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如猎豹般弹出去,锋利的的弧度匕首在月光下反射出银白的弧度,手起刀落,只听得见夹子落地发出的沉闷声音,那佝偻着腰的诡异就如黑烟一般的散去。
比如杀死你掉落的卡牌就是个可回收垃圾。
男子吹了吹匕首,朝双手抱膝瑟瑟发抖,斜着眼睛往上望的女生伸出手。
大,大哥,你,你是活人吧女生害怕得牙齿都在打颤,但还是非常从心的伸出手,被他从草坪上垃起来。
是活人。守夜人拢了拢身上的兜帽,从兜里掏出个上好佳的薄荷糖,递给女生,小姑娘的三更半夜怎么在操场上?
提起这件事,脸上妆容已经糊了一半的小姑娘沮丧地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天我有一个朋友生日,我便出门给她庆生。回来时发现我的寝室钥匙不见了,在外面都没找到,想起可能是中午看打球的时候落在操场上,便晚上过来找一找,结果就发现这一个奇怪的老婆婆,走到我的面前问我要垃圾。
她委屈巴巴地接过糖,塞进嘴里,含糊着说:我只是来找钥匙的,怎么可能乱丢垃圾,但是她没有脸我不敢说话,就屏气凝神试图能不能装死瞒过去。
怪不得一张脸憋的通红
这是看了什么毒科普吗?比如被熊追可以原地躺下来装死?
守夜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藏在阴影中的脸带着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他指了指她的晨曦手表:明天记得去维修店换一下,估计里面已经有些发烫了。
啊?哦。女生呆呆地应了一声。
走吧,送你回寝室。话音未落,他转头便走。
哎,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晚上出现在外面学校操场?你是驱魔人吗?女生连忙拎起自己的包追上去,如同机关枪似的嘚吧嘚吧地倾吐着自己的疑问。
前方的男子似乎被她拥簇的话语烦得不轻,只好暂且停下脚步道:闭嘴,保持安静。我是叶绶,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小姑娘一边从背包里抽出湿巾擦了擦自己糊着的脸,一边兴致冲冲地说:我叫吴甜恬,是中文系大三的学生,叶大哥,你该不会是龙组的人吧?放心放心,我肯定保密,只是当事人是不是应该还要回去做个笔录啥的
叶绶深吸了一口气:小姑娘,你还想不想回寝室了?
诶!我的钥匙?!吴甜恬终于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懊恼地拍了拍头,要是这个点去找宿管开门,我可能明天就要被挂墙头了。
沉默安静的男人脚步未停,不知何时被捡回来的罗盘在他的左手上微微转动着,很快,他就带着她走到了一片长满了杂草的小花坛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往下一勾,一串沾染着泥土的钥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落入了他的掌心。
给你,下次可以拿绳子挂好。
吴甜恬愣愣地接过自己失而复得的钥匙,看男人的眼神就跟看什么天仙下凡拯救世界苦难似的。
叶大佬您该不会是专门捉鬼的道士吧。
叶绶没有回复,只是收回手,继续往屏玉大学的宿舍区走去。
吴甜恬随意地用纸巾擦了擦钥匙上的泥土,本来差点就撒手丢了,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怂兮兮地折叠好,放回自己的包里。
似乎是觉得自己单方面说话过于尴尬,又或者是因为接近了生活区,一向话痨的小姑娘也安静地闭上了嘴,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时不时小跑几步,像是一只探头探脑的兔子。
差不多就这了,你自己进去吧。叶绶在写着生活区的牌子前停下来,回头对吴甜恬道。
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路都在发痴,见前面的人猛地停下来,后知后觉地慢了半拍,直直地撞在了叶绶身上。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吴甜恬慌忙地想要站起来,手上却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披风,只听得见轻轻唰得一声,笼罩在男人身上的灰色披风瞬间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他一头在月光下如雪一般的长发。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吴甜恬这才第一次直面了面前这人的样貌,一道极深的伤疤横亘在他眉骨到下颌,薄唇微抿,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第一眼看上去确实有种骇人的锐利在,但吴甜恬却完全没那个感觉,而是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叶哥,这个我我给您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叶绶冷冷淡淡地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斗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穿回身上,你直接进去吧。
总觉得似乎是被自己惹得不开心了呢。吴甜恬咬着下唇,朝他用力地鞠了一躬:谢谢叶哥的救命之恩,你真的超级帅的!
叶绶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转头消失在夜色深处。
吴甜恬傻乎乎地站在生活区门口,目送着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才感觉到凉风吹得她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道歉。她轻声喃喃道,这么深的伤,叶哥肯定受了很多苦吧,果然今晚碰到的那个鬼东西不是个例。
吴甜恬犹豫了一会,拿出了手机,不知道朝谁发了什么信息:[哥,你那是不是有什么关于都市怪谈的线索?我拿钱向你买。]
温穆清控制着叶绶的马甲一直走出屏玉大学的范围,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慢慢走着,最后东拐西拐,拐进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区,迈着大长腿上了三楼,悠哉地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户贴着有些泛黄的福字的房间。
唔,好久没回来了,也不是很脏嘛。温穆清弹了弹沙发上的灰,又从系统里白嫖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系统重新将光幕打开,用鲜红的字体标示着已经凌晨三点半的时间。
我真的不想睡。温穆清无奈道,这精力还满格的,我花时间多看点书也好啊。
[人类的精神与肉体应该进行同步睡眠,才能有更高效率。]系统干巴巴地说着理论,哪怕它自己都知道温穆清肯定不会听。
他的宿主表面都是温温和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模样,但骨子里的执拗根本掩盖不住。
系统见他不说话,只好跳过这个话题,提示道:[屏玉大学的监控都有在工作,您的斗篷掉下来的时候,能被监控捕捉到守夜人的正脸。]
温穆清舒展着眉,丝毫没有担心的模样:唔,让他们发现也好,现在有了笛魂这张ssr卡,我们能够更好地帮助官方抵抗诡异,也没必要那么藏着掖着了。
那个小姑娘跟我这个陌生人都能一个人聊那么多,说明她性格应该也藏不住话,想必明天等晨曦手表的事情一处理,我的信息也就暴露了。
我记得官方他们内部也应该成立了对抗诡异的组织,我可以用卡牌去加入。
[灵异类卡牌都会被检测为诡异的能量波动,只有人类和幻想类卡牌才会正常。]系统道,[您目前只有两张卡牌能用。]
是的,一个是sr的守夜人,一个是特殊型成长r卡青行灯。温穆清点点头,忍不住吐槽道,先不说这种特殊型成长卡牌要什么契机才能成长我不得而知,我怎么总记得青行灯不也是怪谈的一种吗?
人类广为流传的怪谈可能变成诡异,这也是近些年来国家在努力封锁灵异、恐怖传闻即艺术作品的原因,只要敢点,就敢404警告。
系统:[能量不足,权限无法开放,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锁。]
所以说就让守夜人去探探先,正好这次给拍到了,也不会显得那么刻意。温穆清很快跳过了这个令系统尴尬的话题,声音轻快地道,我现在已经知道有一个专门负责培养人才的学院,慢慢试探就好了。
系统沮丧地道:[抱歉,我知道却不能告诉你。]
系统的来历神秘,资料库齐全却都被上了锁,只有他累积能量到达一定程度才能解锁。
温穆清很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也不打算等系统慢慢解锁,而是靠主动出击去探查线索,现在也算有了不少收获。
只是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系统丧丧的模样,温穆清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与其说得到个系统,倒不如说是得到个持续性垂头丧气,间接性踌躇满志的小弟弟。
你都给我透题那么多了,剩下的总归让我自己去解吧?温穆清安慰道,那个蒂克瓦学院,估计就是培养能力者的地方,如果不是你从任务里暗示我,我哪里会知道名字?
如今是星际35年,距离诡异复苏已经经过了十年,异能者和诡异处于一种动态平衡的状态,既没有产生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人物,也没有产生毁灭世界的顶级诡异。
温穆清在半年前还是屏玉大学普通的大学生,出事之后才激活了系统,成为隐藏在暗处的第三方。
因此他对国家原有的特殊机构一无所知,只能披着卡牌在清除诡异的时候悄悄试探,生怕弄巧成拙,被当成敌对的一方。
现在看来,他的计划还是在缓慢地推进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系统被他感动得代码都紊乱了一瞬,脱口而出:[宿主你真是个好人,就是希望下次您在使用守夜人这张卡牌的时候,稍微态度能强硬一些。]
诶,我这次还不够强硬吗?温穆清托腮,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就蛮怕我的。
系统腹诽道,若不是守夜人卡牌看起来就像是个三四十的沉稳大叔,那小姑娘都要心动了吧?
还专门叮嘱吴甜恬要给钥匙串好绳子,这么细心体贴真的很温穆清啊。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会,温穆清估计着吴甜恬去换晨曦手表还要不少时间,干等属实浪费生命。
于是,沉默冷淡的守夜人慢慢摘了自己的长袍,换上了一身整洁的长袖长裤,带着顶鸭舌帽,拿着个菜篮子,出去买菜去了。
另一边,凌晨五点半,小辫男子和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带着三名学生跨越了特殊结界站在了蒂克瓦大学的土地上。
第4章
虞老师,你先带他们去净化室,我去解析这张卡牌。小辫男人挥了挥手上浅黄色的卡牌,闪着微光的卡牌在黑色的皮质手套的映衬下,更为显眼。
每个诡异被消灭后都有概率掉落像是卡牌一样的东西,这些卡牌通过特殊的技术解析,可以化作对诡异特攻的武器,运气好还可能获得促进异能进化的结晶,且诡异等级越高,掉落物越强,一般也按诡异的等级来分,即e到a,其中再分三个小等级。
就像是打升级游戏似的。
诡异复苏起初,人们发现这个规则,一度让世界游戏论的观点占据榜首,若不是后来发现了更多难以解释的现象,众人都以为地球是被某个高纬度的生命当做了游戏的场合。
被称作虞老师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身边像三只等待被宰的羔羊似的学生,安慰道:不用太紧张,就过去做做题,然后睡一觉,当成考试就好了。
长发少女一手抓着李梓玥的胳膊,一边忍不住道:可是老师,考试就很令人紧张
老师,我们这次任务算失败了吗?回校后便沉默了不少的男生道,这些诡异我们真的要与他们战斗到拿不起刀,生命终结?
每个收到蒂克瓦大学邀请函的学生无不是兴奋的,这代表他们的力量会变得更强,不用受其他规则的管辖,但只有进入了这个地方,才会直面世界的残酷。
学不完的课程,做不完的任务,极难晋升的等级,和低到离谱的毕业率,都令年轻的孩子们感到未来的迷茫。哪怕学校的住宿条件再好、伙食再好,没命住没命吃,一切都是白搭。
校规在绝望中寻找生机,的前提可是在绝望中啊。
虞老师如今三十多岁,出生时正好是诡异刚复苏不久,这么多年过来也算是有切身感受,她平和地笑了笑:说来残酷,直面了诡异后,我们就没有退路了,你们能做到跟普通人一样对低级诡异视而不见吗?你们能做到在别人被诡异伤害的时候不去救援吗?
见三人沉默,她耸耸肩,率先踏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你们还小,以后要学着自己调整心态,实在是难以接受记得去净化室,可千万别成为诡异的养分。
等毕业以后你们就有了选择权,是留在学校里任职,或者去其他的组织,或者加入军队不过最舒服的肯定是在学院里,其他的组织可乱啦。
我哪都不想去。李梓玥嘟囔道,我这次晋级肯定失败了。
虞老师揉了揉她的头发,似安慰似责备:你这次是重头,竟然徒手接触诡异留下来的东西,胆子也是真的大!届时进净化室,务必好好交代情况,不然她声音低沉了很多,我们学院不一定能保得住你了。
李梓玥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不是蒂克瓦学院内部的事情吗?什么叫
好了!你们进去吧,之后的事情不是我能安排的了。虞老师打断她的话,慢慢打开了面前的黑色木门。
等学生一脸茫然地走进去,刚刚还一脸温婉的虞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看着远处天光乍破,暴躁地深吸了一口气:操蛋的世界。
上午十点四十八分,屏玉市公安分局隶属特殊部门的刑警杨民越和张特两人,全副武装来到了名叫幸福花园的小区。
这是一个老式小区,步入星际时代前便已经存在,还倔强地不肯拆迁,缺乏了智能的门卫装置,只能由业主凑钱额外雇佣了个保安守在门口。可是随着住户的搬走,工资下降,就连老保安都划水起来,对往来的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民越和张特穿着便服,连证件都没掏出来便直接被放了进去。
看着面前长满青苔和蜘蛛网的楼层,门口的对联都已经掉色,破破落落的还倔强勾着门槛,就连墙皮都掉了一层,露出了灰黑色的水泥,上面还有不知是什么的斑驳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