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玄的老家在秦地南部,那边是秦岭山脉南麓,严格意义上,算是南方区域。
用地理学上面的名词解释,那一块儿区域是迎风坡,降水比较充足,有小江南之称。
不过,唯一不好的是蚊虫比较多。
安市,一个较为偏僻的乡镇,老头子张玉玄的家就在这里。
这片区域,已经比较靠近川地了。
从这里去川地的省会城市,比去古都还能稍微近一些。
我开了一辆大g,载着老头子、刘清雅、风一一来到了镇子上。
“变了,和我十年前回来的那一次相比,变化太大了。”老头子感慨了起来,眼眶里,有一丝泪珠在打转。
近乡情怯。
这种感觉,我是没有了。
毕竟我还年轻,但老头子则是浑身微微颤栗。
车子行驶到一家超市门前的时候,老头子叫住了我,然后他下车买了一大堆东西。
付钱的时候,本来刘清雅要代付的,却被老头子拦了下来。
……
从镇子上到老头子家住的那个地方,还是比较近的,大概是十分钟的车程。
还未靠近那个村子,我就听到了一阵唢呐的声音。
偶尔的,还有鞭炮声响。
这种情况,应该是白事。
老头子的脸,凝重了起来。
走到村子口的时候,人很少。
一位妇人,从门内伸出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老头子应该是不认识那人,也没有打招呼。
黑色的大g一直行驶到一户土胚房前的时候,才缓缓停下。
这房子许久没人住了,门前的空地上更是长满了绿油油的杂草。
有些草,一人多高。
车子肯定是开不进去了,就停在路边。
我们一行人,好不容易才从杂草中穿了过去。
正门是木制的,风吹日晒雨淋之下,再加上没有维修,腐朽的不成样子。
老头子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了房子门。
里面,一股霉味儿铺面而来。
“这房子,我大概十年前回来的时候,住过一次,之后就再无人住了。”老头子解释道,“里面现在肯定是住不了了,我就是回来看看,到时候咱们住镇上的宾馆。”
“十年内没回来?张叔,你就不想家吗?”
风一一好奇道。
“有什么想不想的,有父母在,有妻子和孩子在的地方,才叫家。”
老头子感慨了一句,随后又冲着我们说到,“你们就别进去了,我估计里面到处都是蜘蛛网,脏兮兮的,我进去拿个东西,咱们就走。”
说罢,老头子走进了屋内。
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他抱出了一个黑颜色的铁盒子。
盒子不大,里面看样子放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等到老头子出来,我们准备离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路边站着一个人,一直盯着这边看。
那人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玉玄哥吗?”
那人之前,估计还以为我们是小偷。
看到张玉玄的正脸,才反应过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是我,你是张全?”
老头子的声音更激动了,“多少年没见了,你现在也老的不成样子了。”
那人看着的确年纪很大。
这种村里人,一辈子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年纪大了之后,往往面容更显老。
老头子也显老,不过他的这种老,能理解为沧桑,和眼前这人的老,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概念。
“玉玄哥,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那人放下肩上扛着的锄头,兴奋的搓了搓手,“这样,我叫我家婆姨回来,炒两个家常菜,咱们吃点喝点。”
“算了,就不麻烦了,我们去镇子上吃点就成。”
老头子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连忙摆摆手说道。
“这麻烦什么?都是自家人。再说了,我那婆姨今天又没事,去了赵叔家里。对了,忘了和你说了,赵叔前天去世了。”
那人说道,“前天去世,估计明天下葬。”
“赵叔过世了?”
老头子的脸上倒是没有多惊讶。
老头子喊叔,那人的年纪应该比老头子还能大一些。
到了年纪去世,也是正常情况。
“那我得去悼念一下,就不在你家吃了,一起去看看吧。”老头子说道。
我们进村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唢呐响,觉得肯定有人过世。
老头子的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他到底什么反应。
“依我说啊,玉玄哥,你就没必要去,想当年赵叔做的那事儿,我现在还记得呢。”被称作张全的老汉生气道,“他这次过世,我都没去,只让我家婆姨去看看。”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老头子张玉玄摇了摇头,“逝者为大,还是去送一程吧。这村子里,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了。”
总有人来,总有人走。
熟悉的人,慢慢的化成一抔黄土,说不定那天就轮到了自己。
“那行吧,玉玄哥,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那人提着锄头,在前面带路。
我和老头子张玉玄他们则是跟在身后。
一路上,那人和老头子张玉玄倒是聊得挺开的。
问及我们几个身份的时候,老头子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朋友,并没有说多余的东西。
举办白事的那家,距离老头子家还有些距离。
这里的村子,和那些平原地区的村子有很大的区别。
不是集中在一起的,而是东一处西边一处。
就算连在一起,也不多,最多四五家。
剩下的大部分,不是地就是竹林或者小坡。
河谷地带,较为平缓的区域。
至于那些大城市郊区的乡村亦或者平原的乡村,则是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聚落。
两者的发展,很迥异,区别也是很大的。
约莫十几分钟后,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汉,带着我走到了一家挂满了白布的一户人家前。
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此刻,这里也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
一些进城工作,打工的人,会回来一部分,参加白事,送亲人亦或者村里的朋友最后一程。
老头子过来的时候,村子里很多人还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