,说:“你在这等等,我去起毛烤肉,好了叫你。”
“那倒是不必了。”不虚微笑道:“正好我也要跟施主说一声,这些日子来承蒙照顾,和尚不胜感激。今天和尚要走了,怕是无法再跟施主喝酒吃肉。”
韩烈愣了下,挠了挠头说:“老和尚,你这付老骨头不好好在庙里呆着,争取来个圆寂,看看能不能去西天见如来。”
“我佛心中坐,如来天天见。”不虚道。
“少给我扯淡,你要去哪?”
不虚目视远方:“去和尚该去的地方。”
韩烈干脆把兔子也扔了,说:“都这时候了,你还给我打机锋。你不说是吧,行,我陪你走一趟。”
不虚呵呵笑道:“施主这是何苦,和尚要走自己的路,施主也须如此,何必陪和尚走这么一趟。和尚要走的这条路,可不好走。”
“少废话,我在这庙里也呆腻了,横竖不知道去哪,不如陪你好了。”韩烈如是道。
老和尚说:“你尚不知,我去何处。我若去地狱,你也来?”
“地狱……”韩烈想起自己的修罗场,嘴角撇了撇说:“老子就是地狱,我怕你。你等着,我收拾下东西就来。你要敢自己先走,我就追上你再打断你的腿,然后背着你去。”
说完掉头走向山门,入庙收拾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