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日风暖,天朗气清。
京墨、蝉衣牵着一匹骏马行走在风景如画的洛水旁,欣赏着春日美景,陶然亭中坐着高雅的名士,左右是秀洁挺拔的翠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人们兴冲冲地结伴踏青,收尽大好春光。
今日京墨和蝉衣并不是来洛水游玩的,而是给居住在洛水的小妖怪送越窑青瓷,见这景色优美,故而停留片刻。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热闹的长乐大街上人潮涌动,蝉衣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苦着脸道:“我好饿,想吃饭。”
京墨笑道:“那快些走吧,回山海居正好赶上吃饭,也不知今日苍术做了什么菜?”
“京墨,你忘啦,今天苍术一早便去了余逸家,说了中午不回来了,现在山海居里根本没人,冷锅冷灶。”
“是有这么一回事,刚才竟忘了。”
蝉衣提议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京墨看了眼正午的太阳,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同意了:“也好,我也饿了。”
“那,那我们去哪里吃啊?”
“去侠客行吧!”
侠客行是东都城内有名的酒楼,不过它出名的地方不在于菜肴的精美,而在于一条奇怪的规矩:江湖人进酒楼用餐可以打折,年纪大,名气大的比年纪轻刚闯江湖的打的折扣会小一些,所以在江湖上,侠客行十分有名,一心想闯荡江湖的儿郎会在侠客行休息,不仅服务周到,而且价格低廉,还能打折!简直是闯江湖必备神器啊!
你可以不带刀,不带剑,不明白江湖规矩,门派地址,但你肯定得知道侠客行的位置!因为那可能是你疲累不堪、无钱付账时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只要过后在侠客行做一些力所能及,例如小二、厨子之类的工,用以抵工钱,包吃包住还有工钱拿!
“好啊!”蝉衣裂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她老早就想见识一下侠客行了,因为那里的帮工大多数都是年轻俊俏的小伙子还有不拘小节,豪爽大方的小姑娘,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而且听说那里的饭菜也很美味。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最重要的是——她没钱!
侠客行古色古香,木质的楼阁十分古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大气,大堂中的桌椅板凳、席垫都摆的整整齐齐,现在正值午饭时间,所以人还是不少的,很是热闹。
二楼是没有屏风遮挡的包厢,三楼是有屏风间隔的雅座,隔音效果很不错,大堂和二楼已人满为患,不时有伙计穿着统一灰褐色短打的伙计穿梭其中,有男有女,皆是有朝气的年轻人,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手持托盘,为食客送菜,身手灵活,来去如风,不时和客人交谈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蝉衣和京墨刚进侠客行,就有一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笑眯眯问道:“请问两位是上座还是在堂中用餐?”
女子清秀绝俗,明艳大方,即使穿着灰褐色短打,也难掩其窈窕娉婷之态,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让人心生好感。
京墨指了指三楼:“三楼可还有雅座?”
女子笑道:“有的,客人请。”
蝉衣和京墨随着女子上了三楼,进入一间房间中,房间不大,但布置典雅,南边是临街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长乐大街上人流如织的情景,一切尽收眼底,西边是三楼的大厅,东边墙上挂了一幅《百花图》,画的惟妙惟肖,可见画这幅画的人画技一定十分了得。
女子见两人落座,问道:“两位姑娘想吃些什么?”
京墨道:“可有什么特色菜,推荐几样可口的菜肴,够两人吃就行了。再配一壶好酒。”
女子报了几个菜名,京墨和蝉衣觉得还不错,就说就要这几个菜了。
女子行了一礼,退出去张罗了。
蝉衣和京墨一边看着长乐大街上热闹的景象,一边等上菜,侠客行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过一会儿,女子就托着托盘将菜端上来了。
一碟凉面,是以青槐嫩叶捣汁和入面粉而做成细面条,煮熟后放入凉水中浸漂,加佐料调味食用,可谓消暑之上品。
一盘生鲫鱼片,整整齐齐摆在盘子中,旁边还有蘸料,鲜嫩可口。
爆炒小野鸡,香味扑鼻而来,看起来很是诱人。还有一道同生心结脯,是用猪肋肉做成同心结的样子,加入橙汁,甜白葡萄酒,橙皮屑,撒上适量白胡椒粉拌匀后浸泡一夜,再烤制出来。
一盘马酪和蒸梨,旁边摆了一坛桑落酒。
看着眼前诱人的美味佳肴,蝉衣的口水在口中不住分泌,但在人前,她需要保持自己端庄高雅的形象,不能做出失礼之事。
女子把东西放下后就退出了厢房,蝉衣的筷子开始准备,却在下一秒,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男子身着一袭月牙色长衫,只在袖口绣了几株青翠挺拔的竹子,下颚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给人一种自信从容,器宇轩昂的感觉。
此时正带着笑意走进来,对着京墨躬身行礼道:“多谢姑娘对在下的救命之恩,当年囊中羞涩,无法感谢姑娘,今日这顿饭算是在下对姑娘迟来的歉意。”
京墨笑道:“冉公子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还难为你记了这么久。几年未见,冉公子倒是更稳重了。”
冉竹抬起头看向京墨,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却一点都没变容颜未改,气质依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不是当年的青葱少年郎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伤感的情绪未多留,冉竹笑道:“刚才见两位姑娘上楼,还怕自己瞧错了,后来一见,确实是姑娘你,可把我高兴坏了。”
京墨打量四周,莞尔一笑:“这家酒楼是你开的?”
冉竹点头,语带怅然道:“曾经想仗剑走天涯,想名扬天下,走到一半,钱花光了,马卖了,剑也当了,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怕是人也没了。”摊摊手:“这不,我是当不了江湖侠客了,所幸开了家酒楼客栈,忽悠着往来想当侠客的少年,为他们提供一个住的地方。”
唯此间江湖年少,偏爱纵横天下,恩仇趁年华轻剑快马,红尘未破也无甚牵挂,只恋生杀,向往醉里论道,醒时折花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