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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科幻异能 > 捉蛊记 > 捉蛊记 第371节
  宝善说你们救了悬空寺,黄河太师叔祖和会空大师等人,对你们十分尊重,如果你能够出面劝他们……
  我打断了他的话语,说劝?如何劝,你觉得现如今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宝善僵立在了当场。
  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说起,这事儿其实很简单,如果会能方丈答应我们及众位长老的诉求,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会能方丈就是那般坚持己见,皆大欢喜的事情他就是不乐意干,这我们有什么办法?
  难道过去劝黄河大师他们,说你们别吵了,我们滚蛋就是了。
  这样可以么?
  若是这样,我们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拼死拼活,最后还给人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呢?
  贱么?
  当时的气氛有些沉闷,而这个时候,瞎眼老头却说道:“我们在这里说半天也说不清楚,不如过去瞧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吧,你们觉得呢?”
  满都拉图这个时候也朝着我们投来乞求的目光。
  不管如何,他到底还是爱着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宗门,爱这座寺院。
  如果说有谁的请求我无法拒绝的话,那么满都拉图算是一个。
  无论是我,还是老鬼,对他心中都有一些亏欠之意,特别是之前那个小沙弥的死,更是让我们心中有些不安。
  他本来可以不死的,然而为了保守秘密,硬生生地被吴法和尚折磨,跌落山崖了去。
  这情分,我和老鬼都记得住。
  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终于还是选择了跟随宝善一起前往毗卢殿那边,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毗卢殿位于悬空寺顶端的位置,是一处没有被火烧过的殿宇。
  这儿积聚着寺内大部分的僧人,挤在这儿,当我们赶到的时候,殿门敞开,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里面一阵喧闹,我们走到殿门口,有不少人认识我们,纷纷给我们让路,使得我们得以一路来到了殿宇的正中来。
  大殿正中,两边正在对峙,一边以会能方丈为首,差不多有二十多人,而另外一边则由黄河大师和会空禅师为首,人数倒是少了一些,只有十几个。
  除此之外,大殿之内还有两百来号人,弄不清楚情况,只有在旁边围观。
  基本上,除了少数一些人,悬空寺所有的成员都汇聚于此了。
  昨夜一战,悬空寺一小半的人都以丧生其中。
  损失惨重。
  我、老鬼、瞎眼老头和被宝善搀扶着的满都拉图一行人,从人群让出来的过道往里面走,来到跟前的时候,突然间蹦出一个胖大和尚,大声吼道:“大胆,你们以为我悬空寺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可以往里面乱闯?滚出去!”
  这人却是狐假虎威的吴法和尚。
  这家伙一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瞧见心中暗恨,不过这场面无论是我,还是老鬼,都不宜擅自开口,于是都保持了沉默。
  男人,就得有点儿城府,不能一点就炸,反而随了对方心意。
  我们停住脚步,冷冷看着这个跳梁小丑,而黄河大师、会空禅师瞧见宝善领着我们过来,赶忙上前来,黄河大师瞪了他一眼,说你这是干嘛?
  宝善低着头,说我叫两位恩公过来劝劝大家。
  黄河大师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我和老鬼拱手说道:“宗门不幸,让两位笑话了。”
  我们慌忙拱手,说不敢,不敢。
  说罢,我开口说道:“刚才宝善讲得并不甚清楚,听说此事却是我师兄弟两人引发的,便过来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会空禅师是个火爆脾气,说不管你们的事情,是某人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会能方丈脸色阴郁,而这时旁边有个老和尚怒声呵斥道:“会空,你这目无尊长的东西,会能师兄他可是悬空寺的方丈,岂能容易肆意污蔑?”
  会空禅师当即就给顶了回去,双方一阵争吵。
  这个时候,一直显得十分冷漠的老鬼突然往前站出一步来,朝前拱手说道:“会能方丈,是否觉得我兄弟两人在此碍事?”
  那老和尚横眉冷对,说你算什么东西,我悬空寺的家务事,轮得着你们插手么?
  哈、哈、哈……
  老鬼仰天而笑,一阵沧桑的笑声话之后,他的双目变得冰冷起来,平静地盯着前方,然后开口说道:“按理说这悬空寺里,是没有我说话的地方,我也不愿意在此唧唧歪歪,惹人厌烦。黑舍利当年嘱托于悬空寺,我兄弟二人千里迢迢过来提醒,本以为是急公好义,但现在看来,不过是犯贱而已,既然方丈不欢迎我们,那我们离去便是。不过走之前,有句肺腑之言,我想当着众人的面前说起。”
  老和尚张口,想要对老鬼一阵呵斥,结果会能方丈倒是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然后说:“请讲,洗耳恭听。”
  老鬼拱手说道:“‘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此诗出自于杜牧的《阿房宫赋》,在这里我便送予会能方丈你,待日后看看,是否能够验证。”
  他说得硬气,而且还用挑衅的目光盯着那位老者。
  说句实话,会能方丈的修为比我们高,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抛开其他的东西,就修为而言,会能方丈表现出了顶尖佛门高手的实力。
  这话儿字字诛心,会能方丈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然后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老鬼的眉头一下子就飞扬了起来,慨然笑道:“我南海一脉,分支甚少,然每一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杀得妖魔,斩得宵小,从来不惧。方丈若是想要杀我们,便也瞧一瞧咱们哥们儿的刀有多锋利,手段有多强。”
  会能方丈冷哼一声,说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老鬼说是不是,交手之后,方才知道。
  两人说话,字字皆是火药,一触即发,然而会能方丈沉默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挥了挥手,说你们走吧,不要再踏足我悬空寺,否则休怪老衲无情。
  老鬼撂完了话,转身就走。
  而他刚刚走了几步,黄河大师却伸手喊道:“小兄弟且慢。”
  老鬼面对会能方丈的态度是桀骜不驯,然而在黄河大师面前,却毕恭毕敬,宛如晚辈,躬身说道:“前辈有什么指教?”
  黄河大师挥手,说指教没有,我也有几句话说,你听完再走也不迟。
  老鬼恭声说好。
  黄河大师回过头来,对着会能方丈说道:“悬空寺传承四十八代,至今日,悬空寺毁于一旦,诸多因果不谈,此事最大的罪过却是落在了你的身上。你是方丈,掌管悬空寺,不过却传承不了悬空寺千年的精神,传承不了我佛的旨意,今日之后,我便下山,挂牌另立。有愿意随我走的,也请你不要阻拦……”
  会能方丈冷笑一声,说留不住的人,好走不送。
  黄河大师也跟着转身,朝着殿外离去,而他一走,陆陆续续,却是跟出了七八十人来。
  至此,悬空寺一分为二,各自分离。
  第043章 山顶破庙,筚路蓝缕
  宝善叫我们过来帮着劝解一下黄河大师和会空禅师等人,然而老鬼的一席话,却导致了悬空寺最终分了家。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呢?
  我有些捉摸不透,但却也知道我的这个老兄弟,有的时候思虑甚远,并不是我所能够琢磨的,而黄河大师一语而决之后,一大群的人移动,乌泱泱的,居然都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经历过了千窟壁大殿中的战斗,与那些罗刹恶鬼进行过生死搏斗。
  他们瞧见过悬空寺那些对寺院充满了热爱的长老与高僧,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出了一曲最为动人的华章。
  那些人用自己的性命守卫住了悬空寺,黄河大师当时也差点儿死掉。
  他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他身上承载了那十八个人,甚至更多僧人的希望,这些人每一个人对悬空寺都有着狂热的爱戴,然而正因为如此,爱之深,责之切,他们才会更加的失望。
  这些人瞧见我和老鬼在千窟壁之上的表现,如果没有我们,他们说不定早就已经被茫茫多的罗刹恶鬼吞没。
  他们对我和老鬼心存感激,然而之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会能方丈,此刻却要赶走我们。
  这事儿已经不仅仅是过分了,正如黄河大师所说,完全就是违背了悬空寺的精神和佛家的旨意,然而那又能怎么样?
  相比前一任方丈会净禅师的无为而治,这一任会能方丈属于绝对的强人,无论是手腕,还是修为,都不是会净禅师所能够比的,前一任长老会还能够对其进行弹劾,一言而决,但现在,经历过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长老会的影响力已经变得越来越小,无足轻重了,而会能禅师身边也围拢着一大波的人。
  如果长老会强行实施弹劾,不但会无功而返,而且还会引发更大的冲突和矛盾。
  或许还会自相残杀。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进行另外的生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瞧着这一张张生动的脸孔,有的人我认识,有的人不认识,但看着眼熟,瞧见他们热泪盈眶地往外走,想必心中肯定是无限的悲凉吧。
  他们对悬空寺充满了无尽的热爱,然而却不得不离开这里。
  不是不爱,而是失去了希望。
  那种感觉,身为外人的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有人走,便有人留,会能方丈在悬空寺并非没有根基,本着打压一批、扶持一批的原则,还是有许多既得利益者跟在他的身边,这是一部分。
  另外一部分中立者呢,觉得悬空寺就是悬空寺,没有必要为了几个外人出头,便去过上动荡不安的流浪生活。
  这样想的人也有,所以大部分人,却也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在这些人里面,我比较关注两个人。
  一个是满都拉图,另外一个,则是宝善。
  前者是因为我和老鬼欠他一份恩情,后者则是因为整个悬空寺的后辈里面,他是唯一让我欣赏的。
  满都拉图是前任方丈的得意弟子,他在悬空寺本来就一直受到排挤,别看管理厨房的权力甚大,但那都是些俗务,对于他来说,跟倒马桶一样,属于羞辱,所以在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犹豫,便在一个相熟的和尚搀扶下,一起离开了。
  宝善出人意料地留了下来。
  这一点真的让我觉得意外。
  昨日的时候,我瞧见他站立在了黄河大师的身边,一直搀扶着,坚持到了最终封印的时刻,我以为他的心中是倾向于黄河大师这一边的,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悬空寺。
  为什么呢?
  难道是不希望看到悬空寺分裂,丢掉祖宗留下来的这偌大家业么?
  还是有什么苦衷?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却最终还是没有机会找他问一下。
  接下来就是离开。
  悬空寺多处被焚毁,虽然后来简单的休整过,一些栈道处铺了几个板子,勉强能够行走,但下山的路其实已经被断掉了,这使得离开的人不得不选择了另一条更为崎岖危险的道路。
  这道路有的地方,甚至只有几十公分的宽度,稍不注意,就会跌落深渊。
  而这些离开的人,并没有空手离开。
  我瞧见他们背负了一座两米多高的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