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炯竟然一反刚才的常态,疯疯癫癫的大笑了起来:子是中山狼,得意便猖狂!子是中山狼,得意便猖狂。
我一听,这李炯怎么了?疯了吗?
我小声问李炯:你这是?
“哼哼,想不到还有人认识我?没错,我以前就叫寻苦道人。”李炯说:我叫寻苦,一生都在寻苦,我在苦痛里面,寻找修道的感悟!可惜,九年前,我遇上了一件事,从此以后我就不再寻苦,我开始寻恶了。
“寻恶?”我皱着眉头。
的确,现在李炯做的事,还真是在寻恶,他处心积虑的要变成一个“恶人”。
冯春生说:你这道心稳固的方外之人,怎么三观受到了这么大的冲击?还一下子从寻苦变成了寻恶?
“子是中山狼,得意便猖狂。”
李炯说道:一切的一切,都得从我那次遇到的中山狼有关系!
“那你说说看……咋回事?”我对李炯说:你说你要变成凯丽夜总会里的那些“恶人”,我的阴阳绣,绝对能够办到的,但是,我得听听原因。
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炯说没问题,他把当年的事,讲出来了。
原来,他曾经寻苦,到了一座深山里面,这座深山里的人,十分贫穷,甚至还没有使用上电灯,全国到现在,依然还有一些地方,非常原始,甚至一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电灯长什么模样。
他们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里,只要一按开关,屋子就亮了,只要一扭水龙头,就能喝上新鲜的水了。
李炯就是到了这么一座深山里,然后晚上翻山越岭的赶路。
在山路里,他遇到了一个农夫。
农夫的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还有东西在动。
李炯估计,这农夫的手上,提着的,应该是一只野兔或者小野物之类的东西。
那农夫在前面走着,忽然,李炯瞧见那农夫的背后,跟着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白色的影子,是一个女人,颀长的袍子,惨白的脸,猩红的指甲,长发遮盖住了她的脸,唯独山风吹过,把她头发稍稍吹开,半隐半露着一根血红的舌.头。
“深山多鬼魅,山魈,孤魂野鬼,到处都是。”李炯说:那个野鬼,我估计是一个吊死鬼。
吊死鬼死前伸舌.头,凡是吊死的人,舌.头伸得老长老长了。
李炯知道——这吊死鬼估计是要找那农夫当替死鬼了。
自杀横死的小鬼,总是喜欢寻找替死鬼,这样他们就能再次投胎往生。
这吊死鬼,跟着农夫走了几百米,眼看一人一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李炯快步走上前,搂过了农夫的肩膀,说道:小鬼在侧窥视,跟着我一起走,我必然带你回家!
农夫看着李炯,十分惊慌,说道:当真?
他说完,就要回头去看。
李炯却说:不要回头,那小鬼,就等着你回头呢。
他话扔在了这儿,那农夫是真的不敢回头了,就跟着李炯,慢慢的走着。
很快,这两人并肩而行,一起到了农夫的家里。
农夫的家住在山顶,十分破,木质的屋子。
在农夫捏住了家里的门把手的时候,李炯才让农夫回头:你稍微回头看看?
农夫缓缓回头,发现在家门口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扶着一只小鬼,愤怒的看着农夫和李炯,小鬼怕了道士,迟迟不敢动手,丢掉了找替死鬼的机会,所以怨恨李炯。
农夫这才知道李炯刚才一路,可不是恶作剧。
他连忙对李炯说道:谢谢道长!
“小事。”李炯说:晚上深山莫行路——晚上不要经常出门,就算要出门,手里提着一个蜡烛灯笼,小鬼怕火,你提着灯笼上路,那小鬼不敢找你的麻烦!
“谢谢,谢谢。”农夫又对李炯鞠躬。
李炯觉得事情差不多了,就跟农夫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往后注意。
“别走。”农夫一把拉住了李炯,说道:道长,你救我一命,无以为报,你到我家里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吃一顿丰盛的早餐再走,好吗?再说,这深山里,晚上有山狼出没,路上走起来,不小心遇上了,也是一苦事。
李炯还是坚决说不用了,他还是准备走,但无奈,那农夫十分热情。
加上现在天色太晚,李炯一路上也十分疲乏,再走,也确实不合适了,干脆住一晚上,明天再赶路。
想到了这儿,李炯一抬手,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在这儿住上一晚吧!
他进了农夫的家。
农夫的老婆,也对李炯感恩戴德,说如果不是道长,她就要成为一个寡妇了。
说完,农夫两口子,还要给李炯跪拜。
李炯笑呵呵的说道:小事,小事!
三人一阵闲聊之后,李炯犯困了,农夫给李炯安排了一个屋子。
这屋子,没有床,只有一个干稻草铺成的垫子。
然后垫上两床棉絮,李炯就窝在里面睡觉了。
他睡到了半夜,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猛地惊醒了过来。
李炯当时还是寻苦道人嘛,半夜露宿野外是常有的事,在野外睡觉,首先要耳朵根子灵,不然半夜被野兽拖走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李炯的耳朵,那是贼灵。
他即使睡着了,耳朵也没睡着。
他坐起身,偷偷的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听外面是什么动静。
果然,他听到了门外,农夫和农夫老婆在说话。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依然很清晰的被耳根子灵的李炯听见了。
农夫说:这个道长毕竟还是有恩于我?咱们这么做,只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农夫老婆说:今年下了一个月的大雨,咱们的收成都没有——只能现在攒点肉食,不然冬都过不了——咱们两个,又没什么亲戚,没人会救济咱……这道长送上门来?那是最好了。
农夫想了想,说:咱们杀了这道长,把他的肉切下来,至少有个五六十斤——然后放上盐腌着——咱们再打几只野兔、麂子,过冬的食物,算是有了。
“就是这个道理。”农夫老婆说:我在这儿磨刀,烧水,你偷偷拿根铁棍过去,把那道长给打死,这边就能剥皮削肉了!
“行。”农夫说。
李炯听了大惊,他救了那农夫,但那农夫两口子,竟然半夜要烧水、磨刀,把他杀了吃肉!
忘恩负义啊!
李炯是见过世面的人,被这么残忍的两口子给怼住了,心里也实在不慌。
他咳嗽了两声后,用比较大的声音,说道:老哥,我救你的命,你却要杀我吃肉?这个,只怕不合适吧?
“刚好,我李炯呢,自幼修道,学了一些微末功夫,空手打你们两个,自然不在话下。”李炯说:如果你们要生死相博呢,尽管放马过来,如果不想生死相博呢?那就最好去睡觉,我们双方,相安无事,明天天一亮,我自然就走!
那农夫和农夫老婆,再无声音传出来了,自然是计策败露,又有些胆怯李炯的功夫,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炯也不敢再睡了,一个人席地而坐,耳朵放得远,听外面的动静。
大概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间有一阵敲门声音,接着他又听到了门外有夫妇两人惨叫的声音,他寻思,是不是这夫妇,出事了?
他要开门的,但是,还是忍住了。
万一那个农夫是利用动静骗他,然后农夫手里拿着铁棍,守在门口,他一开门,那边直接一闷棍下来,怎么办?
“估计是要赚我出去,不能上当。”
李炯就继续窝在了房间里,没有出门。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的门前,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啼哭”的声音。
哇,哇,哇!
这小孩一哭起来,实在是可怜。
李炯就在想,自己的房门口,怎么会有小孩啼哭的声音?
这小孩哭得又好生可怜——难道,这农夫两口子,又准备对一个婴儿下手?
他想到了这儿,站起身,要拉开门,出去抢那个婴儿。
不过,在他拉门的一刻,他想起了城市里的一个“抢劫”的办法。
有一些团伙抢劫犯,故意在一些单身女人的家里,放上一段“小孩啼哭”的声音,然后勾引起那些单身女人的母性。
单身女人以为是有婴儿被遗弃了,就出门查看,这时候,躲在楼梯口里的抢劫犯一拥而上,劫财劫色!
李炯想到这儿,又觉得是这农夫两口子赚自己出去,他心里有些纠结。
是出去呢,还是不出去呢?
不出去,万一这农夫两口子,真的要杀一个婴儿,那他岂不是罪过?见死不救啊。
出去呢?万一这农夫两口子,在门口设下埋伏,只要他一开门,对方就是一闷棍下来,他李炯也是自身难保了。
怎么办?
李炯的心里很急,不过,很快,他就想了一个办法。
这间房子,只要打开窗户,就能够看到门口……看到了门口,他李炯不就知道“外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到了这儿,李炯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跟前,拔掉了窗户的插销,小心翼翼的把窗户,露出了一些缝隙。
然后他探头往那窗户上一看,看到了外间发生的事,把他一身的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他暗叹: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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