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练的家在城外，距离是最远的，他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子里亮着灯，但都很昏暗。
这个世界没有电，有钱的人家会用月光石来照明，月光石在白天的时候会如同普通的玉石一般，而到了晚上，就会发出光芒。
而没有钱的穷苦人家，最多只能点煤油灯，甚至很多人连煤油灯都点不起，到了晚上只能早早上床睡觉。
王小练家里就很穷苦，他摸着黑来到唯一没有亮灯的那户人家，轻轻推开大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有火光映照着一个人影。
“娘。”
王小练轻轻喊了一声，仿佛怕是吓到自己母亲一样。
这个世界对父母的称呼有两种，一种就是喊父亲母亲，另一个是喊爹娘，就如同月光石一般，父亲母亲是富贵人家的称呼，穷苦人家都是喊爹娘。
不过在王小练看来，爹娘才显得更加亲近。
母亲没有回应，王小练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发现母亲是睡着了，稍稍松了口气，突然间又嗅到一股糊味，急忙去抽灶膛里面的火。
动静大了一些，母亲被惊醒了，还以为有贼人进来，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自己儿子，脸上顿时一喜，“小练！”
“娘，我回来了。”
王小练把烧着的柴都抽出来，院子里顿时明亮了许多，母亲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也终于看的清楚了。
看着这张脸，王小练的眼眶有些发红。
母亲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而城里那些女人，哪怕都已经快五十了，看起来也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小练，你是不是犯错了，被学院撵回来了？”
见王小练状态不对，母亲一阵担心，“要是错在你，你就去道个歉，好不容易当上了魂师，就要……”
“娘，不是的。”
王小练急忙摇摇头，“娘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拜了一位老师？”
母亲点点头。
上次王小练回来，张口闭口就没有离过沈达。
王小练继续说道：“我那位老师帮我提升到了魂动境，而且还通过了仙苗选拔，我过两天就要去帝都了。”
什么魂动境，什么仙苗选拔，母亲都听不懂，但她听懂了最后一句。
去帝都，那是不是意味着有大出息了？
不过很快，她的神色又失落下来。
帝都不比春风城，更不比在家里，花销要大得多，她赚的这点钱，能供得上自己儿子花销吗？
犹豫了一下，母亲一咬牙，“小练，明天娘就去找李工，听说城南那边新发现了一座矿场，现在正缺帮工的，娘跟他说说，应该可以提前预支一点……”
听到第一句话，王小练就觉得不对味了，等听母亲说完，心里不由一紧，急忙说道：“娘，我不是问你要钱，我是要去武魂学宫修炼的，用不着花钱！”
王小练的母亲有些懵了，“你现在不就是武魂学宫的学生吗？”
“这是分院，我要去的是总部。”
对母亲的不解，王小练一点都不嫌烦，耐心解释道：“能够去总部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学生，我本来是没有机会的，但碰到了老师……”
王小练不是没有野心，他也想成为出色的魂师，那样才能够改善生活，可他天赋虽然还可以，但毕竟从小穷苦，影响到了身体，导致修炼起来太慢，没有老师愿意教他。
幸好有沈达，才会有现在的他。
说着说着，王小练就发现母亲又在打瞌睡，心里一动问道：“娘，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做活计了？”
“嗯……”
迷迷糊糊的，母亲就嗯了一声，完事发觉不对，急忙摇头，“没有，我就是……就是没睡好。”
王小练心里发酸，攥着母亲粗糙的手，眼泪都差点掉下来，“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了让我能修炼，娘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脸，眼神中满是慈祥，“你是我儿子，就算娘再苦再累，只要你能够过得好，娘就心满意足了。”
在王小练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对他母亲来说，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她可以苦，可以累，只要王小练能够出人头地，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也不期望以后自己能过得好，反正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怎么都无所谓，但儿子不一样了。
儿子有天赋，成了魂师，以后是要做大人物的，不能因为她耽误了儿子。
这一切她都没有说过，但王小练懂。
收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王小练笑了笑，摸了摸怀里，拿出来一个布包递给母亲，“娘，这些钱你拿着花。”
钱？
母亲愣了愣，下意识接过来，打开布包一看，脸上顿时就是一变，“小练，这些钱你是哪里弄来的？”
布包里面整整齐齐装着不下二十枚金币，这么多钱，她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确切来说，她可能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辛辛苦苦一整年，能够赚到一个金币就已经够多了。
这可是二十多枚金币啊！
她脑子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儿子该不会是抢劫了吧？
不等她说出投案自首的话，王小练就急忙解释道：“娘，你放心，这些钱是老师给我的，他本来想给我一万，我没要……”
确切来说，是不敢要，一来人情太大了，现在王小练就感觉亏欠沈达太多了，哪里还敢要钱？
二来他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他平日里不怎么花钱。
最后还是沈达提到他母亲，他才答应收下来，但也只要了三十枚，再多了就不行了，不但不会帮母亲改善生活，还会带来灾祸。
听到这话，母亲才松了口气。
王小练紧接着又拿出来一样东西，外面用黑布包着，里面还包了一层油纸，刚打开一个角，就有白色的光亮透了出来。
这是一块月光石。
“娘，从今以后，你晚上再做活计，就不用烧着火借光了……不对，以后你都不用再做活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