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姓陈的中年人的话,我一下愣住了,思考了好久,才说道,“看来你家的事情的确很麻烦,我必须先去现场勘测,才能得出结果,你先别慌,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吧。”“你们,真的可以解决?”陈大叔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
“不瞒你说,为这事,我前前后后也找过不少的阴阳先生,可他们要么就是不肯接,要么就是接了活,随便糊弄我几下,到后来,我家一样会出事。”
“你这事的确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破解,明天去老家看一趟,我应该就清楚了。”
我将打印好的合同递到他手中,“先交五千定金,到地方看过之后,再确认具体价格。”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随便开价,必须看过之后再说。
说走这个陈姓的大叔,我和细猴又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屋休息,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起床出门。
孙雄家并不好进,昨晚进别墅的时候,我刻意勘查了一下地形,除了那几条凶猛的德牧,还有好几不显眼的位置,都安装了摄像头,必须准备周全,才能潜入成功。
我们一直等到了凌晨一两点,才打车来到了附近,借着黑夜的掩护,小心靠近了别墅门口,可正当我思考怎样才能潜入进去的时候,迎面走来几道人影,却让我略微有些失神。
“王青云,你来这里做什么?”林妍瞪大眼睛,满脸错愕地看着我,低声问道。
我没有告诉过林妍太对关于赵岚的事情,见孙雄家大门外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警察,立刻反问道,“来找一个朋友,你们呢?”
“有人报案,说在孙雄家发现了死人,我们过来调查尸体。”林妍指了指后面用白布条裹住的一具尸体,叹了口气,“这个孙雄真不是省油的灯,杀了人居然随便摆在花园里,有人路过,恰巧看见了,所以马上报了警。”
“那孙雄人呢?”细猴赶紧追问道。
林妍无奈道,“早就没影了,我们是两个小时之前赶到的,现在这里已经被封锁了。”
细猴脸色顿时就变了,央求林妍带自己进去,我拦住他,摇了摇头,“没用,如果他们离开,肯定不会把赵岚的鬼魂单独留下来的,那个黑巫师擅长炼鬼,赵岚戾气很重,是难得的鬼种,显然会被带走。”
随后,我又将目光转向林妍,“能不能让我看看尸体?”
“好,”林妍往后退了一点,将尸体让出来,而我则蹲下身去,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条轻轻扯开。
死者是个中年人,身材魁梧,筋骨比一般人健壮不少,一眼就看出是个练家子,在他心口的位置上,有钉着一枚黑色的骨钉,直接穿透心脏,这是致死的原因。
除此之外,我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但视线下移,却在尸体攥紧的指缝中,发现了一张黄符的残渣,看起来,他应该也属于术道上的人。
这人应该死于斗法,至于干掉他的家伙,不用说,想必就是个来自泰国的黑巫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对林妍说道,“那个泰国巫师不简单,你们追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旦发现目标,最好直接击毙,对了,风水街那里有个小院子,你们也可以去调查一下。”
我将上次见到那个泰国巫师的地址告诉林妍,带着一脸颓然的细猴,重新返回了出租屋。
没能救出赵岚,甚至连目标被带去哪儿也不知道,这让细猴十分沮丧,他坐在阳台上抽了几支闷烟,知道我走过去安慰他看开点,细猴才苦笑着对我说道,
“也许这就是命吧,现在事情闹大了,那个泰国巫师肯定逃之夭夭,找回赵岚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别灰心,也许林妍那边能够调查出结果也说不定。”我在细猴身边坐下,安慰了他几句,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在沙发上眯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我们准时来到了事务所,尽管救回赵岚的希望落空了,但其他业务还得继续做下去,已经收了定金,就必须按照合同办事。
当我们来到事务所的时候,那个姓陈的大叔早就等在那里了,他开来一辆越野车,让我们坐上了越野车驾驶室的后排。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街道,却没有立刻朝着出城的方向行驶,而是东拐西拐,来到了宁台市的那条风水杂货街。
“你们先等等,我很快就回来。”陈叔让我和细猴先待在车上,自己下车,走进了一家店铺。
“他干啥去?”细猴一脸好奇,望着那家店铺说道,“兴德斋,听起来像是卖古玩字画的。”
我也不清楚这个东家到底想干嘛,便说道,“咱也别在车上干坐着,下去喝点茶水吧。”
我拉开车门,正准备和细猴到隔壁店面喝杯茶,没一会儿,从兴德斋大门却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她剃着板寸头,穿着一件褂子,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蛮有派头,走过来上下打量我和细猴,什么话也没说,冷笑了两声。
这家伙的目光刺得人很不舒服,我正奇怪他为什么要用这么不屑的眼神看我,细猴却像被火烧了屁股,“腾”一下站起来,陪笑道,“沈哥,好巧,您也在这儿喝茶啊?”
细猴在宁台市混了好几年,人头比我熟络,他这一声“哥”叫得十分狗腿,贱兮兮的,让我看了想打他。
“你叫赵凯是吧?我好像见过你,你不是卖盗版光盘的吗,怎么跟我抢起生意了?”
这个叫沈哥的人盯着细猴,满脸都是蔑视,“随便扯块旗子就想拉活,你以为风水行业是逛窑子啊?”
我这才咂摸过味来,感情雇主除了我和细猴,还请了另一拨人!
想到这里,我脸色顿时就黑了,对随后走来的雇主说道,“陈叔,你这不太合规矩吧,为什么已经请了我们,还要进另一家铺子?”
他这么做,摆明了就是不信任我和细猴的能力。
“啊?”陈叔有些局促,搓着手问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太懂规矩,这么做不行吗?”
“行是行,可你至少得说一声。”
术道这一行,最忌讳旁人随便插手,就算碰见什么麻烦的事情,需要找人搭伙,至少也要知根知底,陈叔连个招呼都不打,实在让人为难。
“呵呵,小子,听你的意思,对我很不满意啊!”没等陈叔说话,那个姓沈的反倒眯着眼睛,对我冷笑了几声,“开山的桥,过水的路,本人姓沈,单名一个平字,你哪位?”
“我叫王青云。”这家伙说话的时候一脸倨傲,让我心中很是不爽,冷冷地接了一句,算是回礼了。
“小子,听我一句劝,这趟活难度不小,你们别接了,赶紧回家保住小命要紧。”沈平看着我,皮笑肉不笑。
细猴脸色有些发白,从后面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没搭理他,抬头看着沈平,“说完没有?说完就赶紧上路,这一行的名声可不是光靠嘴皮子耍出来的。”
“你小子……”沈平眼皮一跳,伸手就想抓我的衣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冷眼看着我,“呵呵,够种,爷爷陪你玩,你给我等着!”
他把自己跟陈叔的合同摸出来,“啪”一声摔在桌上,拿刀子钉上去,“小兔崽子,敢不敢接?”
“秧子,别冲动!”细猴见沈平把刀子摸出来,顿时吓得脸都变青了,术道这一行有规矩,扬刀必定见血,谁要是输了,就得从身上留点零件下来。
扬刀立赌注的规矩,前清时候就有了。
“怎么,害怕了?”沈平不咸不淡地笑道,“看你还年轻,要赌,咱就把规矩立小一点,省得别人说我老沈欺负新人,你要是输了,以后带着铺盖卷滚出宁台市!听到没有?”
我冷笑一声,“行,你要输了,我也不要你什么东西,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叫声爹就行!”
“小子,你有种,我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沈平脸盘子铁青,将手放在桌上,重重一拍,“服务员,这张桌子给我留着,等沈爷回来的时候,收干儿子用得着!”
他气急败坏地摔门离开,上了另一辆越野车,载着几个手下绝尘而去。
等我也上车后,发现细猴一直攥着拳头,嘴皮子也在哆嗦,“秧子,你干嘛把事闹大?沈平可是道上出了名的狠人,你干嘛和他对着干?”
我叹了口气,对细猴摆正了颜色,“出名好啊,踩着他往上爬,咱也不用太费劲。”
细猴苦着脸,什么话也没说,但我从他眼神中读到了畏缩,拍着他肩膀说道,“干这行的,胆子不大根本混不走,你连个活人都怕,到时候怎么去面对死人?”
他垂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声,“早知道吃这碗饭这么不容易,我还不如继续卖我的盗版光碟呢。”
汽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山道上,直到傍晚时分,开车的陈叔才将我和细猴叫醒,指着前面一个小山村,对我们陪笑道,“两位师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