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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蛇歪头想了一会儿,从兔子的手上爬了下去,爬到了放在旁边的梳洗架上,示意她梳洗。
  兔子叹了口气便拿起盆子出去打水,发现暮安正坐在门外:“小管家,这么早就起了?”
  “还早啊?已经巳时了。”暮安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望向兔子,“怪不得哥哥说不让打扰姐姐休息,原来姐姐这么懒。”
  “我……”兔子刚想解释:她之所以起这么晚是因为昨晚疗伤至夜半,后又心思烦闷至凌晨才睡着的缘故,可暮安一溜烟的窜回了房间并未听她解释。
  兔子只得摇摇头,去打水清洗。
  小黑蛇盘在梳洗架上,豆大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兔子的一举一动,仿佛生怕一眨眼她就不在了似的。
  啪啦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兔子寻声望去,发现暮安正呆呆的站在门口,脚边散落了一地的食物。
  “怎么了?”
  “哇呜……”
  哇的一声,暮安便哭了出来,边哭还边捡起地上的食物砸向小黑蛇,嘴里还哭喊着:“有蛇,姐姐,有蛇。”
  一时间,小黑蛇窜到了房梁上,梳洗架倒在了地上,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可谓是一片狼藉。
  竟然怕蛇?
  兔子也顾不得湿哒哒的脸,忙走到暮安身边将他搂到怀里:“不怕,不怕啊,有姐姐呢。”
  暮安抽噎了好大一会儿,才擦干净小脸上的泪水,还是委屈巴巴的念着:“姐姐,有蛇……”
  “什么蛇?”暮鸣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房里的情形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暮安缩在兔子的身后,可怜巴巴的指着房梁:“那里有蛇……”
  此刻的小黑蛇正盘在房梁上,晃着脑袋,似乎还挺高兴。
  暮鸣看看摇头晃脑的小黑蛇,再看看地上碎裂的盘子和散落在各处的食物,心中大概明了,佯怒道:“一条小蛇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做男子汉大丈夫?”
  “好了,好了,小孩子嘛。”兔子见暮安吓的不清,拍拍他的头道:“去洗把脸。”
  暮鸣将梳洗架扶起:“蔷薇有消息了?”
  “这小黑蛇不会说话,不过我想既然青葭让它找我,应该是有消息了。”兔子见暮鸣捡起盆子,忙道:“我自己去。”
  兔子出去打水的时候,看到暮安房间的门一晃一晃的并未关上,透过开合的门缝能看到他正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蜷缩的双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
  竟然被蛇吓成了这个样子……
  兔子没有打扰暮安,只是打了水回去后对暮鸣说了此事。
  暮鸣并没有说什么,将地上打扫干净后便抓起又盘在梳洗架上的小黑蛇走了出去。
  小黑蛇挣扎着,发出嘶嘶的求救声。
  兔子有些担心,提醒道:“小心些,它要出事了,青葭会杀了我的。”
  想起青葭对这些蛇孩儿的爱护程度,是绝对有可能将她杀上千百遍的。
  -
  兔子梳洗过后,便出了房门,看到暮鸣和暮安面对面站在院子里。
  而此时,小黑蛇正盘在暮暮鸣的手心里,蛇尾正不安分的敲打着暮安的伸出的手心。
  暮安看起来还是有些怕,眼睛红红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求饶似的看向兔子:“姐姐……”
  “好了,我陪你姐姐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回来。”暮鸣将小黑蛇放到肩膀上,转身对兔子道:“我们走吧。”
  暮安如临大赦般的跑到兔子的身后:“姐姐,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买胡萝卜哦,暮鸣哥哥说你喜欢吃的。”
  “好啊。”兔子捏捏暮安的小脸,望向暮鸣:“你……跟我一起吗?”
  “那苍苇园的主人与流光相熟,我恰好去她那里有事,顺道一起。”
  第61章 咬定青松不放口(三十五)
  小黑蛇在一块刻着“威风凛凛”的石头旁停了下来,一跃跳上了石顶,示意二人进去。
  “威风凛凛?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不带我们找青葭吗?”兔子探头往里看了看,“这宅子看起来有些破旧。”
  小黑蛇点点头,冲着宅子里面伸了伸舌头。
  “是客栈。”暮鸣将小黑蛇揣进袖子里,“主人是一只黑熊,左眼在未修成精前就瞎了,是个名副其实的熊瞎子。”
  兔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这里看起来是不是有点破?根本就不是个客栈该有的样子:
  虽不求门庭若市,但也不能门可罗雀吧?
  虽不求列队欢迎,但也不能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吧?
  暮鸣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他没有做生意的天分,再加上长的也比较凶,来他这里住店的就越来越少了,基本都是一些熟客。”
  “看得出很没有天分,这大堂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兔子伸手擦了一下桌面,“还好,挺干净。”
  暮鸣将小黑蛇放出袖子:“领路。”
  小黑蛇嗖的一下便冲上了二楼,二人对视一眼,不敢耽搁忙跟了上去。
  待至二楼最深处的一间客房时,小黑蛇从门缝底下钻了进去。
  “这……”兔子有些为难,“我们是敲门进去呢?还是像它一样?”
  暮鸣略一思索道:“先礼后兵。”
  “也对,万一对方是友非敌,我们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可就尴尬了。”
  兔子伸手敲了敲门。
  “谁?”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男的?会是谁?”兔子大声道:“公子你好,请问能将门打开一下吗?”
  “不能。”对方一口回绝。
  哐啷一声,房内门栓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兔子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便晃悠悠的打开了。
  房内乱糟糟的,茶具桌椅倒了一地,而小黑蛇正被一个满面胡须的大汉捉在手里,那大汉戒备的看着兔子二人:“你们是谁?”
  兔子将周围扫视了一圈,除了被床幔遮住的床,也没别的奇怪之处。
  难道是床上有蹊跷?
  暮鸣与兔子想的一样,抬手便要去掀床幔。
  大汉见见此情形,扔下小黑蛇,手中变出的长棍便要打向暮鸣。
  兔子暗叫不好,一掌便打了过去。
  大汉一个转身,棍子就砸向了兔子。
  兔子抬手去挡,却是被打的倒退三步。
  眼前这个大汉妖力深厚,恐怕不在暮鸣之下。
  此时,暮鸣早已揭开了床幔,蔷薇正安稳的躺在里面,脸色苍白,看样子是受了重伤。
  “你到底是谁?”
  大汉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棍子。暮鸣侧身躲开双手握住棍子,想将对方的棍子夺下,却发现不能。
  兔子赶到床边看向蔷薇,嘴角还有些淤血的痕迹,但身上的伤都已被包扎好。
  暮鸣虽不能将大汉的棍子夺下来,但大汉也抽不回去,怒道:“你们是将军府的走狗?”
  此话听起来,像是与将军府有极大的怨仇。
  暮鸣闻言松开棍子:“你与床上的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你们又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大汉将棍子收回,却并不服气暮鸣的质问。
  “我们是她的朋友,此行就是来找她的,为何她会在这里?”
  “哟呵。”大汉捋了一把乱糟糟的长发,道:“既是她的朋友就将她带走吧,管了她这几日也够我累的了。”
  “是你救了她?”兔子抬头望向大汉,“在哪里救的?”
  “在将军府,当时我看数十个大男人围攻她一个,气不过便救了她。”大汉身手捋捋长到胸前的胡须,“我问你们个事,你们既是她的朋友,那你们知道天夷山吗?”
  兔子面上一紧,道:“不知道。”
  暮鸣多看了几眼大汉,确定并不相识以后问道:“天夷山早在数百年前就不知所踪,不知道阁下问此山是何用意?”
  大汉爽朗一笑,道:“我那日路过将军府,听到这丫头说出天夷山,是以有此一问。”
  兔子也笑道:“是阁下误会了,自仓颉大神造字之后,文字何其之多,同音也不足为奇,她说的乃是这个‘怡’字。”
  空中也随之出现了“怡”字,转瞬即逝。
  大汉盯着“怡”字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想多了?”
  恰在此时,熊瞎子走了进来:“我说怎么乱糟糟的,原来是暮鸣将军来了,怎么?这头畜生犯事了?”
  来人面相极凶,且左眼用一块圆形的红布遮了起来,肩上还搭着一块半脏不净的白色抹布。
  大汉用棍子敲了敲桌子:“熊瞎子,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把你这客栈砸了?”
  熊瞎子用右眼撇了一眼大汉,转而对暮鸣道:“将军事忙,今日来我这里定是有事吧?”
  暮鸣道:“也没什么事,现下也正准备走了。”
  大汉侧头想了一下道:“我既救了你们的朋友,那你们就要代她向我报恩,收留我一段时间怎么样?”
  兔子将蔷薇扶起:“实在是抱歉,如今既找到了蔷薇,我们便准备回去了,家里又离这里十分遥远,不便邀公子同去。不过公子可以在北冥随意挑选客栈,房钱由我们承担。”
  “我是那么见钱眼开的妖吗?”大汉将棍子啪的一下放到桌子上,“大爷我这一路游山玩水,哪里不能落脚?不怕你们那里远,就这么说定了。”
  “嘿,桑齐,你这虎皮是越来越厚了,小姑娘都说了不欢迎你,你还死赖着人家做什么?”熊瞎子将也捡了个椅子坐下,“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也就够了,还要去别处蹭吃蹭喝。”
  大汉将眼一横:“我这不是正在努力自力更生,不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吗?再说了我救了她朋友一命,就去她们那里住一段时间也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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