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进一步的检查,我们在车辆的正驾驶、副驾驶的门把手上发现可疑指纹,经过指纹的比对,这两组指纹分别……”
冯平话说了半截,目光转向陆羽。
陆羽接着他的话茬道:“直说就行。”
“这两组指纹分别属于乌市刑警支队的刑警张山和慕云的。”
众人把目光聚焦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陆羽又接过话题道:“在刚才,我们已经做了现场的模拟实验,经过确定,这两组指纹的存在十分不合理,绝对不可能是在正常情况下产生的,所以张山和慕云已经被排除了嫌疑,现在正式加入我们支队担当临时专案顾问,以后还需要大家排除嫌隙,紧密合作。”
大家纷纷点头,冯平继续说道:“是的,这两组指纹经过比对后确定,并不是正常打开车门所留下的正常痕迹,所以上已经可以确定这两组指纹出现在现场有很大的栽赃陷害的嫌疑。在张山的车上,我们发现了在案发现场上死者秦波的手机,但手机上并没有张山和慕云的指纹,结合案发车辆的指纹来看,这部手机也有很严重的栽赃陷害之嫌。”
张山双手支撑下巴,面无表情的听着,他在沉思。
“接下来说一说现场的物证情况。”冯平挪动鼠标,按下了鼠标左键,随着鼠标清脆的按键音,荧布上的图画切换至下一章,入眼的是车辆的后排,有两摞折叠整齐的衣服。
“这就是案发现场我们发现的衣服,经过死者家属和同事的确认,在驾驶位后侧座椅上,折叠好的带有血迹的休闲裤、短袖和运动鞋、袜子、欧米茄男士手表均来自于死者秦波。”
众人仔细的观察着图片,图片上的衣服被折叠的整整齐齐,这条休闲裤是黑色的,所以血迹并不是特别明显,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些许发红的地方,裤子被叠成了一个方块压在最底部,裤子上面是一件折叠好的白色耐克短袖和一条黑色的内裤,两件衣服上压着一双黑色全脚掌气垫耐克运动鞋,是今年的最新款。而在运动鞋的旁边整齐的摆放着一只欧米茄的钢带男士手表和一个装有身份证、银行卡和3400余元现金的普拉达手拿包,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在手表和钱包上找到可疑指纹。
虽然衣服被折叠的整整齐齐,但满满的血迹让人看不出这衣服的高档和整齐之美,手表的表盘被鲜血染红,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清上面的指针,血液已经干涸,在钢带和表带的缝隙中挤满了血液,值得一提的是,这款欧米茄男士手表的指针已经不走了,时间定格到了11点45分。通过对这块手表具体信息的调查得知,这款手表仅有生活防水的功能,想必不走的原因是因为里面进入了一些血液,血液在手表内凝固后影响了齿轮的转动,所以不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块机械手表在现场已经处于停止转动的状态,初步推断是因为进水(进入血液),而经过法医对两颗头颅的尸检结果,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手表上指针指向的时间基本吻合,结合手表指针的时间、被害人车辆进入该无名道路路口的时间和尸体的现状来看,死者就是在昨夜11:30到12:00这个时间段遇害的。”
鼠标左键再次发出清脆的声音,荧幕的画面定格在了副驾驶后排座椅的衣服上:“在副驾驶座椅后排,我们找到了已经被凶手折叠整齐的女被害人衣物——女被害人叫安迪,24岁,初中学历,初中毕业后便辗转各个娱乐场所工作,曾经去过各家ktv做过公主、被害期间正在工体酒吧做陪酒员。在案发现场,她的衣服叠放也很整齐,折叠在最下方的是一条短款安全裤,安全裤上面是一条过臀短裙,还有一件低胸上衣和粉色针织外搭,在衣物的上方是一双女士高跟鞋、一串手链、一枚钻戒、一部红色版本的苹果7plus手机和一对耳环。在衣服的旁边是装有死者身份证件的爱马仕蜥蜴皮女士单肩背包,里面有一个短卡包、一串门钥匙、一张中信信用卡、1000元现金、口红和各类化妆用品、几包小零食、香水和一个发卡,还有……5个不同型号大小的安全套。”
“我去,这女的是专业的吧?避孕套都随身带五个,还带不同尺寸的。”一个刑警在旁边插话道,其他人立刻窃窃笑了起来。
“严肃!”陆羽眉头一皱道,他们这可是在开会,研究的还是命案,不管被害人生前的工作是什么性质,在本案当中她也是无辜的受害人。
“不好意思陆队,我没有别得意思。”
那人知道自己的举动惹恼了陆羽,赶忙站起来认错。
陆羽摆摆手让他坐下,示意外勤组继续说。
“这几个物证当中值得一提的是,女被害人安迪的爱马仕包经过技术队的鉴定为赝品,是市场上的高仿制品。”
“包是假的?那其他的东西呢?”
“目前只发现这个爱马仕背包是假的,男被害人身上的东西都是真货。”
慕云这时开口道:“这款背包是爱马仕的限量款,正品的价格要十万以上,并且国内是买不到的,只能到国外的专柜去买。”
“是的,这款包的正品价格的确太昂贵,根据对安迪的银行流水和收入情况调查,她信用卡欠了4万多块钱还在分期没还清楚,其中大部分的钱都用于医药消费,是用来给她母亲治病的,她母亲患有严重的肝硬化和肾病,每个月要买上万元的药品维持,和透析。而她在酒吧里的保底工资只有两千元,基本上都是靠消费和提成赚钱,所以估计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出卖肉体的原因吧。”
话音刚落,刚才那位说风凉话的刑警顿时哑口无言,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顿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他对自己刚才的话表示万分后悔,他后悔在没调查清楚情况之前随意的调侃了死者,是啊,没有哪个人生来就高贵,同样的,也没有哪个人生来就低贱。作为一名刑警,在他们的严重没有职业的高贵和低贱之分,相反的,在案件当中,他们的眼中只能由三类人。无辜群众、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如果所有人生来都养尊处优,谁愿意自甘堕落呢?但好在场上的人没有人去责怪这名口无遮拦的刑警,而是继续听着案情。
“可是这枚钻戒……”张山道,“我对这类珠宝首饰都不太懂,但是这么大一颗钻戒的价值应该不会比爱马仕的背包便宜多少吧?如果爱马仕的背包是假的,那在场的物证中的这枚钻戒要怎么解释呢?”他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点。
“这枚钻戒经过技术队和珠宝鉴定中心的联合鉴定,估计其实际的价格在4万元左右,但是它的做工很精美,在市场上的售价应当不低于7万,被害人安迪确实没有钱买这枚钻戒,根据深入调查,安迪在做ktv公主的一段时间里曾经被某公司的老板包养过一段时间,这枚钻戒就是该老板赠与她的礼物。”
“这个老板人在哪里?是否有情杀的可能?”
“我们也走访了这个老板,但是他在被害人死亡当晚人并不在乌市,而是在上海谈生意,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送给被害人钻戒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他们早在半年多之前就没有什么联系了,所以初步排除了这个老板的作案嫌疑。”
“那会不会是这个老板的妻子仇杀呢?”慕云追问道。
冯平摇头道:“之所以会断掉联系,的确是因为他们两个的事情被他妻子得知,因为这件事,他的老婆还去了ktv大闹一场,在这个ktv闹得满城风雨,安迪也是因为这件事没有脸在ktv待下去了所以辞职,老板又担心自己家庭产生内部矛盾,所以索性直接跟安迪断绝了交往,在此之后他们两口子的日子过的还挺安稳的,而且事发当晚他的妻子也在上海——因为出了那件事以后,他老婆对他几乎是寸步不离,这一点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所以也排除了他妻子为情报复仇杀的可能。”
“这就奇怪了,既然秦波生前也没有什么仇人,安迪的社会关系虽然复杂,但也没有什么死敌,是谁会设下这么一个局把他们两个双双杀死呢?”
张山看来,这起案件并不简单。但通过对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虽然社会关系和利益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明显的仇家,但秦波事业有成之后风流成性,且安迪也存在着和很多男人发生过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事实,他们两个双双毙命,情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一个刑事案件的侦破是不能用可能性来破案的,一切都要讲究证据。
“你们不觉得案发现场少了点什么东西吗?”沉默良久的陆羽突然开口了。
“少了什么东西??”张山问道。
“安迪的贴身衣物。”
在陆羽看来,被害人秦波死亡以后,凶手把他的尸体扒了个精光,全身上下什么都没剩下,就连袜子都给脱了。而女被害人却只被脱掉了外套,根据监控的显示和她同事的证词,安迪在死亡当晚是穿着丝袜的。她的内衣、内裤和丝袜都没有出现在后排的衣物里面,这就表明,内衣、内裤和丝袜没有被凶手脱掉,而是还穿在安迪的身上。
“那么凶手是出于什么心理,只脱掉男性被害人的衣服,而没有把安迪的衣服脱掉呢?”所有人的心头都产生了这样一条疑问。
张山道:“根据现场的物证的叠放来看,凶手是一个十分讲究细节的人,叠放的衣服都很整齐,甚至秦波的休闲裤被他叠的连个褶都没有,这说明凶手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而完美主义者有一个通病,就是做事都喜欢规规矩矩、工工整整的。所以在秦波死了以后,他扒光秦波衣服的同时,按照常理来说,他也应该同时扒光安迪的衣服,这样才能显示出他对于细节完美的追求。可是他当时是处于一个什么想法,保留了女性死者身上的遮羞衣物的呢?”