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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还有心疼。
  狐之亦轻笑,往她脸上揪了一把,“你啊,就晓得惦记我的身子,怎的就不想想你自己的呢?行了,你三叔我还没虚弱到这等地步。”
  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没等祝繁说话就伸手一把轻易将人给抱了起来。
  祝繁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我们……这样怎么跟旺生哥他们解释啊?”
  刚才来得急,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估计是她那会儿担心被人发现异状,所以从屋顶和窗户进来的,看这时辰都大半夜的了,她突然出现在这里……
  “谁说我们要从正门出去了?”狐之亦挑眉,未见得怀中小人儿惊讶的神情便已经走到了窗户前,开了窗便翻了出去。
  祝繁惊讶地捂嘴,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想再说什么的,但见二人已经出了屋子,也就不好发声。
  院子里很安静,丫鬟们好像也都做完了一整日的活儿没有再走来走去,行至后院门处,祝繁还在想她家三叔就算能翻窗,那也不能翻墙啊,他们不还是得跟守后门的打照面?
  但显然,是她想得多了。
  别说跟那守后门的打照面了,就是他们大摇大摆地开门出去,那人也不见得醒来。
  见已经距离宅子有一段距离了,祝繁这才敢开口,惊讶地说道:“三叔,我们也太幸运了吧,我以前去看你的时候也没这么顺利啊。”
  那会儿虽说她藏得够隐秘,到他屋子也算得上顺顺利利,但却从没像今晚这么大摇大摆过,还这么顺利的啊,难道是因为她家三叔的关系?
  狐之亦轻笑,夜能视物的眼睛将那张小脸上的讶异看得分明,不由觉着好笑,沉吟道:“嗯……估计连老天也在帮我们,不想让我抱着繁儿太折腾。”
  实则却是他将那些人给弄晕过去了,他可不想大半夜的把人折腾起来,之后又各种解释。
  麻烦。
  祝繁赞同似的点了点头,见两人已经出来了,于是捏了捏他的肩,“你放我下来吧,我够沉的,别把你给压坏了,你放我下来自己走。”
  让一个本身就是病人的人抱她一路,她会心疼死的。
  “好好待着,”狐之亦没给她下来的机会,抿紧了唇抱着人走得稳稳当当的,“你这点重量算什么,三叔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别把你男人想得这么没用。”
  “我男人……”祝繁一听到这几个字,没出息的心头一跳,脸上顿时也跟着烫起来。
  狐之亦听到了她这小声得近乎呢喃的声音,垂眸见其一脸羞涩的模样,心情大好,低头凑到她耳边问:“嗯?难道我说的不对?我不是繁儿的男人么?”
  低沉悦耳的嗓音,便如沉沉的大钟,沉稳的音节重重地拍打在人的心头,祝繁觉得好奇怪,刚才明明恢复了一些力气的身体,这会儿一听到他的声音好像又没力气了。
  她不好意思地把脸钻进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裳不说话,心想:这么难为情的话,这个人是怎么说出口的,以前他可是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的。
  狐之亦将小姑娘的羞涩看在眼里,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然当视线触及到小姑娘脖子上的那一点点微红时,他的眼神即刻冰冷了下来,唇角往下一拉,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呵,祝韶风是吧,敢动他的人……
  许是药物的影响,祝繁迷迷糊糊的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不等走到家门口就睡过去了,所以根本就不晓得男人究竟是怎样将她送回屋子里去的。
  黑夜中,狐之亦将人放到床上,俯身在其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而后转身隐匿与夜色之中。
  黑媚适时而下,“主上。”
  狐之亦冷冷瞥她一眼,“知道该怎么做么?”
  暗黑的夜色之中,男人一张脸冷如冰霜,清冷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尤为清晰冷冽,黑媚知道,他这是已经气到极点了。
  往日里的狐王大人生气,不过一笑而过,何曾见过他这般凛冽的模样,照着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何生气一定要皱眉呢,笑一笑十年少,他可不想以后因为生气变成老头子。
  所以他一贯的习惯就是,生气时笑得越开心那就表示他的怒气程度,而等到他彻底没了笑容的时候,那就是比笑时还要来的恐怖得多。
  空气中因他的怒意涌动着,周遭的生灵受到其影响瑟瑟发抖,黑媚后背也是一凉,忙道:“属下遵令。”
  男人连“嗯”都没有“嗯”一声就径直往宅子的方向去,黑媚垂着头恭送他,却在片刻后又听到他的声音。
  “别把那个女人弄死了,繁儿还没玩够。”
  话说完,人也已经消失在黑媚的视野中了,周遭生灵因他的离去渐渐恢复,但灵气却还是不稳定。
  万物皆有灵性,万物皆生命,他们也知方才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是骇人的。
  黑媚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这才敢喘一口气,晓得那个名叫祝华的女人是那小姑娘的猎物,她自然没道理动她。
  但那个男人……
  抿紧了唇,黑媚浑身的气息也冷了下去,一身黑色的她转身便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不知死活的人类雄性,竟然敢对主子看上的人动非分之心,找死!
  ……
  “姑娘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出大事了!姑娘!”
  祝繁刚才梦见了一个大鸡腿子,香喷喷的,刚想拿到手里来啃上一口的,然耳边的声音却突然就扰了她的清梦,害得她的大鸡腿子都没了。
  习惯性地朝那声音的源头挥拳头,却不想已经习惯了她这坏习惯的人也找到了门道,躲开了她的拳头后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
  “祝繁快起来,出大事儿了,不起来你可就后悔了!”
  荷香的声音,听上去还带大喘气儿的。
  “后悔?”祝繁迷迷糊糊睁眼,半眯着眼睛坐起来,咂了咂嘴说:“没吃到大鸡腿才后悔呢……你赔我大鸡腿……”
  荷香听得云里雾里的,上去就照着她的脸拍了好几下,“什么鸡腿不鸡腿的,我告诉你,这件事比鸡腿重要多了,你快去看看,祝韶风死了!”
  “什么?!”祝繁一个激灵,什么瞌睡都没有了。
  荷香在她床边坐下,说:“什么什么啊?我说祝韶风死了,祝韶风死了!”
  祝繁这下算是听清了,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荷香,“祝韶风……死了?为什么?”
  她都还没动手,那男人怎么就死了?
  “为什么?我哪晓得为什么啊?”荷香没好气地咂了咂嘴,说:“你赶紧的起来去看看吧,这会儿啊,整个村子的人都去了,我刚回来,告诉你啊,这回不去看可就真有你后悔的,那场面……”
  荷香的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已经一阵风似的起来麻利地套上自个儿的外衫,头发都没梳就朝外头跑去了。
  “喂!你等等我啊!”荷香关上屋门在后头追着。
  因为担心自己太清楚祝韶风的位置,所以在中途的时候祝繁还装模作样地问了荷香人在哪儿,荷香给她说了地方后,她就撒开蹄子往那边跑去。
  祝韶风死了,祝韶风死了,祝韶风死了!
  祝繁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如何也闹不懂那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昨儿个在那个人面前她一直压抑着自个儿的怒意,怕的就是那样的自己被他看到,让他生了别样的心思,想着今儿晚上再动手的。
  可现在竟然……
  “啧,天啊,这到底是发生事了,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呢?真是造孽啊……”
  “可不就是么,亏得你先前还说他俩是邪祟在作怪,现在看啊,未必就是邪祟。”
  “邪祟什么啊邪祟,是做死的做死的明白么?瞧瞧那地儿都成什么样儿了,烂了好么?”
  “啧啧啧,看那小贱蹄子身上,这得是有多疯啊,先生回来,不得气出个好歹来才怪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强辩,祝繁害死了他?
  祝繁人还没跑到地方,就耳尖地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了。
  她加快了脚步,刚走到人群后喘一口气,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祝繁来了”,所有人就都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云妹儿走过来拉着她说:“你可去看看吧,你姐这会儿都没主意了,我看祝华这会儿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曹家的人马上就来了,你可悠着点儿啊。”
  云妹儿这个“悠着点儿”指的自然不是祝繁在见到这败坏家门的事后会如何对祝华发脾气,而是告诉她别高兴得让人察觉出什么异常来了。
  祝华跟祝繁不对付,云妹儿是最清楚的人,如今出了这等事,便是她也高兴得差点就手舞足蹈了。
  但如今这么多人看着,曹家的人一会儿又要来,不悠着点儿要是让人看出什么猫腻来,那可就惨了。
  当然了,云妹儿这会儿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祝繁,只是时间不对,她打算找了时间再说。
  祝繁扭头看了看她,抿着唇微微颔首后就挤进了人群。
  刚一进去,祝芙就哭着喊她:“繁繁,你快来看看吧,这……这……”
  自然还是在那间小屋,只不同的事昨儿个是晚上没现在这么亮,如今这日头高挂的,太阳端端就从窗子照了进来,想看不清里头的情况都难。
  屋里的稻草垫子上,祝华光着肩头缩在角落里坐着,瑟瑟发抖着,身上虽已经让祝芙给披上了外衫,但却随着她抽泣的动作隐隐往下滑,露出那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然祝繁却是不在乎她变成什么样的,她在乎的,是边上盖着一件男子外衫直挺挺躺在那的人,而盖在那人脸上的不正是昨夜里她见到祝韶风时他穿的那件衣裳么?
  抿了抿唇,祝繁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没有去管因她的动作而一颤的祝华,径直走到那具尸体边上蹲下身子,然后伸手揭开了外衫。
  霎时间,外头又是一阵抽气声。
  脸还是那张脸,只此刻显得异常的苍白,口目紧闭纹丝不动,祝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但见他眉头紧皱,好似在死前经历过什么痛苦似的。
  祝繁没去理会外头那些人的叽叽咕咕,彻底将那件外衫扯开,顺着男人的脸看下去。
  他上半身光着,肩头的地方干涸的血已经凝成了块,祝繁知道,那地方是被她扎了一个洞的。
  “瞧瞧,那地方都变成一滩血水了,刚才有人去看了,说是废了,啧啧啧,真是……”
  祝繁听到了外面的人的话,扭头看了一眼他们后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朝男人的身下看去,便见得那地方只勉强用亵裤遮了遮。
  祝繁眨了眨眼,实在好奇他们说的“废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便伸手过去。
  “姑娘!”荷香正好看过来瞧见了她的动作,赶紧着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低斥道:“姑娘家家的,干什么呢?!”
  说话间,荷香还特意往站在门口及里面的其他人身上看了看。
  祝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得已只好收了手起身瞧着眼前的情况,心里早已千转百回了。
  没错了,祝韶风这回是真的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见到她也不再开口说些让人讨人厌的话了,如此自然是为她省事了。
  只是,为何事情这般凑巧呢?
  昨夜里祝韶风刚欲对她行不轨之事,今儿就死了,听他们说是做死的,怎么做死的?难不成还能跟祝华睡觉睡死了?
  方才想着,那边的祝华就有了动静,她转了转眼珠,像是这会儿才看到祝繁来似的,神情猛然一惊,当即抱紧了身上的衣裳指着祝繁,哭喊道:“是你!是你害死你韶哥哥!是你!”
  光喊还不够,她也不顾自个儿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起来就扑到祝繁面前,一把拽住了祝繁的衣襟,使劲摇晃道:“祝繁!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害死韶哥哥,为什么?!你赔我韶哥哥!赔我韶哥哥!”
  她哭喊得厉害,原本好看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而她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衫也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了地上,惊得那些看热闹的人一阵阵尖叫,还有的女人甚至赶紧捂住了自家汉子的眼睛,嘴里骂着伤风败俗之类的话。
  祝繁虽很乐意看祝华丢人,但怎么说这小丫头片子也是她家的人,而且这丫头片子分明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她能乐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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