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这人道:“是我!胡老七。”
林志松了口气,低声道:“别紧张,我们看不见夜魔,夜魔也看不见我们。大家半斤八两,都是瞎子。”
胡老七道:“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冲进来的夜魔好像不少。夜魔要是一直不走,难道大家都饿死在这鬼地方?”
林志摸出激光笔:“等我看看。到底有多少夜魔。”
胡老七吓了一跳:“别,你一开电筒,夜魔还不都冲过来?”
林志道:“别担心,是激光笔,夜魔对这绿光不敏感。”
胡老七嘀咕道:“还有这种事情?你,你肯定?”
林志按下激光笔,朝大门那边一扫,忽觉劲风扑面,心知不妙,抓着胡老七往旁边一闪,只听咚的一声,一团黑影扑到两人先前站立的地方。
两人摸索着又往旁边爬出十几米,钻到一个沙发椅下,胡老七颤声道:“你不是说夜魔看不见绿光吗?”
林志道:“不是夜魔,是丁天佑!”
胡老七大吃一惊:“丁老大?!”
林志刚才那一瞬间,激光笔扫过扑上来的黑影脸上,清清楚楚看见正是丁天佑。
胡老七道:“丁老大怎么也来了?”
林志道:“什么丁老大,他已经变异成尸行者了。”
胡老七沉默片刻:“大门那边有多少夜魔?”
林志道:“黑压压的一大群,恐怕上百头。”
胡老七心中一寒:“完了,只怕弟兄们都不能活着逃出去了。”
黑暗之中,大厅里一团死寂,人人都知道只要发出一点动静,立即招来群魔的围攻,活人不发出动静,夜魔也是一动不动。
林志道:“大厅没有后门吗?”
胡老七道:“没有。我们刚来的时候检查过,就只有一道大门。”
林志回想,男宾通道和女宾通道最后连在一起,从一道大门进入大厅,要想逃出去,就只有从大门冲出去,而大门那边,现在黑压压的一群夜魔。
他又想:“本来靠着激光笔,可以慢慢消灭夜魔,可大厅此时不仅有夜魔,还有丁天佑和陈欣两个尸行者,而很显然,尸行者能看见绿色的激光。”
突然间枪声大作,火光闪烁之中,只见一个黑影冲向大门,想来是抵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孤注一掷,妄图冲出洗浴中心,但片刻之间,就被按在地上,只听惨叫声中夹杂着咀嚼生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胡老七听着这恐怖的声音,颤声道:“白痴,你老老实实呆着不行吗?”
他话虽然这样说,可自个儿心中也明白,和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共处这大厅里,那巨大的压迫感,简直可以撕裂神经。
又过了一阵,一只手突然搭在胡老七的手腕上,他身子一抖,一声惊呼差点冲口而出,随即发现对方手有温度,只听一人压低声音道:“是我,刘梓辰!”
胡老七硬生生地把惊呼声吞进肚子,好不辛苦,没好气地说:“你他妈吓死我了。”
刘梓辰道:“我就在旁边,听到你和谁低声说话?”
林志道:“是我。”
刘梓辰道:“林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林志道:“我有个主意,那堆火还燃着,谁过去把火再弄大一点,引开夜魔,大家就有机会冲出去。”
胡老七道:“开玩笑,谁敢去?”
林志道:“我去。你们准备逃命。”
胡老七和刘梓辰大为佩服,心中均想:“火光一大亮,他也活不成呀。”
刘梓辰道:“还有个问题,大家冲出去后,到哪里集合?”
林志道:“锐城大厦。”
刘梓辰道:“太远了。我担心没有几个人去得了。”
林志想了想:“那就去白鹤小区,离这儿不远。”
刘梓辰道:“林志大哥……”
林志听他声音有异,问道:“怎么?”
刘梓辰道:“其实,其实我不该恨你,你说得对,丁天佑……确实该死。”
林志伸手过去,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们作好准备,大火一起,就赶快逃命。”
林志爬出沙发,忽见火光大亮,心中一奇,是谁抢先放火,想法竟跟我们不谋而合。定睛一看,更是奇怪之上又加了震惊,在角落里往火中投毛巾加大火焰的,竟然是陈欣。脑海中一闪,明白过来,陈欣放火的目的,是方便猎杀活人!不由背心一凉,尸行者的智商,可比夜魔强太多了。
火光一亮,群魔都冲了过去,林志跳起身来:“大家快逃啊!”
黑暗之中,众人呼啦啦往大门冲,却不料到,一群夜魔伏在大门一侧,迎头堵截上来,打头的正是已经尸变的丁天佑。
林志心头大震:“丁天佑和陈欣,两个已经死去变异为尸行者,他们是怎么交流商定步骤?一个放火,一个带着夜魔躲在一边。”
这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继续躲藏,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众人同时开火,用密集的弹雨开路,硬冲出了大门。
只听身后群魔“嗷嗷嗷”乱叫,一窝蜂地跟在后面。逃得慢的,只好认命了。
林志在雪地上一阵狂奔,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头夜魔,他脚下不停,一梭子扫去,将这头夜魔打翻在地,继续狂奔,转过路口,只见前方黑影晃动,又有十几头夜魔迎面奔来,连忙钻进废弃在路上的一辆小车里,等夜魔过去,才发现身边一人也无,人都跑散了。
他喘歇一会儿,回到白鹤小区,鬼使神差的,又爬山进入筒子楼,蹬蹬蹬来到五楼,吊上阁楼,忽而一愣,只见陈佳采和顾昀真的尸体还躺在原来的位置,两人的女儿小艺却不见了。
林志心中奇怪,打着电筒四下一看,只见那小小的婴儿,竟然安安稳稳地睡在被窝里,不由心头发麻,陈佳采死去的位置离被窝还有七八米,婴儿半岁不到,她是怎么爬过去的?
林志心中有些阴虚虚的,难道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死去的陈佳采颤巍巍地坐了起来,把女儿抱进被窝,再一步步走回来,躺在原来的地方,连姿势也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