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些工友,也是心大——其中一个在铁道里面钻了两分钟的地板,竟然才被发现?这也太危险了不?
老汉儿说道:是啊,确实危险,但当时吧,大家都在施工,太嘈杂,听不见。
我说然后发生了什么?
老汉儿说道:那两个工人上了站台,也没留神当时地下的事,而且两人当时也把这事上报,那铁道,你肯定见过,除了铁轨,就是渣滓路基,钻几下,能有什么事?
第二天,那两个工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聊了这事,他们都是无心的聊,却被有心人听见了。
那有心人就是当时火车站里的一个技术员,技术员听了,就去检查那铁道。
搞技术的人懂,钻了那路基还好,钻了那铁轨就不得了了,单个铁轨被钻了,承受的力度就没那么大了,火车压过去,很容易让那一节铁轨裂开,只要铁轨稍微高出了铁道几毫米,都会出事。
技术员掐准了时间,趁着没火车来的时候,下了铁轨,检查了一阵后,找到了钻孔,钻孔在路基上,没什么事!
不过,技术员还捡到了一截手指。
他当时吓了一跳,同时好奇心作祟,拿着手里的工具,拨了拨那个洞,发现里头,还埋着一个手掌。
这手指和手掌,都挺新鲜的……这不是有人“毁尸灭迹”吧?
他又把这个事,上报给了站长。
站长一听,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立马带着几个人下了铁道,他打了电话,通知这边的火车站,暂时不能停靠,让市里的铁道部调控火车的行程。
然后站长几个人,开始挖这一截地基。
不挖不知道,一挖啊,这下头埋的,全部都是尸体!
一具一具的。
站长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了,检查了这些尸体,那个年代嘛,指纹比对没那么容易,也没什么dna之类的检查手段,不过,那公安局里,有个很有经验的老大哥,老大哥首先想到最近几个月火车站报失的那些人。
他统计了一下,一共是十二个人!
而这些挖掘出来的尸体——也是十二个人。
那事情就没什么疑问了——这铁路的路基下的尸体,就是最近七个月,失踪的人。
那失踪的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了这铁路路基下呢?
这就是一桩悬案了,怎么侦破,都侦破不了,十分诡异。
那站长也没办法,只能偷偷的请了“高人”过来。
这请过来的高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名满闽南阴行的阴阳刺青师——我师爷……雷四。
我师父曾经说过——阴阳刺青师,一代富贵一代穷。
我师父属于穷的那一代,雷四属于富的那一代。
我师爷出场费很高,站长当时请不动,好在当时有一个煤矿老板——他侄子,也是死在了火车站里,尸体被埋在路基下的一个。
自从0131短暂停运,那火车站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运煤车、运铁矿车上的人嘛,有工作人员,也有煤矿和铁矿的人。
煤矿老板的侄子,就是专门给自己家煤矿押煤的。
那煤矿老板赞助了站长,给我师爷开了八根金条的价格,我师爷才过来的。
我师爷是个浪子,喜欢女人,他做阴事的风格,也是相当香艳的,他就在一辆运煤的火车上,专门坐了一截车厢,把一个“窑子”里花钱雇的窑姐,带上了车厢,扒光了窑姐的衣服,然后闭着眼睛,一直让窑街坐在自己身边。
火车一直走,走了好几个小时的时候,忽然,我师爷睁开了眼睛,然后迅速在窑姐的背后做着刺青。
刺青做完,我师爷就让窑姐把衣服给穿上了,然后在返程的时候,下了车,跟那站长说: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趟运人的车?后来没开了?
“是的,是的。”站长说道:有一趟运人的车,叫0131,后来没开了。
我师爷就说:这趟车必须开,铁路中间,有个厉害的家伙,和0131的火车有些渊源,他喜欢看着那趟火车,那趟火车不走,她脾气就暴躁……暴躁就爱害人——你让0131那趟车接着开,就没事了。
站长听了,舒了一口气。
接着,我师爷还说:记住了!三点——第一,火车就得是原来那个火车,多旧也不能换!第二,每天都得发车,第三,司机必须得是一个哑巴。
我听到了这儿,询问老汉儿:这前面两点都说得通,后面那个,有点夸张吧?司机必须是哑巴?为什么?
“哑巴不能说话嘛!见到了什么吓唬人的事,也都说不出来。”师爷如此说道。
我算明白了,我询问师爷:真有哑巴司机吗?
这火车司机可不是开玩笑的,耳朵得灵、眼睛得好,嘴巴自然也得溜啊,不然出了什么幺蛾子,靠什么和人联络?
老汉儿说:去哪儿找哑巴司机啊!后来站长想了一个辙,就是0131这趟车的司机,全程不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不能说话,再怎么样,也不能说话!
我听到了这儿,想起了我们所在的这趟车,这趟车的司机,死的时候,是被一根钢筋,捅穿了喉咙——这会不会是犯了“忌讳”,所以才如此惨死的?
老汉儿说道:事就是这么一个事,这0131火车,一直保持到现在还在开,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算明白了。
接着我问老汉儿:你刚才说的雷四,是我师爷!他当年在火车上,给那窑姐做的纹身,你还记得内容吗?
老汉儿猛地摇头,说道:雷爷只说在火车上做过刺青,也详细的说了是怎么做的,但是……没有说他做的是什么纹身。
我捏了捏拳头,说:那我知道了。
我接着问老汉儿:这0130鬼车和那0131火车,十分相似,似乎有联系……你这儿,知道这0130曾经在这个火车站停靠过吗?
老汉儿说道:停靠过。
我说真的?
老汉儿说他见过一次,但那一次,只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知道了。
果然像冯春生猜的一样,这俩鬼车,曾经出现过!
老汉儿又问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说没了。
老汉儿就跟我和冯春生双手合十,想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了。
我看老汉儿似乎还有话要跟我说,我就问老汉儿:老哥,你还想说啥不?
“没啥,没啥!”老汉儿摆摆手,转身要下车。
我则拿出了一张纸,飞速的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然后跑了两步,塞到了老汉儿的口袋里面,说道:老先生,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有啥想说的,打我的电话。
“好!好!”老汉儿笑了笑,下了车。
下车之后,冯春生说道:好家伙,这趟火车,跟你刺青师还是有渊源啊?
我捏了捏拳头,没多说话。
我和冯春生又点了一根烟,默默的坐着。
我在想——我师爷当年到底是做了一幅什么纹身?到底是跟一什么样的“东西”,定下了那份协议,然后回来把协议说给了当时的火车站站长听?
这东西,为什么又杀了“十三个阴行长老”呢?
我满脑子都是疑问。
就在这时候,柯白泽和龙二来了。
柯白泽一进火车,就说到:好大的阴气啊!
龙二盯着这火车看了一眼,说道:水子,这火车真的是现代化的产物吗?我感觉这火车是不是哪个坟堆里刨出来的?破得不成样子。
我挖苦了龙二一句,说:你可别这么说,早几十年,这都是贵族坐的。
“噗,谁贵族做这个?”龙二和柯白泽走到了我跟前,说道:这边的事,咋样了?
我说大部分的事都摸清楚了,剩下的,就是车厢里面,有一个哭着唱佛号的家伙,不知道是人是鬼,我和春哥没赢面,就喊你们来了。
柯白泽直接把手指竖在了嘴唇上,说到:嘘!
他示意我们不要说话。
我们全部闭住了嘴巴,没说话了。
柯白泽则慢慢的往前走着。
我们三个也跟上。
柯白泽一直走到了第九个车厢的时候,忽然把手扬起来,往后挥了挥,示意我们后站。
我们三个,站在了第九个车厢和第八个车厢的连接处上,没动。
柯白泽依旧在仔细的聆听着。
要知道——那口宣佛号的声音,我们已经听不见了,也不知道柯白泽在聆听什么。
这时候,柯白泽说道:这个车厢里,有第五个人呼吸的声音。
他耳朵是真好!
我、柯白泽、龙二、冯春生,这就去了四个人,柯白泽说第五个人,那自然就是刚才哭着喊佛号的家伙了。
接着柯白泽盘腿坐了下来,把琵琶竖在了身前,接着,连续打出了四根琴弦。
每一根琴弦,都挂在了火车顶棚一块铁板的角上。
四根琴弦绷直,接着柯白泽猛地一拉。
哐当,那铁板掉了下来,同时,还滚下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老旧的中山装,披头散发的。
我盯着这个人,说道:你是谁?
那个人先是一愣,接着,看了看我们的脚下,说道:你们有影子……你们是人?
废话,我们不是人是鬼啊?这家伙也太激动了吧?
接着,那人又说:太好了……你们真的是人……我也是啊!我也是人!哈哈哈哈!八年了,我总算见到人了,真特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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