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以前对戴庆芳三天两头的电话总是不堪其扰,烦不胜烦,实在是现在的通信工具越发的先进发达了,当想听某人的声音,或是想见某人时,直接用手机拍张照片发一条彩信过去,或是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都能解我对亲人的想念相思之苦。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即便是她我把电话打过去,那边也断然不会在有人接了。
一股淡淡的思亲愁绪,逐渐在房间里涤荡蔓延开来。
紫螳螂几人,自然看得出我现在眼底得失意和悲伤,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说心里话,不是他们想旧事重提,来故意刺激她,实在是话赶话给赶到那里去的。
啪啪啪啪啪啪……
两手弹指飞舞快速击键盘的声音,和游戏机里弓驽枪战的激烈打斗声,一时间,充斥着整个寂静的房间。
接下来,我和胡梅尔便被一对看似情侣,实则并未真正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两个人的对话,给深深吸引了。
“简天离,如果刀娘子换成是我,你会不会也像紫螳螂那样,不离不弃,关心守护着我?哪怕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
罗拉假装眼中聚起雾气,此时庄重抬头,凝望着对面那一人。
“傻丫头,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种晦气话!好吧,介于你这个问题,我想我不必考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咳……”
我感受到胡梅尔怀疑专注的目光,不自在的两手抱肘,低头干咳了两嗓子。
此时,简天离接收到我的特别提示信号,本想开口直接回答,可现在看来,他还得在认真考虑考虑,于是眼中锋芒一闪,故意拉了个长音,卖起了关子,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试探一下罗拉。
“到底怎么样吗?”
罗拉进一步上前,渴望焦急的眼神盯着简天离,语中透露着一股期待,显然心里非常重视这个答案。
我由于做贼心虚,于是朝胡梅尔嘻嘻一笑,然后扭了一下头,这才想办法避开了胡梅尔的探究目光,心里却在不停地催促简天离,你倒是说啊,快说啊!
简天离凝望着罗拉的认真表情,虽然很想立刻告诉她真实的答案,可每每一想到自己在罗拉心中,只不过是某一个人的影子,心里就非常的不爽。如果不彻底移去横在两人之间的那个罪魁祸首,他说什么,也不会心安。
“罗拉,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我不顾胡梅尔的注视,当时就是一愣,心说这简天离在搞什么名堂,这一项根本就不在他们原定的计划之内啊。
简天离一副深情的凝望着罗拉,两手郑重其事搭在她的肩膀上,终于下定决心,在我和胡梅尔两人疑惑不解的情况下,问出了心里面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罗拉,你老实告诉我,在你心里面,到底还有没有那个杰瑞?”
罗拉听到简天离的问话,充满期待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脸色忽地一变,瞬间将简天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并主动退后两步,与简天离划开了界限。
罗拉刚才的神情,自然逃不过简天离等人的目光。
简天离扭头自嘲一笑,脸上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苦涩。
“既然如此,只当我简天离死性不改,白自作多情了。呵呵,那接下来,我可以回答你的那个问题了,其实……”
“不用了!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
罗拉神色不悦的转过身去,毫无商量余地的打断了简天离的回话。
此时的罗拉,犹如一只神经过敏的刺猬,稍有不慎,便会被自己的利刺,将自己的那颗心,扎得伤痕累累。所以她既怕听到简天离所给出的答案,又怕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总不能再让她得不到自己想要感情的同时,再失去一位朋友吧。
说来说去,这都怪我出得馊主意,没事干点什么不好,偏偏拿她当作换位思考的对象来寻开心,结果害得她当众出丑不说,甚至还差点自取其辱,险些失去简天离这位真挚的朋友。
简天离垂头丧气的望着罗拉的背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还是我刚才给他的提示,让他一不小心得罪了罗拉?
这时,胡梅尔大概已经瞅出了一些端倪,此时竟拉着我走到一个小角落,两人不禁有说有笑,言语低声讨论着下一步该进行的计划。
简天离眼神不自觉得扫过墙角,却正好瞧见我此刻正得意的表情,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是自己的问题,最后竟将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完全归结到了我头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蓦然回首,两道想要杀人的眼神,足可以说明一切问题。
我满是疑惑的眼神,不停地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然后突地举起单手,响亮拍了一记自己的脑门。
此时,我竟也觉得自己是干腌萝卜吃够了闲操心,既然自己天生没有当红娘的命,不能成人之美,那她接下来还给两人撮合个屁呀!倒腾来倒腾去,自己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还落了一身埋怨,她何必呢?
不管了,就让两人看着办去吧!谁让他们关键时刻,一个花心齐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个脑袋纯粹是被驴踢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完全都是自找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无所谓上前,将手抵在落满灰尘的紫螳螂肩膀上,然后闭上眼睛,分出一缕神识,钻入了紫螳螂的心海。
“咳——咳——咳——”
我刚进入紫螳螂的内天地后,就被里面扬起的大量尘土黄沙,给狠狠呛了一下子。
不会吧,这才短短五天,想不到这里已经死寂一片,毫无生机。失去了紫螳螂的灵力支持,这里的大片植被近乎死绝,湖泊里的水资源也已蒸发殆尽,想不到这里竟成了这幅样子,看样子,紫螳螂是真打算和刀娘子共赴黄泉了。
我飞上一座山峰的顶端,俯瞰着下面大片光秃荒凉的沙土地带,竟一刻也不想在此过多停留。
我的神识被迫出来后,转身就又进入了刀娘子的内天地。
这里比紫螳螂的内天地景致显然好的多,至少地表植被有些打蔫发黄,但还绝不到要干黄枯萎的地步。
往里走了几步,前方出现一条河,只是河中的水已经不多,河两岸干涸龟裂,沟壑纵横交错,河滩上堆积着大量的鱼类尸体。
沿着河岸上游走,我惊奇发现,原来这里的水,竟是由紫螳螂的内天地引渡过来的,同这些水而过来的,还有绵绵不绝的生机跟灵力,紫螳螂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用心浇灌滋养着这里的土地植被。
不行,在这样下去,别说刀娘子救不活,就是连紫螳螂的命,恐怕也得搭进去。
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不得不实施接下来的计划了,只是不知紫荆和红玫准备的怎么样了。
“螳螂前辈,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作着最后一次的考验。
“怕!是生灵都怕死,怕被灭亡,但是,能够和心爱的人一块儿死去,个人觉得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死亡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在是一件恐惧的事。”
紫螳螂老到动作缓慢地再次将掌心扣对刀娘子的左肩,用身体里最后残存的一点灵力,来支撑着刀娘子受损的心脉,这样才能保得她的生命体征流失的慢一点,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能久一点。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头瞧了一眼正在行运疗伤的古叶三五人,此刻见他们五关紧皱,脸色煞白,额端冷汗涔涔,显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怪只能怪虫皇留下的那本纤羽手扎,看把这些上古时期的老前辈给往死里整成啥样了,到最后,还不是要她出面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本想仰天长叹:虫皇大人,你是故意派纤羽手扎来考验我的吗?我的命不值钱,您想要尽管拿去!
但我一抬头,却看到上面天花板的一块,正逐渐动荡开裂,身体立刻一溜烟闪离了那带潜藏的危险区域。
此地不宜久留哇!
“几位老前辈,我我有个好去处,不但保得刀娘子不死,而且几位的伤势也会很快痊愈,就是不知道大家对我信不信任,肯不肯跟我离开?”
“小姑娘,只要能挽救我夫人的性命,去哪里都成!我是没什么意见,至于那五个老家伙,他们愿意来就跟着,不愿意去我们也不强求,只是到时候可辛苦麻烦了我,还得回来给他们挨个收尸。小姑娘,走,我们赶紧回竹林村,那里有的是行运装备,你大可以随意调动。”
紫螳螂瞌上得双眸立刻暴睁,闪着兴奋的奇光,紧盯着我,此时,竟也有种着急催促的含义在里头。
古叶三五位老者,愤怒的睁开眼睛,然后齐齐白了一眼看起来比他们还要颓败衰老的紫螳螂,不过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把紫螳螂从头到脚给骂了个遍。
我端望着互相制气味较劲的六位老者,不禁哑然失笑,几位都重伤成这样子了,还不忘耍嘴皮子斗气呢。不过,他们真的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无需行运装备,那个地方近的很,就是我的内天地——”
我瞅准时机,向几人敞开了内天地的入口,先从紫螳螂夫妇那里开始,从东到西,一拉溜,将七人给收敛了进去。
靠——秦老爷子和古霸天,顿时看傻了眼,等两人醒过神来,不禁向空荡荡的地上吐了口唾沫。
简天离三个就更不用提了,没被我的行为吓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正在昏迷中的沈君威和任明阳,我当下决定,还是将他们送到万灵山学院的医务室去医治比较保险。
原因是沈君威的藏身踪迹已经曝光,已不能继续被她羁押在内天地了,他也该是时候回学院任教了,以免失踪时间过长,引起院里相关部门的高度怀疑,到时候院里在找她麻烦,那就不好了。
再说异父异母的哥哥任明阳,现在是平凡人类的身份,内天地里充裕的大量灵气,不适合他这种凡人在那里治伤,反倒有可能会物极必反,对他产生不利影响。
待紫螳螂他们七人被我收进内天地后,我早已挥舞着用青草编织好的绿色横幅,上面用各种鲜花插制成“欢迎新人”四个大字,同紫荆、红玫恭候在入口了。
紫螳螂鬓染白霜,身体年迈,颤颤巍巍爬起身来,然后缓慢地伸出双手,去抱平放在地上的刀娘子,奈何脸色憋得通红,却还是抱不动地上的妻子,所以一着急,让气给呛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