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楚导员才缓缓开口：“你大概会在学宫留多久？”
沈达想了想，摇摇头没有给出确切答案：“或许一两年，也或许三五年，看情况吧。”
看情况么……
楚导员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劝说，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说实话，这些年武魂学宫的情况其实并不怎么好，别看在天魂大陆，武魂学宫拥有很大的名气，可事实上现在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
倒不是说学生，而是老师。
如今武魂学宫的名师只有三位，这三位都年事已高，哪怕有境界撑着，但也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
其余的那些老师，有潜力成为名师的，基本上是没有。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沈达，却又不会一直留在武魂学宫，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但他也清楚，想把沈达一直留在武魂学宫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达还年轻，而且是非常年轻，这么年轻还这么有能耐的人，肯定是想有一番成就的，而一辈子留在武魂学宫当老师……怕是会耽误了他。
所以楚导员才没办法开口劝说。
但他没说话，旁边那位导员却忍不住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把武魂学宫当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呵——”
沈达扭头看了那位导员一眼，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对他来说，武魂学宫还真不算什么。
“笑什么笑，你……”
那位导员一拍桌子，就准备训斥沈达一顿。
不过他才刚开口，就被楚导员给皱着眉头打断了：“闭嘴！沈老师，你先前说打算把黄字院要过去，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先前他是从常乐嘴里了解了一些，但他不知道沈达是怎么想的。
一座黄字院而已，给了就给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沈达的潜力，别说是要黄字院，就算是玄字院甚至地字院，他也会想想办法。
那些没有老师指点的学生，才是真正的麻烦。
那些人里面，有些是真的找不到老师的，也有些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老师给开除的，但更多的则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老师。
他们的天赋不算差，自然也会有老师看中他们，可他们却看不上那些老师，而在头衔更高的老师眼里，他们又算不上出众。
这些人心高气傲，是最难搞定的，一旦出了差错，就可能引起大乱子。
沈达笑了笑，看着楚导员问道：“楚导员，您没发现，现在的教学方式有很大的问题吗？”
“教学方式……嗯？”楚导员面露疑惑。
另一位年轻的导员冷笑一声：“可笑，如今的教学方式已经持续了数千年，哪里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够评判的？”
武魂学宫建立的很早，几乎是在大战结束没几年的时候就建立了，教学方式也是那个时候定下的，一直延续到现在。
沈达瞥了那位导员一眼，暗自摇头。
尊重古法不可怕，可怕的是顽固不化。
正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像这位导员这么想的，天魂大陆数千年来才会没什么大的变化。
维持现状到底好不好，这个问题沈达没办法回答，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现在的教学方法的确是很落后，用这种方法可以培养出高端人才，但中端人才就会有很大的空缺。
嗯……或者应该把人才换成魂师，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见沈达面露不惜，楚导员也是眉头一皱，不悦道：“汤成，你先出去。”
“我……”
年轻导员看看沈达，又看看楚导员，最后还是愤懑地离开了。
带他出去之后，楚导员看着沈达缓缓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我很想知道，你说的教学方法上的问题是什么。”
“楚导员，您觉得天赋和运气哪个更重要？”
沈达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楚导员低头沉思半晌说道：“天赋和运气……缺一不可。”
天赋算是基础，运气则是过程，天赋和运气加在一起，才能够得出最终的结果。
当然，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沈达没提，就是把两者放在了同样的条件上面。
沈达笑了笑：“确实缺一不可，那么如果有两个人，一个天赋很好，但缺乏运气，一个天赋一般，但运气极好，他们两个人最终哪个境界更高？”
“这……”
楚导员面露迟疑，片刻后摇摇头说道：“没办法判断。”
正常来讲，天赋好的最后的境界才会更高，因为天赋越好，代表着潜力越大，可若是运气不好，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天赋一般的那个，如果运气真的极好，经常得到各种天材地宝，会突破原本的潜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达笑着点点头：“就是如此，天赋只是给了一个人更高的起点，但最终的成就还要看过程，武魂学宫的问题就是，把这个过程给固化了。”
“固化……是什么意思？”
楚导员眉头微皱，他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沈达拍拍脑袋，他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竟是不小心把自己那个世界的词语拿过来用力，想了想说道：“嗯……你可以理解成固定。”
“那些学生从加入武魂学宫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其实就已经决定了，这个命运或许是他们的选择，但更多的还是武魂学宫替他们做出的选择。”
“打个比方，我的那几位学生，若是我没有跟他们一起来武魂学宫，他们会怎么样？霍嫣儿和柳如烟很大概率会被高级教授看中吧，最差也是中级教授。”
“王小练就不一定了，可能是中级教授，也可能是初级教授，总归不会被高级教授看中就是了，他的天赋比霍嫣儿和柳如烟还差了一点……”
这并不是沈达乱说，而是根据来到武魂学宫的这几天看出来的。
一个天赋好的学生，高等头衔的老师都愿意抢破头，哪怕为之大打出手都不过分，但一个天赋差的学生，大概率就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