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川笑了笑,对我说道:嘿嘿……混口饭吃。
“你这饭,混得还是好吃一些。”我盯着白金川,说:这饭怎么混出来的?
白金川估计听出了我言语之中在怀疑他。
他盯着我,有些气愤的说:你管我呢?我又不是富二代,我也的确不是什么高材生,但我就是这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了——管你屁事啊。
我笑了笑,说:就是不太了解——你这一质检员,怎么能赚这么多钱?
质检员这种职位,比较常见,我们小区里,有俩大哥都是质检员,一个是专门给“第三方机构”检测空气质量的,一个是专门给食品厂做质量检测的,这俩大哥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其中一个大哥,特别喜欢车,存了两年多的工资,买了一台几万块的国产轿车,当时见了我,还喜滋滋的给我介绍他的车,介绍完了,又是一幅十分肉疼的模样,心疼自己买个车花了那么多钱。
但面前这白金川,也是一个质检员——买台路虎随随便便,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会不会和雪妖有关系?
这年头的钱,都不好赚,要是这么轻松大富大贵,那么不少的农民工兄弟,就不会全年不休的做苦力了。
白金川不跟我说实话,但他也透露了一点点,说:赚钱这事,哪个行当没偏门,你管呢。
我说我不管,那咱们说说雪妖的事呗?
我正准备说呢——忽然,里面的女人王璐叫嚷起来了,说:那雪妖根本就是那个老太婆作祟!那个老太婆,太可怕了,她她诅咒我们两个人身体都有病,果不其然,我们真的有病了。
"她诅咒我们的小孩是畸形,果不其然,我们的小孩,真的出现了畸形,往后怎么样,还说不好呢!她就是一个害人精——白金川,你要是一个男人,就去把她给打死!给活活打死!"
王璐的话语,有些疯癫了。
我看向白金川,问:什么老太婆的事。
白金川一扫刚才的愤怒,满脸的悲凉,他从口袋里摸了根烟,抽了一口之后,又叹了一大口气,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招惹到了那个疯老太。
他说了起来,大概在六年前,他的小区里面,就出现了一个疯老太。
这疯老太太经常神出鬼没的跟着他和他老婆。
只要那个疯老太太撞见了白金川和王璐,就会口出恶言,说道:你们两个哟,双眼无神,只怕是要大病缠身啊,赶紧找个高人看看哟——不得了,不得了。
白金川开头几次,还不停的骂着疯老太,可是那疯老太十分执着,不停的数落他和王璐。
那疯老太神神秘秘的,疯疯癫癫的,时间长了,白金川和王璐就干脆不怎么理会那个老太婆了。
可是,在两年前,白金川被查出来了糖尿病吗,一年半前,那王璐又被查出了慢性的肾炎。
前些天,白金川和王璐又生下来了一个小孩,小孩出生时脑右侧室肿大,属于天生的脑积水,这下子,那个疯老太婆说的话,全部应验——她说白金川和王璐一定会身患大病的,也说他们两人生的小孩,一定是个畸形。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个疯老太婆,明显是有点道行的人物。
她的出现,缠得白金川和王璐两人阴魂不散。
现在,王璐怀疑,他和白金川,遭遇了雪妖,应该也是那个老太婆下的诅咒吧。
我冲着白金川点点头,说那个老太婆,确实有点问题——你的住址在哪儿?我和我春哥,去会会那个老太婆。
“她就住在我们小区的101室,我开车带你们过去就行了。”白金川狠狠的说:只要你能帮我摆平他,我给你五十万!
我说行啊——价格我没异议,但是,要先交定金。
“交多少?”白金川问我。
我说:交一半吧。
“可以!”
很快,白金川把钱打到了我的户头上。
我也答应下了这笔事。
毋庸置疑——这白金川和王璐,很舍得花钱,他们身上的雪妖,估计逃了,但未必不会再回来,我得先从那个老太婆的身上,下下药,看能不能找出雪妖的事来!
这雪妖,莫非真的是那个老太婆弄出来的吗?我得和冯春生,一起去查查看。
……
这次,我和冯春生,和白金川、王璐,一起到了小区。
白金川和王璐先回家了。
我和冯春生,则到了那疯老太婆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敲了七八下之后,门打开了。
首先,我瞧见那疯老太婆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服饰,看上去像是一个神婆。
在我们老家,不称呼神婆为神婆,称呼她们为“哭喜婆婆”。
意思是这些神婆在请神的时候,不管是有手艺的还是没手艺的,会瞬间进入一个奇怪的状态,又是哭又是笑,所以叫“哭喜婆婆”。
那婆婆见了我们后,表现得很正常,铁着脸,问我:你们是?
“来拜访拜访您。”我说。
哭喜婆婆看了我们一眼,说她有什么值得拜访的。
“进去说吧。”我不由分说,和冯春生一起进了哭喜婆婆的家,她年纪大了,起码六十岁——没什么力气,我和冯春生要闯进来,她还拦不住我们。
我这放眼一瞧哭喜婆婆的家,发现这人的家里,那真是花里胡哨的。
墙壁上,有着妖艳的图案,狐仙、黄大仙、白二仙、柳蛇仙、老鼠仙。
这是东北常见的“狐、黄、白、柳、灰——五路野仙”。
再看她的写字桌上,摆放着一个剥掉了皮的驴头,北方人觉得驴能治鬼,所以家里摆驴头。
除去这个,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阴行法器。
什么道家的牛角铃铛。
什么沾染了血液的“绣花鞋”等等,应有尽有。
我光是凭借这些法器,愣是看不出这老太婆是哪一路的大神。
冯春生也在到处瞄。
可能我们这种没经过老太婆允许就进入房间里乱瞧的行为,激怒了这位老太婆,她直接拿下了墙上的桃木剑,对我们呜呜喳喳:再不出去,你们就得大难临头!我哭喜婆婆的话,那是有分寸的,这小区里面,有受了我的恩惠的,有吃了我的短处的——那都对我哭喜婆婆的话,极其的相信——快点滚,快点从这儿滚出去!
我正要安慰这哭喜婆婆的情绪呢,结果冯春生叼了一根烟,翘起了二郎腿,坐在了房间里的木椅子上,说道:老太太……这招摇撞骗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说你一个正常人,干嘛冒充疯疯癫癫的哭喜婆婆呢?
“你又和那白金川、王璐,到底是什么仇恨——怎么就阴魂不散呢?装神弄鬼的吓唬人呢?”冯春生犀利的问着哭喜婆婆。
哭喜婆婆并不说话……她依然捂着手里的剑,嘴里念念叨叨:太上老君在上……急急如律令……百毒万病降他们身,为你的徒儿出口恶气。
我听那哭喜婆婆念的实在是费劲,有点想笑。
冯春生却猛地拍着桌子:外行人就别装内行了——我冯春生走江湖多少年了,江湖神棍遇到的不少,但你这么不专业的,可是头一次见。
他指着墙上妖艳的图案,说道:先瞧瞧这五幅画,狐黄白柳灰——请的是保家野仙,但你不知道规矩吗?五仙不聚首!你五门野仙同墙,请的是哪门子的野仙?
接着,冯春生又指着那个驴头,说道:你这儿放了一个死驴头——可是你不知道吗?为了让驴头带灵性少戾气,驴头的骨头,是要拔掉的,然后换成胡桃木,打出一个驴头骨,再把驴头的皮罩上去——这都是很低级的业务水平了,装……要装得像一点,好吗?
那哭喜婆婆一听我们的话,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是个内行,索性不装了,就坐在我的身边。
我对哭喜婆婆说:婆婆!到底是不是你害了白金川和王璐夫妻啊?说实话吧——这话你不说,我们一样有办法让你说。
那哭喜婆婆不管,就坐在了沙发上,不跟我们搭话,也不给我们一个表情,像是木雕似的。
我干脆和哭喜婆婆耗了起来,我就得瞧瞧……你的葫芦里到底藏了什么药。
大概我和哭喜婆婆对着静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短信是白金川发过来的。
短信的内容是:于水兄弟,你帮我问问那个老太婆,她杀了我和王璐的儿子……我也杀了她的儿子,咱们仇恨抵消了,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还不放过我!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们,你到底想干什么!
咦!
我一瞧这短信——我的天啊——等于说白金川和王璐遇到了“雪妖”的事,他们其实是知道里面的过节的。
只是他们的儿子被老太婆杀了?老太婆又杀了他们的儿子?这是个什么鬼事情!
我把手机屏幕,拿给了老太婆看,问老太婆:老太太——你仔细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婆瞄了一眼,忽然肆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啊哈……梦魇缠身!梦魇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