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却暗自高兴:解不了阴三爷的降头是吧?我要的就是解不了阴三爷的降头术。
解不解得了阴三爷下在我们身上的降头术,其实不重要,能解也挺好,兄弟们解除了一层生命威胁。
那降头师的降头术,可不是开玩笑的。
手段十分隐蔽,一旦发动,几乎无法阻挡,降头师老是不受阴人的待见,也和降头术的特性有关系——太过于阴狠了。
能解了自然是好事。
但现在解不了,我依然心里高兴——越是无解,我面对阴三爷的时候,才越是有胜算。
兄弟们面如死灰,冯春生问阿刻度:实在不能拔降吗?
阿刻度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真的不能解——这“身化鬼”的材料,是降头师身上的一部分,绝大多数的降头师,都不会使用这种“身化鬼”的,因为一旦使用,就要面临“骨刺降”随时反噬的后果,说不好就走火入魔了。
“风险是和收益成比例的。”阿刻度说:身化鬼危险越大,收益越高,越是难解——没办法的事!
“身化鬼一旦入体,那就像一条小鱼入了汪洋大海,咱们拿个渔网捞,哪一年才能捞到?”阿刻度说:说白了,咱们现在就是没时间,如果给我四五年的时间,我自然能够解这个降头。
阿刻度大师解释了很多,可能觉得无法帮助我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拍着阿刻度大师的肩膀,说道:今天有劳大师了,大师先去休息,过几天,再和你讨教。
“阴三爷难对付,兄弟小心啊。”阿刻度大师跟我们作揖了一阵,径自离开了。
等阿刻度大师刚刚走,龙二双手抱胸,对我说:于水,你觉得你刚才做法对吗?
我说我怎么了?
龙二说: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把阿刻度大师给送走?兄弟们都中了降头,多和阿刻度大师聊一聊,怎么就不行了?
我说阿刻度大师已经说了,咱们的降头,他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才能解开——现在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让阿刻度大师回去休息休息呢!
“休息个屁?我们命都快没了,你还在这儿装好人?”龙二有些气愤。
虽然我觉得龙二的气愤,有点不可理喻。
冯春生一把扑到了龙二的身上,数落道:老二,你是不是发神经病啊?你怼水子干啥?水子啥都没做错?给咱们下降头的,是阴三爷,你龙二那么能耐,你去找阴三爷报仇去啊!
“我不是怪于水,我是觉得刚才于水的做法,就没把咱们的性命,放在心上。”
龙二又说:对了,刚才大家有没有发现,那阿刻度大师说不能给我们解降的时候,我们几个,春哥面如土灰,陈词、小四和仓鼠,都唉声叹气,唯独他于水,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还微笑了一阵,你笑什么?你刚才笑什么?是不是觉得你认识的高人多,人家会帮你的,把我们几个人的命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于水会做人,深得东北招阴人李善水的赏识,你特么大腿多,你厉害,救你的人总是多呗,就是可惜了我们这群兄弟,给你卖命就不说了,你完全不担心我们的生死!”龙二估计是说得兴起了,一张嘴巴,完全没有遮拦了。
我走到龙二面前,说道:你刚才说你们给我卖命?你们什么时候跟我卖命了?咱们合起伙来做生意——赚的钱,我哪一次和你们不是平分的?我拿的钱算是最少的了吧?有什么好事,我都想着大家伙儿,这也算卖命吗?
“不是卖命?你是纹身店的老板?我们不是。”龙二彻底火了。
我真的无话可说——龙二说的不是我,他说的这些,我真的都没有想过!
我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冯春生这时候,站了出来,把我给推开,指着龙二的鼻子尖说道:老二!你是不是最近古章子玩多了?把脑袋给玩坏了——咱们兄弟们,阴行里头闯生活,如果是一盘散沙,怎么闯?不得有个主心骨吗?水子的阴术,是纹身店里的招牌,赚钱啥的,都得指望他的最后一手阴阳绣,另外,于水主意多,多少次,他不是当了我们的脑子,帮我们躲过了危难吗?
龙二接着冷冷的说道:好!这些我都不提了,我就说一句——这家店的生意,来的钱,百分之九十的钱,都是我们这些阴人赚来的!他于水,找了两个纹身师过来——这用意还不明显吗?无非就是拿店里面的钱,补贴给他的兄弟!
“凭什么我们刀头舔血赚来的钱,要平分给秋末和于波?”
幸亏这时候,秋末和于波不在,不然听到了龙二的指责,该多伤心?
我叹了口气,对龙二说道:我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你觉得秋末和于波,属于不干活只拿钱的人……往后并不会了——这也是前些天,我拼命要在电视台里拿到市里面纪录片的推广,就是要摆脱现在的格局。
“老二,别说胡话了!”冯春生说道:水子是啥样的人,咱们心里没数吗?他为咱们所有人,都铺好了路,只要走就可以了!别特么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是啊!好一个铺路,把我们往死路上面铺?”龙二冷笑连连。
这时候,仓鼠都站出来发声了,说道:二哥,你说得太过分,我都听不下去了——别什么罪名都往水子的身上推。
“就是。”金小四也说:现在咱们是陷入困境了,但是……咱们更加应该齐心协力。
“我们闽南阴人聊天,有你东北阴人说话的份吗?”龙二对金小四吼道。
冯春生被龙二的胡搅蛮缠,彻底给搞怒了,直接对龙二骂道:龙二!来这儿的,都是兄弟,大家出了事,别把责任到处甩——朝着自己兄弟的脑门开枪,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不服气,不服气就离开这儿!
“还真以为我喜欢你们?”龙二撇着嘴,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了门口,我喊道:老二!别走,你走了,你身上的“骨刺降”还没解呢!
“哼,死哪儿不是死?非要死在纹身店里面吗?”龙二直接离开了。
我直接追了出去,但我哪儿追得上龙二啊。
我就听见身后的冯春生喊我:水子,别特么追了,我知道龙二在什么地方,我待会去找他!
我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的吐着粗气,说:龙二今天到底是干啥了?吃了火药了吗?
冯春生慢走到我身边,说道:哎!龙二是个江湖草莽嘛!他今天晚上,发这么大的脾气,其实只要还是两个原因。
我问冯春生:两个原因?什么原因?
“第一个,龙二平日里,对你的为人处世还是有些不满意。”冯春生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你做了很多的事,也不怎么讲原因,但这人心隔肚皮呢,有些许误会是很正常的事,今天龙二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天了,索性都爆发出来了,刚才你也解释了那些事,他也明白,只是嘴巴上倔,不然龙二现在肯定不是直接跑路了,而是拦一辆的士,直接去火车站,回老家去了。”
冯春生说:龙二也知道你困难呗,店里大部分的事,都是咱俩亲力亲为,他们都是闲云野鹤的性子,有时候,隔个好些天都不来店里看看,其实龙二不是生你的气,是生自己的气,他觉得他误会你了。
我说龙二发脾气的第二个原因呢?
冯春生给我点了一根烟,说道:话说,如果龙二今天只是我说的第一个原因,刚才也不至于走,待会咱们几个,坐下来私自喝点酒,这事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我了解龙二,龙二是一个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太剧烈情绪的人,他自从被老婆绿了,心里有些脆弱,悲欢离合的场面,他经历的时候总觉的有些尴尬,过几天,阴三爷来找我们麻烦,引爆我们身上的降头术,咱们都得死,那又是一场生离死别的时刻,龙二不想经历,所以说一些特别伤人的话,找个借口跑开,这样就不用跟我们生离死别了。
“我如果真的找到解除阴三爷骨刺降的办法呢?”我问冯春生:那我去哪儿找龙二。
“跟我说就行了。”冯春生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冯春生说完,继续往前走。
我喊住冯春生:春哥,等一下,龙二离开,是不是还有第三个原因?
“什么原因。”冯春生转过头问我。
我说:是不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够带着大家,躲过阴三爷这一劫?
冯春生的嘴角,颤抖了一下,接着他扭过头,继续朝前走着,边走边小声的说:怎么会……自家兄弟,谁还能不信任谁呢?
冯春生表面上这么说,但从他说话的细节,我判断出来了,龙二是真的不信任我——不信任我斗得过阴三爷!
我捏紧了拳头,对冯春生说:春哥!明天早上,和兄弟们一起来纹身店,那阴三爷要和我们正面怼了。
“呵,龙二可能来不了。”冯春生如此说道。
我点头,说:龙二不来可以,你得来。
“我?”冯春生站住了,接着,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难道冯春生也不信任我了吗?
比强大的敌人最可怕的,是兄弟们之间的“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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